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的，好像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最保险了，藏书阁门口的侍卫除了第一天的时候见到赵初墨拦了一下，后面都直接装作看不见了。

赵初墨还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和他混脸熟了，殊不知其实是早有人提她打点好了。

后宫大概是平静了太久了，以至于慈宁宫出现了三具宫女的尸体这件事，都能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当然，为首的进言的，依旧是首辅大臣秦义正。

宇文烨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听着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这件事，他全程都是不发一言的，若是宇文烨有点儿反应倒还好，这般的沉默不语，让一向做什么事都很有把握的燕大将军燕飞山犹豫了。

后宫出事，燕家自然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但奇怪的是，燕太后和燕贵妃都纷纷表示自己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可死的人是燕贵妃宫里的，偏偏死在了燕太后那里，这叫燕大将军如何是好？

再加上前一阵的传言还未彻底平歇，燕飞山现在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任由着下面的人说了许久，一直都不曾开口的宇文烨忽然出声道：“燕爱卿，这件事，你怎么看？”

虽然朝廷里人人都知道当今的皇上不过就是被燕家控制着的傀儡皇帝，但是在明面上，宇文烨依旧是尊贵不可侵犯的皇上，一个为君一个为臣，该有的尊卑还是要有的。

燕飞山也没想到，宇文烨居然会这么直白的问自己，一时间还有点懵，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好在一旁的户部尚书文景言主动帮燕飞山圆了下场子，拱手一礼对宇文烨说到：“启禀皇上，臣以为，此时关系到燕大将军的亲眷，怕是要他来说，有点不好说啊！”

宇文烨看向说话的人，这个文景言他有印象，而且还不浅，听说燕家私底下的那些勾当，全都是由闻家出面去清理的烂摊子，而且此人与燕家还是姻亲关系。

文景言的同胞妹妹嫁给了燕飞山做夫人，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是有多亲密了。

不过宇文烨本就是没打算要在这个时候对燕飞山发难的，来日方长，他不急于这一时的。

“朕思考了一下，现下后宫暂且无后，出了这等命案，自然也是暂且无人受任管理的，但是朕的爱妃燕贵妃贤良淑德，前一阵子又痛失爱子，朕深感其痛，所以，朕决定，从今日起，燕贵妃将暂代凤印，掌管后宫。”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顿时又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尤其是秦义正，感觉自己有点摸不透宇文烨的意思。

但是无论如何，秦首辅都是站在宇文烨这边的，他相信，宇文烨不管做出怎么样的决定，都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皇上圣明！”

有了秦首辅带头，剩下的人自然也都纷纷言道“皇上圣明”，只有燕飞山是满了半拍的，他总觉得这件事好像隐隐的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燕飞山决定退朝之后便寻个理由去后宫一趟，反正他进后宫也不是第一次了，就连皇上都不敢拦他，又岂敢有人说他什么？

慈宁宫里，燕太后几乎是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一张保养得当的脸此时已经被气愤弄得全然不顾形象了。

“严嬷嬷，你现在就给哀家把那个不争气的妮子叫来！立刻！马上！”燕太后几乎要气得发狂了，这世间怎的会有如此蠢笨的人，好好的把算计人那功夫，居然全用在算计自己人身上了！

燕太后怎么会不懂燕莺婉的那些小心思？自己那日不过就是训斥了她两句，没想到就被燕莺婉怀恨在心，竟想到用如此下作的法子报复自己！

“太后娘娘说的可是儿臣？”一道张扬的毫不掩饰的女声从殿外传来，一同前来的，还有燕大将军。

燕飞山进宫以后第一个去的便是燕莺婉的钟粹宫，见到了自己的爹爹，燕莺婉自是把近日以来所有的委屈都说了个遍，抹了还满眼泪意的对燕大将军说道：“婉婉知道，婉婉一直都不是个聪明的，可无论如何，婉婉都不会害自家人啊！”

燕大将军看着眼前的这个被自己从小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原本要说出来的斥责的话也都收回去了。

但是自己的女儿，燕飞山还是有所了解的，要说燕莺婉真是个单纯善良的，那是必不可能的，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

那两个小宫女就暂且不提，可是其中的一个叫做纸鸢的大宫女，燕飞山可是有印象的，他上一次进宫来看燕贵妃的时候，还是那个丫鬟给自己倒的茶水呢！

“婉婉，你看着为父。”燕大将军有几分低沉的声音开口说到。

燕莺婉犹豫了一下，但是到底还是乖巧的抬起了头，一双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燕大将军。

“那个叫纸鸢的大宫女，你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吗？”燕大将军是什么人？虽然野心是大了些，但是到底也是在沙场上浴血奋战过的人。

一双桀厉的眼睛便足以让他不怒自威了，燕莺婉看得有些心虚，但是求生欲让她硬是硬着头皮的对爹爹撒了谎。

燕莺婉点了点头，回答说到：“婉婉真的不知道，婉婉还特地让内务府的人派人查过，钟粹宫的宫人们都知道的，之前寻了她好久都不见踪迹，婉婉便以为她是私自出宫了也不一定，谁知道……”

说着，燕莺婉的眼泪便再一次的落了下来，此时端了茶水进屋的司花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讨巧又机灵的上前拿出锦帕替燕莺婉擦拭了一下眼泪，还不玩心疼的说到：“娘娘且莫要再哭了，这么漂亮的眼睛都哭的肿了，奴婢去拿冰块来给娘娘敷一敷吧。”

燕飞山这才注意到，燕莺婉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长得这般娇媚的宫女？

自己的女儿，燕飞山是了解的，燕莺婉从小到大，身边的婢女都是相貌平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