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烨不是傻子,自然之道燕太后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他亲自下令处死赵初墨。
他心中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皇额娘深明大义,儿臣与有荣焉,然而惠妃所得的的确不是‘七日念’,儿臣不知皇额娘为何断定惠妃身染恶疾。”
燕太后冷哼:“皇上只管让柳太医前来问诊,如果的确是哀家草木皆兵了,哀家自然会给惠妃一个交代。”
宇文烨冷冷的看着燕太后,对方并不让步,目光亦是冰冷。
还不待宇文烨开口说话,就见李公公匆匆走了进来,刚想在宇文烨耳边轻声禀报,却被燕太后呵斥道:“放肆,这里还有哀家听不得的话吗?”
李公公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宇文烨,却见对方依然面不改色。
李公公无法,只好朗声禀报道:“回皇上、太后娘娘,今日皇上罢朝,但是不知怎么传出了谣言,说是、说是惠妃娘娘染上‘七日念’,诸位大人们心中惶恐,一齐跪在了”
说到这儿,李公公瞥了一眼宇文烨,见他依然是一副泰然从容的样子,这才开口说道:“跪在金銮殿外。”
闻言,宇文烨冷冷一笑,今日本就不是上朝的日子,大臣们却一齐跪在了金銮殿外,目的无非是想要让他处置了赵初墨。
宇文烨连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燕家人散播的消息,并且召集群臣来逼迫他。
如果他不想成为后世史书上的残暴之君,就不得不答应他们。
这样燕家不费吹灰之力就害死了赵初墨,削去他的左膀右臂。
当真是好算计!
燕太后虽然极力想要将面上的喜色掩住,但还是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皇上,您都听到了,处置了那个女人已经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宇文烨冷冷的说道:“皇额娘,儿臣都说了,惠妃所染的并不是‘七日念’。”
他说着一顿,复言道:“不过既然皇额娘和诸位大臣们都不相信,那儿臣便也只好再将柳老太医召进宫了。”
李公公闻言,连忙走出正殿叫来御林军再次去宫外将柳老太医请回来。
燕太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感觉这么长时间来终于又一次走的顺心如意了。
柳太医很快就被请了回来,他已经八十岁的高龄,一天之内两次进出皇宫,马车的颠簸差点将他这把老骨头给颠散架。
“老臣给皇上、太后娘娘请安。”
柳老太医气喘吁吁的躬身行礼,却下意识的将坐在一旁的燕莺婉和司花给忽略了,好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关注他是否礼数周全。
“柳太医辛苦了,”宇文烨上前亲自将他给扶了起来,安抚道:“皇额娘担心惠妃的安危,一早便带着贵妃和莲嫔来看望惠妃,朕虽然告皇额娘惠妃已经无碍,但皇额娘心疼惠妃,依然不放心,这才让柳太医又跑了一趟。”
说完,他拍了拍柳太医的手背。
柳太医在宫中几十年,送走了很多贵人们,自然也听明白了宇文烨话中的深意。
无非是在说燕太后一心想要得到赵初墨确诊的消息,从而给她定罪。
燕太后听了宇文烨明捧实贬的话,将她的心思毫无隐瞒的给揭露了出来,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然而她却并不恼怒,心想这不过是宇文烨最后的挣扎罢了。
“柳太医,”燕太后开口道:“一会儿你可要好好的为惠妃诊脉,切不可隐瞒。”
她说着一顿,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哀家知道柳太医心怀天下,平生最为痛恨的便是‘七日念’,就算是为了天下百姓,也不会替病人隐瞒的。”
听着燕太后意有所指的话语,柳太医躬身道:“太后娘娘放心,微臣定当竭心尽力。”
说完,他便跟随李公公前往了赵初墨的寝室。
燕太后不放心,也带着燕贵妃和司花一起走了过去,看到床上昏迷不醒躺着的人的确是赵初墨,这才微微放下心,同时也已经开始期待,只等着柳太医宣判赵初墨的结局。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宇文烨,见对方除了冷着一张脸之外并没有别的神情,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宇文烨装模作样,一会儿有他要哭的时候。
柳太医隔着帕子感受着赵初墨的脉搏,半晌才由李公公搀扶着站了起身。
“回皇上、太后娘娘,惠妃娘娘不过是染上了风寒,并无别的不适。”
闻言,燕太后当场愣在了原地,面上的得意之色还未消退,就已经露出几份不可置信,一时间脸色的神情精彩纷呈。
“你说什么?”燕太后不可置信的说道:“惠妃只是感染的风寒?”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宇文烨面上的冷意渐渐消退,勾起一抹唇角淡淡的说道:“朕早就说过了,惠妃感染的不是‘七日念’,皇额娘现在可是相信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变成了巴掌,一个个的打在了燕太后的脸上,疼的她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一直等着看赵初墨笑话的燕莺婉没有燕太后这么好的定力,嚷嚷道:“不可能,消息不会出错的,莫不是太医你帧错了吧?”
“这”
柳太医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宇文烨微微挑眉:“哦,贵妃看应当如何?”
燕莺婉已经很久没有被宇文烨正眼相待了,乍闻此言,还以为宇文烨当真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因此便开口道:“当然是另请太医了,若宫中的太医不行,就去宫外找,总有一个会”
“够了,婉婉住口!”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太后生硬的打断,一时有些茫然,不解的看向燕太后,却见对方面沉如水,目光中满是怒气。
“姑姑,我.”
宇文烨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上前一步直视着燕莺婉的眼睛,逼问道:“总有一个会怎样?”
燕莺婉从来没有见过宇文烨如此骇人的样子,一时间更是说不出话,但是却也明白过来定是她方才说错了话。
“没、没有,臣妾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