大家说得正高兴,谁也没注意到喻淮的脸绷紧了。还是秦屿端了几盘茶点回来,往他那边扫了一眼有所察觉。但他没戳破,反倒咳嗽了声,眼里的幸灾乐祸关都关不住:“你们知道我刚才在外边看见谁了吗?”
见大伙儿的目光望了过来,他哼笑着,挤眉弄眼地瞟着喻淮,扬高了音调:“是时莺。”
“卧槽,真的假的?时莺居然来了?”仿佛平地一声雷,凑到一起的几个人顿时叽叽喳喳起来,看得出来很兴奋。
时莺是谁啊,影视圈第一人,史上最年轻的三金影后。长得漂亮不说,气质也超绝,是许多宅男心中当之无愧的完美女神。微博粉丝数都好几亿了,真爱粉们天天在微博上花式表白。
更值得一提的是,时莺不是什么穷苦出身的人。她出生在时家,以前时家靠赌石发家,后来积累了一定的本钱就收了手,开了家画廊。
时莺的大伯父是个著名的画家,一幅画的价钱在外面能够炒到几千万。但他一般很少拿在外面卖,直接放到画廊里展出。画廊是时莺父母负责经营的,凭借着高端、稀有的作风,吸引了不少爱画的死忠粉。
时莺的大伯母是个为国家做出过重要贡献的药物学家,被写进教科书的那种。时莺还有一个堂哥,警校优秀毕业生,一毕业就进了刑事专案组。现今才二十七岁,已经是专案组组长,侦破过无数起性质恶劣的犯罪。表现优异,升迁是早晚的事。
而作为时家这一辈中唯一的女孩儿,时莺从小就备受宠爱,要星星绝不会给摘月亮。而有长辈们的荣光在前,注定了时莺哪怕什么都不做,未来也是一片坦荡光明的。
只是时莺性子要强,自己也争气。在电影学院上学期间,因为一张清纯的侧脸照上了回热搜。不久后签约当时还是影视界老大的星光娱乐,出演一部校园剧的女二正式出道。
谁能想到没两年,龙头老大星光娱乐就被喻淮创建的环球影视挤了下去,屈居老二。但星光娱乐捧出了时莺,这也是近几年来内地出的唯一一个三金影后,不可谓不风光。
但有小道消息流传,时影后尚未出道时,意向签约的公司其实是环球影视。可当时还是个二流公司的环球影视拒绝了她的求签,转而要了现今不温不火的周凝。
这些消息不知真假,也没人亲自求证过,都当是个笑话一笑了之。
“谁的面子那么大,居然请得动时莺啊?听说前段时间有人花几千万请她吃顿饭,她也没赏过脸。今儿怎么有空来这儿?”
见大家聊得兴起,自认为抓住了事情真相的秦屿默不吭声,就看他们在那儿瞎猜。除了当事人,作为全场唯二了解缘由的人,他可太得瑟了。
还有谁的面子能够那么大,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讲真的,秦屿至今都想不明白时莺到底看上喻淮什么了。
大学那会儿大家都在一个大学城念书,不同校,但相隔也不是太远。尤其隔壁是妹子众多、颜值还高的电影学院,多少男生没事就爱往那边溜达,希望能够与有缘的妹子来一场唯美的邂逅。要是能够牵手谈个甜甜的校园恋爱,那就再好不过。
作为电影学院的校花,时莺的追求者很多。尽管秦屿不是其中的一员,但也不妨碍他看得称奇。送花、送电影票、请吃饭都是小儿科,还有人直接送豪车、豪宅的。
都那么拼命了,也没能打动美人的心。时莺谁也没看上,竟然对偶然在电影学院门口那条街上遇到的喻淮青睐有加。听说他开了家影视公司,还自动找上门希望两人能合作。
秦屿现在还记得当时喻淮的表情。那厮撩了下眼皮,双手插在裤兜里,连眼神都没变一下。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校花,而是最不起眼的路人甲。
校花被拒后脸色很不好看,但还能维持基本的体面。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透过那个努力站得笔挺的背影,秦屿仿若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怨念。
出于好奇,秦屿问了喻淮不乐意签下时莺的原因。这狗逼拽得跟什么似的,很不解地望向他,说:“太普通了,配不上我公司的格调。”
“??”秦屿怀疑喻淮的眼睛坏掉了,非常想拉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丫的,谁给你的勇气说这句话的?就你那小破公司还有格调??
秦屿嗤之以鼻,但还是没胆量表露于外,面上一言难尽地接着问:“你别说看不出来人家对你有意思。就不多考虑一下?”
当时他正拧了瓶水要喝,就看喻淮睁大了他那双眼,脸上都是对他的不耐烦与无语:“对我有意思的人多了去了。又高又帅又有才华是我的错吗?我干嘛要为了别人伤害自己的眼睛?”
“噗,咳咳。”秦屿一口水喷到了从身旁路过的人身上,赶紧跟人家道了声对不起。从那后,他对他喻哥的脸皮厚度有了新的认识,并且自愧不如。
后来时莺转头签了星光娱乐,逐渐发光发热。秦屿欠抽得很,还问过喻淮后不后悔。只得了一个不是白眼胜似白眼的眼神,和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呵”字。
不晓得是巧合还是有意,红了的时莺时不时会出现在喻淮所在的场合。就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有时会上前来打个招呼。别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方面敏感的秦屿却从蛛丝马迹中嗅出了点别的东西。
他总觉得时莺是冲着喻淮来的。不然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三番五次的巧遇,那就只能是有意为之。尽管他不是太清楚时莺到底图什么。
他喻哥是挺帅挺有钱的,可惜生了张嘴。
见喻淮听到时莺的消息眼底没有丝毫波动,秦屿默默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倚靠在桌边,看那几个时莺的颜粉叽叽喳喳讨论着。
吃了一盘子茶点,又喝了一杯西瓜汁、一杯草莓汁,时淼轻轻地拉了下喻淮的外套袖口,小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找得到路吗?”喻淮大有她找不到,就领着她去的架势。
“……找得到。”见秦屿竖着耳朵在一边听他们讲话,时淼难得会不好意思。放下果汁杯,自己就出了门。
啧啧,瞧这护得紧的姿态,与对待时影后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啊。秦屿笑嘻嘻地小步挪过来,想跟喻淮说些什么。刚张了嘴,目光略过喻淮,看向他的斜后方门口的位置,忍不住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喻哥,有人找哦。”
闻言喻淮蹙眉,顺着秦屿的视线往后看。门口站了个身着酒红色连衣裙,身材高挑的女人。不是众人热议的时影后,又是谁?
摘了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时莺在门上扣了两下,而后才袅袅地走了进来,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快进来坐。”刚才还说得火热的几个小年轻,一见影后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如梦初醒般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跟前,殷勤得比对待家里的老子还要热切。
“不用麻烦了。”时莺说话声轻柔,笑盈盈的目光落在一边事不关己的喻淮身上,勾唇道:“我来,其实是有事想与喻总商量,不知喻总能否赏个面子?”
换做别人早就一口应下了,可喻淮不仅眼瘸,脾气还狗。面对美人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只在她开口说话时瞥了一眼,直截了当拒绝:“现在是休息时间。谈工作的话,直接跟我助理预约。”
大概是习惯了喻淮的直来直往,时莺唇角的笑意未变,面上露出点点的歉意:“是我冒昧了。那不打扰喻总的休闲时间,周末愉快。”
高跟鞋的声音哒哒远去,时莺来的快去得也快,时淼去个洗手间的工夫,人已经走没影了。
“怎么了吗?”见大伙儿一阵安静,时淼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连忙检查了下。
“没事,大家就是在思考等会儿玩什么?”秦屿打着哈哈,将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
时淼信以为真,没纠结刚才推门那瞬间感受到的尴尬氛围,感兴趣地问:“玩什么?”
以往他们这群人出来要么喝酒,要么打打高尔夫、篮球什么的。现在多了一个女孩子,还真有些为难,不知道时淼会玩什么。
还是时淼先提了建议:“我很少出来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要不你们先玩着,我在一边看看再说。”
既然时淼都这样说了,几个小伙子没再纠结,顺手捞起一根杆,打起了桌球,这也是他们最喜欢的放松方式之一。
又是一杆进洞获得满堂喝彩后,喻淮撑起身子,冲时淼招了招手:“想不想玩?我教你。”
看喻淮在一边游刃有余的模样,秦屿眼珠子转了转,对时淼笑道:“老是喻哥一个人赢多没意思,要不换一种玩法。你们俩一人打一杆,交替着来怎么样?”
“好啊。”时淼觉得挺有意思的。反正都是玩,喻淮也没意见。
“我教你。”喻淮将球杆递给时淼,想手把手教她怎么对角度,用什么样的姿势。
然而时淼拿着球杆直接俯身,做了个近乎是喻淮打球时复制粘贴的姿势:“不用,我学会了。”
一杆下去啪的一声,几颗桌球相碰撞,咕噜噜相继掉进了桌洞。
“……操。”秦屿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