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堂收回了目光,又冷冷睥向伏地颤抖的宫婢,眼底神色杀伐果决,未有一丝怜悯。
“孤倒是不知,原来淑娘娘身边的一个三等内监在尔眼中,都比孤重要些,让你能撇下孤前去献谄。”
少年加重了语气,一时间,空气中仿佛凝滞着风雨欲来的低沉,压抑到最低,即将反迸成狂风暴雨般的帝威天怒。
众人都被吊起了一颗心,惊惊颤颤,惶惶不可终日。
那宫婢慌了神儿,抬头看了一眼广帝威严凌厉的神色,吓得她头“哐哐”磕在地上,嘴里哭喊,“皇上开恩,太子殿下饶命!奴婢奴婢就是见太子殿下未醒,奴婢的同乡又来了,奴婢才才出、出去与他说了几句的!”
霍瑾堂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勾了薄唇,冷冷一笑,周身气息却越发危险,令人瑟瑟发慌,头皮发麻,不敢与忤视。
“哦?同乡见面,竟会说到淑妃娘娘吩咐你去传哪位太医,来给孤诊治,还会说到淑妃命你到时听了太医的话,又该如何回话给父皇?呵,这倒是奇了,说起来,淑妃倒是关心孤,不知道的,还以为淑妃才是孤的生母呢。”
“胡言。”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广帝,听着太子话扯到这里,威严不悦地看了霍瑾堂一眼。
霍瑾堂自知失言,半低头算是给广帝认了错。
那宫婢听着霍瑾堂的话,愈发地浑身抖如糟糠,脸色更是如死人一般灰白难看,期期艾艾的,拼命地叩首狡辩。
只是她这哆哆嗖嗖的,连舌头都屡不清了,根本听不出说了些什么,直接让满安招了人进来,堵了嘴拖下去了。
广帝不再敛着眼中滚着的盛怒,沉声吩咐,“拖去宫杖廷,还有太子宫里伺候的其他人,包括太医,都给朕拖进去,让里头的掌刑使好生审审,太子醒来,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要尔等何用?!”
宫杖廷在后宫是唯一一个让妃嫔听了都不禁通体生寒的地方,凡是进去的宫人,没有一个不脱一层皮的。
里头负责掌刑审问的尚宫太监合称为“掌刑使”,这三个字,在后宫里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就连顾皇后听到“宫杖廷”、“掌刑使”这六个字,笑容也僵了一下。
一时间,屋子里“噗通噗通”一片跪地求饶声,凄惨杂乱。
广帝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反而看向了面前的太子。
霍瑾堂作为一个大暴君,这种凄惨程度,他哪里会放在眼里?
他刚刚感觉到手里的小胖手抖了一下,正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奶团。
温念黑葡萄似的澄澈乌黑水眸里闪烁着害怕,似是被这一屋子的凄厉哭声求饶声吓着了。
霍瑾堂尚带稚嫩的剑眉蹙了蹙,抬手帮小人儿捂上了耳朵。
少年的手掌热乎乎的,捂在温念的小耳朵上,让小温念一傻,顿时就忘了去听那些哭声,傻乎乎地仰头看向了冷脸的大暴君。
大暴君也正低头看着她,深邃淡淡的墨眸如一湾平静的古泉,让人看不透,却又觉得似乎异常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