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老天爷不想太早让崔老太这种狗屁倒灶的东西污染了阴曹地府那一亩三分地,崔老太昏迷了一会儿,客厅里没听见动静的崔家人便过来查看,见两人都倒在地上,大惊失色,慌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将两人送到了市医院里。
医院那边一检查,一个脑梗塞,一个脑出血,都挺严重。
一时间崔家是乌云罩顶。
几个六神无主的女人不得不给自家男人打电话求助。
先后得到消息的几个男人无不大惊失色,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赴医院,正在工作的崔父这下也不得不被崔母紧急召回,刚在医院里见到崔母便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爸妈怎么成这样了?啊?”
他不是个当官的好料,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还是多亏了老爷子的面子,倘若老爷子倒下,他的仕途肉眼可见将要受到影响,想到这点,崔父的面庞扭曲到近乎狰狞。
崔母哪里见过崔父这样的面孔,顿时意识到此时她处境不妙,哪里还敢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更舍不得往崔浩身上扔,直接将锅甩给了陈青。
“都是那个江婉害的!要不是她胡说八道脏了咱家的清白,激的浩浩动了手,爸妈也不会急坏了身子,都是江婉害的!”
“都是他们家非让爸妈过去,才把爸妈气成这样子的!她们家人也在这里住院呢,走!我们一定要向她们讨个公道!”
崔大姑三人也不敢承担起气坏了爹妈身子这个责任,也纷纷附和崔母,崔父不知道这里面的是非曲折,如今他满脑子都是被影响了仕途的愤怒恐慌,得知‘罪魁祸首’就在同一家医院,理智更是被烧了个精光。
“带路!!”
一行人呼啦一声,崔家三个大姑三个姑爷连带崔父崔母两口共八人气势汹汹杀到江家病房,不大的病房里转眼间便沾满了人,看着这些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煞气的面孔,江父的心沉入谷底,强撑着笑容:
“各位是准备和我商量赔偿吧?这件事你们家虽然错误更大,可我们家也不是完全无辜的,不如……”
江父的提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崔二姑爷便已经重拳出击,这个男人最是护短,原本就在气头上,自以为崔家才是无辜的受害者,猛地听到江父说崔家有错推卸责任,当场就炸了,江父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下意识还手,崔家其他人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人挨打,一群人转眼间就打成了一片。
等匆匆赶来的医院保安终于将两边分开之后,江父已经挂了彩,堂堂一家之主竟然被人当着妻子的面子按在地上揍,江父简直是怒火中烧。
怪不得婉婉那么乖的孩子都忍不住发了火,这崔家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半点儿不是东西,他原本还想给着只要对方道歉,他就给崔家个脸子,将这件事翻过去,现在?
哼,没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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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三线城市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陈青浑然不知晓,将行李放置在宾馆中,随意用泡面填饱了肚子,便开始细心地浏览起当地的租房界面,原身只有六万,就算她再怎么能赚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肯定还是要租房居住,因此选择一处顺心如意的房屋便显得至关重要。
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将所有的租房信息浏览完毕,陈青最终挑选出三户房产,又通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走访调查,陈青最终决定和第三家房东签约入住。
前面两家,一家的房东是一对中年夫妻,满脸尖酸刻薄很不好相处的样子,从陈青一开始相看时候便一直在絮叨自家房屋的优秀,还提出了很多条件;另一家的水电有些老化,不怎么符合陈青的标准。
第三家房东是一位本地老太太,家里开着一间文具店,面相慈祥,说话也和善,各种必备家具也一应俱全,对此,陈青很满意,所以哪怕租金贵了点,她也不介意,六万块虽然不多,短期内也不至于差钱,安全又舒适的居住环境比多出来的几百块房租重要的多。
房东老太太心很善,没有欺负陈青是外地来的小姑娘就签下不平等租房协议,反而大大方方的免了陈青一个月的押金。
原本是押一付三,现在押一付二,还向陈青介绍了一些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生活小窍门,比如小区东边早晨五点到六点有很多流动菜贩子,可以买到便宜又新鲜的蔬菜,西边距离不远的大型购物广场有很多商品九点之后打折,对于老太太善意的提点,陈青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认认真真地听着,等房东太太将这些小窍门全部告诉她之后,陈青郑重其事地向房东老太太道了谢。
送走了房东,陈青去超市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和清洁用品,将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又换上从超市里买来的被褥,收拾好行李,看起来只有这么短短几句,其实非常消耗时间,等陈青彻底收拾完毕,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
打开邮箱查看信息,省纪检委那边还没有给她回应,陈青没有感到半点意外,只是将自己已经发送过一遍的内容原封不动复制粘贴,再次发送给了省纪检委举报邮箱。
好事多磨。
正准备放下手机,就听到铃声猛地响起,来电人显示里明晃晃的妈妈二字晃来晃去,仿佛透露出来电人的心惊,陈青没有第一时间接起电话,任凭它坚持不懈地响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装出十分慌乱的口气接起了电话。
“妈?什么事?我们还在上课培训呢。”
江母正在酝酿的哭嚎戛然而止。
江母是个地道的家庭主妇,一辈子哪里见过那样骇人的场面,江父就是她的天,可她的天竟然被人按在地上打,后面又被医院的工作人员给带走了,至今没有回来;
江母原本就受了伤,正是心里敏感的时候,身边又没有家人陪同,慌乱和害怕可想而知,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哪怕早上才刚刚被怼,哪怕她现在的样子和陈青脱不了干系,仍然给陈青打了电话,满心希冀从女儿这里得到安慰,直到被陈青提醒,才猛地后知后觉,女儿可不是没事在家,而是正在外面准备培训考试,任务繁重又艰巨。
她竟然将这件事忘了。
若是影响了女儿的心情,让女儿发挥失常了怎么办?错过了这次机会,女儿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为公务员,女孩子家最值钱最好找婆家的就这几年,过几年都成了三十多的老女人了,就算成为了公务员,还能找到什么样子的婆家?难道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江母心里一疼:“……妈没事,就是做完了手术,听你爸说你在准备考试,就打电话问问你情况。”
末了,她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婉婉,你听妈的,千万抓紧了这次机会,你年龄不小了,男孩女孩不一样,男孩就算到了三十,四十,只要有钱,大把的女孩子上赶着;我们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就不值钱了,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婆家了,你难道要孤家寡人一辈子?那种人都是有病!别和她们学!”
上半句时候,陈青的笑容还真心些,还准备抽出几分真心哄哄江母,等听到后半句,面色一下变冷了。
就不应该指望这个女人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