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自为问:“训练赛打不打？峰枭这边还急着等我们的回复。”

“他们战队不是才刚组建吗，这么着急？”诚歌说:“我前几天还在贴吧看见峰枭发了招募贴，他们招募的要求蛮高的，听说这几天峰枭正在一个个试训呢。”

许自为笑道：“不止，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的队员名单已经上报给赛事组了。现在不止我们战队，还有其他战队也被他们约了训练赛。中午约一场，晚上约一场。”

yy频道里的其他人都关上了麦，只有许自为的声音清晰地从颜永宁耳边传来。

“所以明天你们是什么打算？打还是不打？”

诚歌最先发表意见:“我觉得可以有，回头我们还可以问问别战队的人，我们也多搞几场训练赛。”

而千尘跟千肆比较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千尘问:“我们训练赛的话要开播还是下播打？我跟千肆前阵带爸妈旅游，直播时长不大够，能不能让我们补时长？”

说到时长问题，其他几个人也都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下播训练，平台规定，签约主播每个月必须要至少播够一百三十个小时。

原本排位打完正好利用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带粉，但现在平台预选赛迫在眉睫，全员都自觉加训，原本休闲娱乐的游戏时间便都用来训练了。

下播训练这个决定是诚歌当初犹豫了许久才做出的，诚歌粉丝数量不少，每场直播都有粉丝自发录屏。

为了研究新的配合套路，防止对手挂在直播间研究他们的战术，他们这十天的训练都是在下播之后才进行的。

一天少播一个小时，十天就积累了十个多小时的未播时长，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道不小的缺口。

出于综合的考量，诚歌答应了:“我们的套路练得也差不多了，现在不下播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峰枭他们训练都是不下播训练的，就算我们下播，也还是会被对方的粉丝看见。”

许自为应道:“好，那我现在就去回复他。先下了，大家明天再加油。”

从yy语音频道退出，颜永宁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下班后的闲暇时间。

颜永宁活动了下手腕和脚踝，舒展开因长期维持坐姿而略显酸胀的腰。衣摆因他的动作而微微撩起，露出里面一小截白皙劲瘦的腰肢。

许自为眼神暗沉了一瞬，在被颜永宁注意到异常前，他很快恢复成原先温和的神色。

“听说你今天直播间多了很多打广告的小号？现在招到合适的房管了没？”许自为不动声色地靠近颜永宁，自然地把椅背上挂着的外套拿起来披在颜永宁肩上。

后者顺手把衣服塞进袖子里，方才露出的半截腰肢瞬间被遮得严严实实。

这件外套是许自为借给颜永宁的。在身高上他们的高度相仿，但许自为的肩膀比颜永宁更加宽阔，颜永宁穿着许自为的衣服便显得袖子略微长了一截，看起来人好像也小小一只似的。

“刚好觉得有点冷，谢谢啦。”颜永宁穿上外套感觉身体暖和不少，脸上露出一个舒服的笑容。

“我已经找到了一个特别合适的。”颜永宁说。

说完他回想起今天四排时诚歌给他的建议，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讲给许自为听:“哎，为什么他们都说要把房管给牌子比较高的粉丝？”

许自为意味深长地暼了他一眼，掏出手机打开直播间的排行榜放到他面前。

直播间打赏一周排行榜上，许自为的id立于最顶端，打赏的金额可以说相当可观，比排名第二的id要多出好几个位数，看得颜永宁一阵心惊肉跳。

颜永宁愁眉不展:“自为哥，我们来商量个事呗。”

他认真地说:“我现在已经有了榜单的曝光，你也不用再给我刷礼物撑场面了。直播打赏平台抽成一半，我拿到手的工资还不够还你钱，我真的挺过意不去的。”

许自为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些礼物我都是账号自动赠送的。”

他点开礼物包裹栏，把自己现成的家当展示给颜永宁看。

包裹里的物品琳琅满目，除了一千价位以上的礼物，其他礼物数量几乎都是99+。

甚至属于千元价位的礼物盛典礼花他都有好几十个。

许自为的账号简直是充满了金钱的气息。

颜永宁:……

他目瞪口呆:“你怎么会充那么多钱？”

许自为又给他看他贵族等级——八级，不多不少，刚刚正好，是飞咕平台贵宾制度的最高级。

许自为说:“这个号是我爸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贵族续费会返点返一半的咕咕币。我平时送礼物比较喜欢送幸运礼盒，你看，这些盛典礼花都是我从幸运礼盒里抽出来的。”

简而言之，他的号不仅很贵，还很他妈欧。

【呜呜呜呜亲亲宿主，你看他身上的咕咕币简直肥的流油，肯定是在等你去掏空他。】

0521馋得眼泪都快要从嘴里流下来。

“所以你给我看这个是？”颜永宁不解。

“意思就是，”许自为轻笑道，“主播考虑给几个房管吗？”

颜永宁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你想要我肯定给，但其他粉丝我应该是不会给了。”

“是觉得现在他们等级太低吗？”许自为建议:“现在可以暂时把卡房管的要求降低一些也没问题，以后等巩固了老粉再提高要求也不迟的。”

“也不是因为牌子等级的问题，我就是觉得……有点别扭吧。”

颜永宁无意识地滑动着鼠标滚轮，屏幕中粉丝名字的清单一行行映入他的眼中。他侧颜精致，眉间总是若有若无笼罩着一丝愁绪，似乎压着很重的心事。

许自为在旁边看得清楚，但颜永宁本人却好像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过。

“能有这么多粉丝愿意喜欢我，我真的挺高兴的。我知道，在他们喜欢我的时候，像是现在管理直播间，或者录屏、剪辑、宣传这种事情，他们都愿意无条件为我去做。”比起对许自为解释，颜永宁说的这些话更像是在拷问自己。

密密麻麻的字挤在一块看得有点累，颜永宁轻轻揉搓着微微酸涩的晴明穴，轻轻地叹了一声。

“可是人总会变，热情也是可以被慢慢消磨的。他们会变，我也会。我不想提前挥霍他们的热情，更不想等到他们为我付出太多感情之后，去额外处理他们对我变质的期待。

如果真的要找，我就直接去雇几个人来帮我管理，不过现在我还欠着你钱，还是先算了。”

距离他开通直播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半月，现在也到了可以提现的时候。

“我看看我这个月赚了多少……”颜永宁点进自己后台收益，被上面的数字震惊了，“十万？这么多？”

他飞速计算起这个月的房租水电和欠许自为的各种杂款费用，最后给自己留下一点存款和每个月固定要捐出去的钱。

颜永宁皱着眉，感觉这钱仿佛不是钱，刚到手就被花了一大半。

他肉痛地说:“手机八千多块，还有你给我砸的礼物钱……我给你转七万可以吗？算是我先提前预交一个季度的房租。”

许自为摇摇头，笑着拒绝他:“你这么有压力的话，我收个两万就行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你可以买点好一点的外设也方便你直播。”

“这不行……”颜永宁便想拒绝。

许自为打断他:“听说你每个月还有捐款？那你就帮我也捐一点出去吧，就当是我的心意。”

颜永宁:“……”

他一下就红了眼眶。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往两边上扬，仿佛雨霁天晴后破云而出的第一束天光，万般春色也难以争辉。

颜永宁的笑容是真的很漂亮。许自为这么想着。

他想看对方多露出些笑容。

便总是忍不住多帮衬对方一些，再亲近对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