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嫔摸着手上的那罐玉露膏,一边往自己脸上的擦着,一边试探性的问道:“是惠妃娘娘送来的?”
她早就记得,之前宇文烨送了惠妃娘娘一瓶。
而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多的。
宇文烨站在边上,深深地看了梅嫔一眼,点头说道:“嗯,她送来的,这次,你着实辛苦了。”
梅嫔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方才看着宇文烨将玉露膏拿过来的时候,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一点点期待的,不过,现在看来,期待已经破灭了。
想来也是,爱着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转移了呢,只要爱着,其他人再好,也无法强融进去的。
梅嫔苦涩地笑笑道:“真羡慕惠妃娘娘,就算分位不是最高的,但是,她拥有皇上全部的爱。”
宇文烨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梅嫔这么说起,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随即说道:“日后,你也会遇到这么一个人的,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朕就放你出宫。”
说着,抬起头来,一双真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梅嫔看,“你若是不愿出宫,朕也可以满足你的日常生活。”
梅嫔到底还是笑了出来,“若不是惠妃娘娘这次选中了妾身,恐怕这辈子,妾身都没机会见着皇上一面,如今,怎么还能要求其他的呢?”
宇文烨看着梅嫔的目光深沉,抿了抿唇,“就当是,你为朕做的事情的报答。”
梅嫔到底是点了点头,像是愿意接受这样的报答了一样。
这一夜,他们并没有睡在一起。
梅嫔早早就上床休息了,宇文烨坐在边上,她一直睡不着,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着那抹颀长的身影。
他的侧脸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看,只可惜,他对她总是带着一种冷漠的疏离。
她知道,那是不属于她的人。
而这个时候,宇文烨似乎察觉到梅嫔的动静,转过头,正好见着她看着自己的样子,他问道:“灯火太亮?”
“不……”梅嫔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却见宇文烨一个探头,便吹灭了殿内所有的蜡烛。
一瞬间,整个大殿阴沉一片,只有淡淡的月色从外面透进来。
梅嫔现在看不清他的面庞了,只能看见他的身影轮廓。
她听见他说道:“你好生歇息吧。”
说完,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皇上……”梅嫔在神户唤着,可是那个身影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很快就消失在外头的黑暗之中。
于是,她只能愣在原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叹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的宇文烨从窗户跳出去之后,穿过一排排的屋檐,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饮绿轩。
说来,倒也当真是好笑。
这本来是他的皇宫,他想要见她,还得这般偷偷摸摸,防着众人。
最主要的,还得拿梅嫔做障眼法。
梅嫔并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便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推翻燕家的想法。
随即,他已经到达了饮绿轩的院子。
院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什么灯火,这也恰恰说明天色很晚,赵初墨又因为之前在元宫的作息影响,比较早睡。
整个饮绿轩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宇文烨偷偷摸摸地溜了进去。
床上,那个女人果然躺在上面,呼吸均匀。
他轻手轻脚地褪去了身上最外头的几件衣裳,上面沾染了一些夜里的寒凉。紧接着,他上了床,掀开了被子,原本打算钻入被窝同她一起睡的,谁知道她却突然有了反应,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切都发生的有点太快,宇文烨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无奈地说道:“是朕。”
这会儿赵初墨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将匕首放下,“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不能过来?”宇文烨反问。
这一回,赵初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于是将匕首重新放到枕子下面,“当然可以。”
说完,便继续躺了下去,“不过,皇上还是不要突然夜里过来的好。”
他时常都在夜里过来,只是没有像今天一样偷偷钻入被窝罢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她的枕子底下一直都藏着一把匕首,叫人越想,心里便越发的感觉到寒碜起来。
他不免皱眉,“你在为何在下面藏把匕首?这皇宫,当真就这么让你不放心?”
这到底是用来防谁的?
“嗯。”赵初墨声音沉沉的,“毕竟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我到底还是应该小心一些的。”
宇文烨的心底忽然有了心疼的感觉。
他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你放心,朕一定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赵初墨只是苦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会保护自己?
她当然相信。
但是实际上,在这宫里生存,大部分的危险,都是从他而起,也因为他对自己的偏爱,导致她受到的风雨最多。
他是她的大树,也是暴风雨的中心。
不过,这些话,她都没有说出口。
宇文烨还以为她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便也没有继续逼问。
陪着她一直睡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宇文烨估摸着时间起身,走到了外头。
现在外面依旧一片寂静,偶尔有几个侍卫巡逻,几个宫女早起开始忙活了,
宇文烨跳上屋檐,眺望着整个皇城的辉煌,感觉凌晨的凉风落在自己的身上,丝丝阴冷。
“风雨。”
一个身影跟着出现在自己身后。
宇文烨没有回头,只是说道:“饮绿轩这边,务必多加照顾着,若是有人敢对惠妃不利,第一时间出手,不必犹豫,”
皇宫的确是一个是非之地。
而且……
宇文烨忽然想起了折竹,但是转念一想,折竹既然已经跟自己达成合作了,又怎么会再次接近、伤害赵初墨呢?
这让宇文烨有些想不通。
不过想着,像折竹那种身份不明的人,说话反悔,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的眼底陡然涂上了一层阴翳。
身后的风雨看不见宇文烨的表情,只是听着吩咐,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