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旧识?
折竹说话倒是无比的轻松。
可是赵初墨却分明觉得他说这话有些言不由衷。
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到底也不必如此刨根问底。
于是,赵初墨干脆也就不问了,只是笑笑,举起酒杯,和折竹一起干杯,紧接着饮尽。
折竹喝完两杯酒,便又说道:“你给我的感觉,让我总感觉我们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但是想着,似乎又不太可能。
南蛮覆灭的时候,他们尚且还小,不过就算有见过,到底也不至于忘记了。只是赵初墨给他的感觉很特别,好像冥冥之中,总感觉赵初墨和他好像有什么不一般的联系。
这种熟悉感,就像是亲情。
也许,他当真是太渴望找到那些幸存下来的南蛮族人了吧。
这样想着,折竹像是自嘲一般的轻笑了一声,可没有想到,接下来,赵初墨的这句话,完全让他愣住了。
“嗯。我是南蛮王室后人。”赵初墨说完之后,折竹手上的动作马上就停下来了。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初墨。
那眼神,从不可思议,到了迷茫,到坚定!
他看起来有些激动,眼睛亮亮地看着赵初墨,“此话当真?”
赵初墨点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们之间,大概是有血缘关系的。”
只不过,并不能确定是远亲还是近亲,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身上一定流着一样的血脉。
折竹一把冲上前,很是认真地端详了赵初墨好一阵子之后,欢喜地几乎要跳起来。“我原以为,南蛮王室已经被血洗得一干二净了,如今看来,原来还有幸存……”
他很是激动,语气也跟着高扬了起来。
赵初墨生怕他的声音把司香给吵过来了,于是,急忙伸出手指,放在自己的唇瓣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这会儿,折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的确是激动了一些,便稍微送来了赵初墨的手,但是脸上还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当初他给她喂下七日念,只不过是想确认赵初墨的身份罢了,后来知道她是个南蛮人,却没有想到,原来还是南蛮皇室。
如果当真如此,那他在这个世界上,就还有了亲人。
他不再是漂泊无依的一叶孤舟了。
折竹很是认真地看着赵初墨,像是许诺一般的说道:“你放心吧,现在,我和皇上已经在着手准备扳倒燕家了,等燕家倒台,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到南蛮。我要把我们的族人再次聚集起来,让世人知道,我们南蛮还没有亡族,日后,也不会亡族。”
赵初墨好像被折竹的这种兴奋给感染了,莫名也觉得心情愉悦,于是,两个人在屋子里又喝了好些酒,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反正她醒来的时候,司香正好在边上收拾着东西。
她扶着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坐起身来,看见司香的时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已经没有折竹的身影了。
而司香一副无奈的样子收拾着昨天他们剩下的狼藉。
虽然不知道和赵初墨喝酒的那个人是谁,但是看赵初墨安然无恙,加上赵初墨也没有说起,她自然也就不会问。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人,就是帮自己的主子解决麻烦,同时,也要注意闭紧自己的嘴巴。
如今司香看着赵初墨起身,便转身去煮了一碗醒酒汤过来,喂给赵初墨喝下,一边说道:“这两日正好是年关了,方才寿康宫那边派人过来,请娘娘明日记得早去请安。”
请安?
赵初墨喝了半碗醒酒汤,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稍微清醒了一些,这才想起来明天是三十了。
往年的三十,燕贵妃都会带着妃嫔们到太后的寿康宫去,听着太后训话,而内容实际上也都差不多,先夸奖一下燕莺婉做事认真,再说一些后宫需要和睦、和谐相处之类的客套话,大概也算是结束了。
年年如此。
不过今年有些不太一样了。
燕莺婉出宫,而太后,也渐渐信任起身边的梅嫔了。
想来,会是另外一场大戏。
第二天一大早,赵初墨梳洗完毕,穿上了惠妃特有的品红色衣裳,带着司香,光鲜亮丽地到了寿康宫。
宫殿里头,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候着了。
梅嫔也早早地等在那里,身边围了不少其他的小妃嫔,他们就像是小鸟一般叽叽喳喳地说着,赵初墨不必太过用心去听,都知道大概是一些恭维的话。
现在赵初墨到了地方,落座之后,身边也围了一些人上来。
一个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一个是皇上身边的宠妃,虽然二人敌对,可也有不少人想两边都讨好,谁也不想得罪。
双方势均力敌,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人数都差不多。
梅嫔瞧见赵初墨过来,像是一下子眼红了似的,浅笑道:“没想到惠妃姐姐今日这么早就来了,平日里若是能这般殷勤地伺候太后,想来,太后必定会十分喜欢你的。”
赵初墨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太后是放在心里头尊敬的,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太过殷勤,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两个人一开场,马上就是一股子火药味迸发了出来,边上的几个人听着,都觉得不对劲。
怎么,这就干起来了?
听得赵初墨这般说话,梅嫔看起来很不高兴,努了努嘴,嗤笑道:“惠妃娘娘这般理解,怕是不知道‘孝道’为何物吧。”
“知孝道,但是不愚孝。”赵初墨的面上看起来比梅嫔还要淡定一些,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叫边上的其他妃嫔看着,总隐隐觉得,似乎赵初墨要略胜一筹。
如此,他们心里的天平便会微微朝着赵初墨的方向压一边过去。
梅嫔自然不甘示弱,咬牙道:“惠妃姐姐当真是伶牙俐齿,这般不孝,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当真是厉害至极!惠妃姐姐在宫中也算是老人了,这般不知礼仪,可是身边的管教嬷嬷没能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