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香吓了一跳,正要喊人却见那脑袋露出了半截身子,手里还提了一盏灯笼。
借着光线,司香这才看清来人,正是李公公的徒弟王海。
司香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却不再提被他吓了一跳的事情。
惠妃瞧着似乎的确是要失宠了,眼下对金銮殿的人可不能再向从前那般呼来喝去了,免得日后娘娘彻底失宠,再被他们穿小鞋。
“小王公公,这大晚上的,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坐坐。”司香道。
“司香姑姑您客气了,”王海腆着张圆脸,白白胖胖的,笑得十分的讨喜,“前几日我师父当值时不小心扭了脚,是惠妃娘娘赏下了上好的金疮药,这才没有留下后遗症,我师父她老人家一直都记挂着,今日他得了一盆兰花,本想着亲自送来给娘娘,却奈何金銮殿那边事多,实在走不开身,这才让我得了这个好处。”
司香闻言一愣,却见王海身后跟着的小内侍手中果然抱着一盆上好的兰花,花枝含苞待放,但是却看得出是一盆上好的墨兰。
“难为李公公还一直记得,其实那也不过是我家娘娘的举手之劳而已。”司香笑着回到道。
事实上前些日子皇上带着莲贵人去了江南,李公公根本就不当值,也没有听人说过他的脚受伤,更何况自家主子一心扑在了皇上的身上,也没有和李公公有过来往。
王海这么说,不过是李公公的借口,想从她这儿知道一些赵初墨的消息。
而司香也正好想知道金銮殿的消息,便卖了个乖,顺着王海的话说了下去。
果然,下一刻便听王海轻声笑道:“司香姑娘,奴才可否替我师父当面谢谢惠妃娘娘的大恩,并为他今日无法亲自前来道谢恕罪。”
司香摇摇头,“这个恐怕不行,娘娘今日身体不适,早早的便歇下了。”
王海颔首,他本来也没期望过能这次能亲眼见到惠妃娘娘,现在别说是他了,想必就是连皇上来了,都见不了惠妃娘娘的面。
不然他也不会连饮绿轩的门都不敢进,只能将司香叫出来说话了。
“瞧我这个记性,”王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今日太后娘娘的牡丹宴,想必惠妃娘娘是逛累了,可不敢叨扰娘娘,不然就是小的的罪过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次他和司香的见面不能让赵初墨知道了,司香心中了然,同时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让王海来的根本就不是李公公,而是打着李公公旗帜的皇上!
这个大胆的猜测一出,司香心中就不高兴了。
让自家主子生气的是皇上,悄悄的派人来看惠妃到底如何的也是皇上。
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这么能折腾是什么特殊癖好吗?
还不待司香开口,就听王海继续说道:“娘娘身体不适,可有请太医?”
司香心中正不满皇上的做法,听闻此言,顿时我从胆边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赵初墨传染了,只见她十分担忧的摇了摇头,叹气道:“没有,娘娘说是老毛病了,歇一会儿就好了,根本不让请太医。”
闻言,王海却是急了。
“不清太医如何使得,娘娘的玉体要紧!”
他说着,便要转身去找太医,却被司香拦下,“找来太医也没用,娘娘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每次怒急攻心都这样,记得我第一次见娘娘发作的时候,也是慌里慌张的要请太医来,却被娘娘狠狠的责骂了,娘娘似乎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王海自小就被卖入宫中,对于宫里的腌臜事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闻言当即想到赵初墨这是担心有人利用她的这个症状来暗中陷害她。
然而今天她是亲眼见到从金銮殿里跑出去的惠妃娘娘的,连眼泪都出来了,可见是被气狠了。
如果真的像司香说的那样,那惠妃娘娘此时不是很危险吗?
而且他刚刚也看到了饮绿轩的宫人将惠妃娘娘的晚膳都端了下去,可见娘娘是没有用膳的。
“反正我是不敢违背娘娘的旨意,”司香煞有其事的说道,“你如果觉得你可以的话,那你就去请太医吧,只要娘娘怪罪下来你承受的起。”
虽然他是李公公的徒弟,但是奴才就是奴才,是没办法和正牌主子相提并论的,更何况真个主子还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这我.”
王海犹豫了起来,如果惠妃娘娘怪罪下来,就是他有十条小命也是不够用的,到时候还牵连了师父,那可真的就是得不偿失了!
对了,师父!
王海灵光一动,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同时想到了那个人。
原来司香并不是指他,而是指皇上,如果自己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到皇上身上,皇上兴许根本就不会惩罚他,还会奖赏他也说不一定。
反正这饮绿轩也不真的是他师父让他来的。
“我知道了,”王海抬头看向司香,见对方也是鼓励的看着他,“司香姑娘,娘娘那儿您再好好劝劝,就算不请太医,晚膳也是要用的。”
司香点点头,“我知道了,小王公公辛苦了。”
王海点点头,不再耽搁,转身便回了金銮殿。
金銮殿内,宇文烨听完王海的回话,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他眉峰微蹙,微愠道:“惠妃病了?你为何不先去请太医?”
王海苦着一张脸,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皇上,奴才本来也是想去请太医的,但是却被司香姑娘拦下了,她说惠妃娘娘睡前明令禁止过,不许奴才们去请太医,还说”
宇文烨急道:“还说什么了?”
“司香姑娘还说,惠妃娘哪个娘以前曾和她说过,这是从娘胎里带的病,一生气便会怒急攻心,奴才刚刚在饮绿轩门外站了一会儿,似乎听里面的奴才们议论,惠妃娘娘还吐血了。”
“什么?”宇文烨彻底急了,怒道:“吐血了你怎么不早说!"
“来人,摆驾饮绿轩,再去宫外,把柳太医给朕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