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墨正在气头上,司香也不敢劝,只好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侍候。
“小香儿,你说前俩天我怎么那么傻,还朝思暮想的想着他,原来都是我的自作多情,他心中半点都没有我!”
这样说着,她又想起上午时在金銮殿里司花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莲贵人,她陪着宇文烨在江南那么长时间,一定让宇文烨对她心生好感了!”
不然宇文烨为何对她这么冷淡?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靠不住!
司香试着开口:“娘娘,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赵初墨冷哼:“我都这样上赶着哄他了,还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就是他变心了!”
司香想了想,还想开口却被赵初墨打断:“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要好好静一下。”
说完,赵初墨便起身去了内室。
蔷薇色帷幔晃动,隔绝了司香的视线,司香无法,只好退了出去。
赵初墨自己卸了钗环脂粉,换上素云纱寝衣,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三更时分。
刚开始时她的确还是在生宇文烨的气,但是想着想着,思绪就从宇文烨转到了还未谋面的明月郡主的身上。
南境与南蛮多年交战,双方一直保持着势均力敌的姿态,谁也没有将谁灭亡,直到燕大将军所代表的第三方势力以强硬姿态闯入二者,导致了南蛮灭亡,南境势力也销声匿迹多年。
然而她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这过程如何。
这样想着,赵初墨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从衣柜里给自己找了一件杜娟红的带帽披风,拿出自己的口哨悄悄的来到饮绿轩后面的一片竹林。
这片竹林是当年圣祖爷为他的宠妃尉氏所建,后来尉氏失宠被打入冷宫,这片竹林也无人打扫,多年来一直放任竹林自由生长,平日里也鲜有人至,此时正好方便了赵初墨与凌澈联络。
她吹动哨子后,不过一炷香时间,凌澈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公主,属下来迟了!”
凌澈说着便要跪下去请罪,却被赵初墨阻止。
“你我之间不必行大礼,我这次找你是想问你一些事情的。”
凌澈恭敬的说道:“公主请问,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初墨颔首,问道:“你可知南境王府的明月郡主要扶柩回京?我离开南蛮多年,现在南境王府到底是什么情形了?”
凌澈想了想,道:“明月郡主从南境扶柩,一路上并不隐瞒行踪,声势浩大,她回京的事情沿途都知道,也有不少百姓感念南境王府为国守边疆做出的牺牲,自发的在路上设祭,要送南境老王爷一程。”
凌澈说着,余光瞥见赵初墨脸色微沉,想到南境与南蛮几百年的龃龉,自知失言,便打住不提,只是说:“自从燕飞山那贼人带兵出现在南境与南蛮的边界,便打破了南蛮与南境之间的平衡状态,南蛮灭族,南境军也损失大半、元气大伤,据说也是夕阳之态。这么多年来,属下并没有过多关注南境,对明月郡主并不了解。”
凌澈一顿,复言道:“但到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南蛮灭族尚有一股势力存留,南境王府如今依然是声名显赫的皇亲贵胄,其残存的势力只怕也足以让人畏惧。
赵初墨目光微凝,心想怕是只有这样高贵与权势并存的女子,才足以和宇文烨比肩,帮他守住皇权。
“公主?”
凌澈的声音将赵初墨唤醒,她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吩咐道:“我觉得当年南蛮灭族与南境王府衰败之间应该有什么关联,你去查一查,顺带查一下明月郡主此人。”
她总觉得明月郡主这次回京,不单单是要安葬老王爷。
凌澈不疑有他,领命而去。
赵初墨在竹林里漫无目的的乱转,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如银盘般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头顶,周围只有稀疏几颗星子点缀着。
月光似锦般撒在竹林里,四周飘荡着些许萤火虫的微光,微风吹拂,竹叶莎莎,更显得此处珊珊可爱,有一种白天无法比拟的美。
赵初墨静静的欣赏此时独属于她的美景,心中想的却是宇文烨与明月郡主的事情。
她虽然也能猜到,比起宇文烨,燕大将军应该更想让明月郡主嫁入燕家,然而她现在当局者迷,关心则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宇文烨会不会真的就将明月郡主迎娶为后?
这毕竟是一个收拢皇权的好机会。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让赵初墨觉得恐慌。
到时候她面对昔日的敌人、今日的上司,又该何去何从?
赵初墨心中烦闷,不曾想前方竟然出现一座温泉,温泉旁还有个小木屋。
“这是?”
她心中好奇,想要一探究竟,刚上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有一只匕首从她身后伸出,不偏不倚的停在她的颈动脉上。
赵初墨瞬间停住脚步,她惊恐的看着面前泛着银光的匕首,脑海中却已经想象到颈动脉被划破鲜红液体喷涌而出的画面。
“好、好汉留命!”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一动也不敢动。
“你是谁?”
煞是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清脆悦耳却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冷漠的让人如坠冰窟。
“我、本宫是皇上的惠妃,你又是谁?”
赵初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只是误入此处,又没有撞见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按理说绝不会被灭口。
然而身后的人却并没有开口,只是握住匕首的那只手用力了几分,赵初墨纤弱的脖颈上瞬间留下一道红印。
人在紧张的时候,疼痛能瞬间放大无数倍,赵初墨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划了一道大口子。
“我知道了,”赵初墨试着开口,“你是来刺杀皇上的刺客对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今天就当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咱俩好聚好散,这位壮士,你看行吗?”
她现在只后悔让凌澈走得太早,更后悔自己大半夜闲的没事逛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