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燕莺婉和林曦晨也斗了有段时日了,是不是该让她们停下来了?”
这不仅仅只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更已经隐隐是两家之间的抗衡。
赵初墨虽只是个小女子,却也知道宇文烨只是借此让安国侯府能够完全效忠自己,而非真的想要让他们两家现在就对上。
毕竟燕家根深蒂固,就连隐忍了这么久的宇文烨都没法一举将其拔除。一个小小的安国候,本来地位便不如燕家,又怎么可能与其抗衡?
如今这看似能斗得你来我往的情形,不过只是太后将其当做是小辈的博弈,又还未抓到足够的把柄罢了。
赵初墨这几日一直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姿态,宇文烨倒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已经能够看得如此通透了。
“是该停下了。”
他先是回答了赵初墨的疑问,而后像是有心想要培养她一般,又问:“那阿墨可有什么好主意吗?”
赵初墨捏着发尾想了想,然后道:“这场争斗燕家尚未损失根基,上头还有太后坐镇,燕贵妃那边肯定是要亲自过去安抚的。至于林曦晨那边……葛嬷嬷不是还没走吗?那便不用亲自前去了,挑些宝贝让人送过去就行。”
到时候她再想些安慰的话一并让人带过去,也算是表态了。
就算林曦晨要闹要发脾气,还有葛嬷嬷盯着呢。这些日子她应该已经快被葛嬷嬷折腾疯了,眼看就要把人送走了,不会愿意在这时候出点什么意外。
耳濡目染多了,赵初墨多少也是能够看清局势做出判断了。她深知这场斗争谁输谁赢并不重要,她只需要稳住安国侯府就行。
反正林家本就不如燕家,林席身为安国侯,不该不懂这个道理。想必就算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应当也是能够理解的。
赵初墨认真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肃穆神色,目光盯着某一处沉思。与平常雀跃的模样天差地别。也因此,又仿佛有种别样的魅力。
相处这么久以来,宇文烨已经习惯忽略自己的身体,转而注视里面的灵魂。
他微微恍神之后,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便就这么办。此事我不插手。”
“你不管了?”
赵初墨惊讶出声。
随后她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事儿你得盯着我!”
若是别的事她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这次两家暗中较劲关乎宇文烨之后的计划和助力,光是想想都让她不自觉捏了一把冷汗,又怎么放手去做。
“怕什么,方才我已经听过你的计划,也觉得没有问题,换我来实施不也只是做同样的事而已?”
宇文烨捏着她的手,好笑道:“要非说出错,也就送给曦贵妃的宝贝不够显示诚意。莫非你这般没眼光,在那么一堆宝贝里都挑不出几个好的?”
“当然不是!”
赵初墨见说不过他,终于放弃了想法,愁眉苦脸地起身去给林曦晨挑宝贝去了。
毕竟是要安抚人心,送过去的东西,当然是“皇上”亲自去挑更为合适。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赵初墨很快便将其办妥了。
哭闹的燕贵妃实在是令她头疼,好在前者在“宇文烨”的面前多少还顾忌着点形象,到底没闹太凶。赵初墨硬着头皮安慰一番后,便赶紧溜出来了。
而收到赏赐的林曦晨得知此事,心里自是愤恨不已,心里也越加厌恶燕莺婉。
早朝过后,林席被单独留下叫去了御书房。
“前几日朕身子有些不适,并未踏足后宫,不知一时疏忽,竟叫曦贵妃受了这般委屈。”
赵初墨说着,适时叹了口气:“那燕贵妃仗着家世嚣张跋扈惯了,从不把宫人和其他嫔妃放在眼里。可笑朕虽然贵为天子,竟也得忌惮她几分,连出手惩治都不能!”
装模作样这么久,她已是能够很好的拿捏自己的表情。只稍稍一皱眉,便是痛心疾首的模样。
林席的脸色原本还有些不虞,此时见她这般,心头的怒气倒也消散了几分。
“陛下忧国忧民,也应时刻注意自己的龙体才是。至于那燕家……若陛下有意,安国侯府上下随时可为陛下所用!”
安国侯一句话分量不小,他这般承诺,便已算是直接表忠心了。
看样子,安国侯这是真被燕家激怒了。
赵初墨心里十分满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对林席表现出十足的感激。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也没了继续留下的意义。
一君一臣又说了两句有的没的,赵初墨便把人放出来了。
一出皇宫,方才还一脸“鞠躬尽瘁”的安国侯便收了脸上的神色,肃着一张脸上了马车。
他不是傻子,能坐到侯爷的位置,自然也有些心机城府。
圣上要借安国侯府的手对付燕家,挣脱桎梏,他心里知道得清清楚楚。只可惜再如何清楚,这也是避无可避的。
燕家架空皇权、如日中天,两者之间本就有一场死斗。他们这些中立的势力,迟早要为其中一方所用,这次后宫之争不过只是个再好不过的契机罢了。
主动投靠,与被迫妥协相比起来,总能争取最大利益。也最能获得人心。
得亏林曦晨因为心虚没敢把自己给“宇文烨”下药的事情告诉林席,导致后者压根儿就没往之前的赏赐上深究,这才令宇文烨的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
若是叫宇文烨和赵初墨知道了,只怕还要给她拍掌叫声好。
既然拉拢了林席,按理来说赵初墨这个假皇帝应当在这时多去陪陪林曦晨,让安国侯府放心的。
只是不久前被人下药的阴影还没过去,赵初墨是真怕了这个执着的疯女人了。
于是她又挑了一套头面派人送去,算是别样的恩宠。
“有些人,看起来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谁知道背地里居然一见面就敢下那些虎狼之药。”
赵初墨摇摇头,颇为后怕。
而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宇文烨道:“对了,方才我故意提及身体不适时,林席的神色不似作假,看来曦贵妃的药不是他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