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战斗。”

听见格列奥乌斯的话，没有一个人去问发生了什么或者是问与谁战斗这种愚蠢的问题。

所有人迅速往甲板的中央靠拢，矮人们端平铁炮指向自己的前方，提亚拉士兵们则是抽出随身轻剑。

在这么近的距离，刀剑比箭矢来的直接，但铁炮算是例外就是了。

安洁莉娅和玲珑也是迅速找到格列奥乌斯的位置，然后向那边靠拢，一时间只有两人奔跑在甲板上的声音。

四周在响起鸣叫后就安静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听着自己在甲板上奔跑的声音拉近与格列奥乌斯的距离。

就在这瞬间。

咔。

玲珑的左侧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玲珑立刻推开安洁莉娅，然后站稳脚步，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

但是吐出的不是简简单单的气息，而是炽热的火焰。

真红的火焰纤细却拥有力量，不明正体的生物从船体旁边飞向玲珑，瞬间就被火焰覆盖，然后惨叫着四处逃窜，最后跳离甲板坠入海中。

比起惊讶玲珑不曾见过的招式，安洁莉娅更多地是对那不明正体物的警戒。

那个速度已经快赶上箭矢了，如果在这里的不是矮人中的精锐铁炮部队和提亚拉的话，很难想象普通士兵能抵挡得住这种攻势。

玲珑轻轻呼出一口气，借以吹散炽热吐息的余焰。

“玲珑，没事吗？”

安洁莉娅握着已经出鞘的长剑贴近玲珑，同时出声询问。

“呼，只能说这个防身术对这鬼东西有用真是太好了，明明对堕魂都没多大用来着。”玲珑逞强似的开口，但稍微细心点的人就可以发现她的尾巴正微微颤抖着。

“……刚刚那东西死了吗？”

“不确定，全身着火还能这么精神地窜下去。”玲珑紧盯着甲板边缘。

安洁莉娅略一思考后，转向格列奥乌斯：“格列奥乌斯大人！”

察觉到安洁莉娅想做什么的格列奥乌斯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的安洁莉娅手持长剑慢慢步向甲板边缘，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玲珑问道：

“玲珑，刚刚那招还能再用吗？”

“多少次都没问题啦，不过没什么杀伤力哦。”

“没关系，只要能提供一定的照明就好。”安洁莉娅说出自己的真意。

玲珑尽管脸色有点复杂，但还是应允了。

安洁莉娅轻手轻脚地靠近甲板边缘，然后将手中长剑探了出去，接着迅速回收。

什么都没发生。

接着，玲珑便按照安洁莉娅的指示，到达甲板的边缘。

“我探出头的时候，你也往下喷射火焰。”

安洁莉娅轻声说道，玲珑也安静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戒备的同时以眼角的余光观察两人的行动。

安洁莉娅倒数三个数后拍了拍玲珑的肩膀，然后探出头，看向船体外。

一片漆黑。

但很快，玲珑的火焰也照亮了这片漆黑——

并没有。

漆黑的海水确实反射了玲珑火焰的光亮，但问题在于船体外侧。

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黑暗正在蠢动着。

而它们似乎也因为光亮开始躁动。

不巧的是，这一躁动可以让玲珑更清楚地看见它们。

“噫！”

生理以及心理上的厌恶让玲珑发出惨叫的同时中断了火焰。

尽管同样面色铁青，但安洁莉娅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

朝玲珑的面前挥下长剑。

本来应该挥空的攻击确实地命中了什么东西，并将其斩成两半。

“跑起来！”

没去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安洁莉娅拉着玲珑往甲板中央跑去。

听见安洁莉娅呼喊的士兵们也立刻戒备起周围。

然后几乎是同一时间。

暴动。

船体四周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而那诡异到令人汗毛倒竖的声音正在不断接近。

最先受到攻击的是一名提亚拉士兵。

他准确地发现黑暗那一点转瞬即逝的不自然。

多年的经验让他迅速刺出手中轻剑。

“叽啊！”

听起来莫名滑稽的惨叫。

提亚拉略微收回轻剑看向现在仍挂在剑刃上的某物。

即使被从嘴巴刺穿到尾部，它还是在大闹着，试图挣脱轻剑，即使这样让它的身体变得更破烂也在所不惜。

而最为恐怖的是，它确实是在挣脱，但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扑到提亚拉士兵的脸上。

是过度的挣扎让它的伤口被扩大了吗，它最后猛然抽搐了一下以后就再也不动了，提亚拉士兵这才可以看清楚它的外貌。

身子细小而扁平，没有尾巴，像是蝎子一般周身有三对共六只的节肢，而它的头部则是像鱼一般大张着，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两个坑洞，像是退化了一般，那坑洞之中有着各式各样令人不快的脏污物，嘴巴内长着两排牙齿，呈倒刺状。

先前船体周围传来的咔哒声是它们以这种节肢的尖端附着在上面传来的声音吧。

“这到底是什么啊……”

提亚拉士兵不由得露出厌恶的表情将怪物的尸体甩到甲板上，仿佛感到不放心般，又将它踢到远处。

但这个举动并没有完成，因为他不得不应对接下来的一只、两只——

数十只、数百只。

转瞬间，甲板就被这些怪物盘踞，它们围着提亚拉和矮人们组成的圆阵不停周旋，伺机而动，偶尔有几只耐不住性子地扑上前，然后被矮人直接射杀。

更多的时候，它们以数十只组成一个小集群发动攻击，但瞬间就被装备了散射弹的矮人们击溃，提亚拉的风之妖精也确实阻止了它们的攻击。

即使如此，战况也并不乐观。

因为不论消灭多少怪物，停留在甲板上的都不见少，也就是说，它们一直在增加，而且每次组成小集群的数量开始增加，如若是一涌而上倒是会在一瞬间全部击溃，只是士兵们要承受些损失罢了，但它们并没这么做，而是拥有一定智能似的，一直在消耗提亚拉和矮人们的体力。

现在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这艘船在搭载了这么多不速之客之后，还能浮在海面上吧。

一名眼尖的矮人发现了怪物的一部分出现了奇怪的行动。

“它们在做……糟了！船舱！”

而这船舱代表的是下层的船舱，因为甲板上的船舱空无一人，同样，也没有怪物靠近。

似乎是闻到了肉的鲜香，怪物们更加努力。

下层船舱就是另外一批人员所在的位置，不论是以防动力受损还能划桨的矮人、厨房的矮人还是休息的精灵，全部都在那里。

尽管他们应该已经知晓船只受到攻击，但在船舱这种狭小难以施展开的地方很难做得到集团防御。

如果被这些怪物闯进去，伤亡会十分惨重。

而这些令人畏惧且厌恶的怪物终于找到了通往船舱的门的缝隙，开始往里面钻。

远处的士兵们被怪物群牵制住，根本没办法做出有效的应对。

既然如此，只能让下层船舱的人员能自求多福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接着，被打开了一些的门再次被狠狠盖上，第一批将前半身子钻进去，还剩一半在甲板上的怪物就这样被门夹扁，发出惨叫声后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而踏在门上魏然不动的格列奥乌斯唤出棺盾立于面前。

面对朝自己袭来的怪物们，格列奥乌斯的铠甲很好地保护了他，即使是拥有着尖锐倒刺状牙齿的它们，似乎也无法突破格列奥乌斯的防御，再加上，格列奥乌斯身后还有一人。

“不能用魔法已经相当令人不快了，你们这些污秽之物居然还胆大妄为地攻击主人？”

玉一边诉说着自己的不悦一边大幅度地挥动从船只武器库中拿出的备用武器。

明明是矮人用的双手战斧在玉的手中却完全不显得粗暴，在她宛如舞蹈般华丽而致命的动作下，即使是粗犷的战斧在此时也化作优美的银丝将怪物们拦腰斩断。

蔻儿则是不甘示弱般挥舞着双手大剑，宛如风暴般在怪物群中肆虐，那力度大到让人担心她会不会误伤的船只。

但不会使用魔法的蔻儿在面对这么多怪物的情况下还是难免有些吃力，就在一只怪物躲在死角准备袭向她时，立刻就被一柄漆黑的大剑所斩断。

那柄漆黑大剑每挥出一击，就会有独特的斩击沿着攻击伸展出去，将攻击方向上的一切斩裂。

得到帮助的蔻儿回头瞥了一眼漆黑大剑的主人——安洁莉娅，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放弃了似的转过头去，借由战斗狂热让自己的攻击更加快速凌厉。

在玉不能使用魔法的现在，施加在蔻儿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大剑上的魔法也会失去效力才是，事实上，格列奥乌斯此刻就因为玉而变得虚弱。

但与借由圣殿的力量支撑的格列奥乌斯不同，蔻儿已经确确实实地领悟并习惯了那些魔法。

换言之，区区战斗狂热和身体强化类魔法，她已经不需要借由双手就可以施展出来，不，与其说是魔法，那些强化已经确确实实化作了她实力的一部分。

名为蔻儿的少女，那不算魔法才能的才能，早已悄然开花。

冷静下来的蔻儿化作行走的灾厄，所至之处扬起的必是怪物们七零八落的尸体，强大的危机感知能力让她即使被围攻也能以最小限度的躲避保全自己。

事实上，就算安洁莉娅刚刚不出手相助，只要那怪物踏入危机感知的范围内，蔻儿就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应了吧。

就在安洁莉娅、哪怕是格列奥乌斯都无法察觉，在不知不觉间，蔻儿已经变得远比以前要强大得多。

这种细微但确实在逐渐变化的强大，除了施加魔法的本人，也就是玉之外，应该没人发现吧。

不，其实还有一人。

那就是玲珑。

她很快就察觉到了，原先并不比自己强的少女，逐渐变成了自己望其项背的存在，姑且不提以这个年纪很难想象到的那千锤百炼的剑技，在战斗的直觉或是经验方面，她都难以与蔻儿相比。

如果是现在的蔻儿，完全可以跟安洁莉娅一较高下吧，不管是在什么方面。

但换句话说，现在玲珑是这支队伍里，战斗力最低的存在。

防御力比不上格列奥乌斯，剑技比不上玲珑和安洁莉娅，魔法比不上玉，就算是把这些因素全部加起来，她也没有任何自信。

唯一能让她找到些许希望的，唯有龙脉之力，但那——

“走神了。”

格列奥乌斯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回过神来的玲珑看着面前的高大背影不由得感到困惑，但重新让大脑运转起来，看见格列奥乌斯面前的情况后，不由得发出些许悲鸣。

成群的怪物在冲向格列奥乌斯——以及他身后没有什么战斗意志的玲珑。

看起来除了对怪物们感到厌恶及畏惧外，消极的思考也在不知不觉间蚕食了她的心智，让她被逼退到了船桅的前方。

幸运的是她不会被从后面偷袭。

不幸的是她没有任何退路。

就在她即将被怪物们蚕食之前，格列奥乌斯率先出现在她的前方，并保护了她。

怪物们持续不断地进攻在格列奥乌斯的棺盾上砸出铛铛声响，即使他不停用长剑斩杀怪物，但那攻势从未停下。

应该是把怯懦的玲珑当做目标了吧。

玲珑不由得看向格列奥乌斯原先的位置，玉代替他站在那里，让怪物们无法侵入下方的船舱。

但她在边履行自己职责的同时，瞪视着玲珑。

那读不出感情的眼神让玲珑感到些许畏惧。

但再一次，面前的巨大背影出声了。

“玲珑。”

这是格列奥乌斯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

但她没有余裕去察觉这件事情。

说到底，对于自己实力不足的挫败感，也不是那么值得玲珑在战场上去在意的事。

但越是拥有自信的人，在事情的发展不如预期时，感到的失落才会越大。

这一点在玲珑身上得到体现。

如果她稍微冷静下来，并有些许自觉的话，她的实力其实与蔻儿不相上下，这些怪物也无法把她逼到这个地步，而这一切，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蔻儿在一点一点地进步，改变自己，而玲珑则是在一点一点地否定自己。

对于格列奥乌斯呼唤自己，她也只能在慢了半拍之后吞吞吐吐地回应。

“……得……得救了，感激不尽。”

“就像我刚刚说的，你走神了。”

格列奥乌斯再次出声指摘她的问题。

“是……我知道。”

“既然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玲珑心中的感情，或者说是不满，在此刻终于满溢而出，“我只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不是吗。”

伴随着自虐的话语，玲珑露出了苦笑。

从东大陆一战的心魔一直缠绕在她的身上，悲切却又无人知晓，倒不如说，她能一直背负那些，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与格列奥乌斯他们的旅程才是值得赞赏——

不，那根本不是她自己的努力。

那是种自我满足，是比那还要低劣恶劣的理由。

她不是最弱的。

她就算做错了什么，都能以这个为借口，哪怕是止步不前。

玲珑打从心底里认可蔻儿这位同伴，她也很喜欢她冷淡的态度，她认为蔻儿跟安洁莉娅远比玉好相处，不过她也相信如果是蔻儿的话，她可以摆出作为姐姐的姿态。

但什么都没有。

只是空虚的自傲和自我满足。

负面的感情和连自身都不理解的好意交织在一起变得混沌，逐渐让玲珑迷失了自己所需要的。

力量。她想要。

格列奥乌斯温柔的安慰。她想要。

蔻儿、玉、安洁莉娅的认可。她想要。

说完自暴自弃话语的玲珑低下头，等着格列奥乌斯开口。

周围令人寒毛直竖的声音此刻变得细小，唯有她想听见的声音才被放大。

如果格列奥乌斯安慰她，她会反驳说他什么都不懂。

如果格列奥乌斯斥责她，她会反驳说她明明那么努力，却没人认同。

心灵开始逐渐扭曲——

“拿起武器。”

听到的，却是与自己发言毫不相称的话语。

玲珑责难似的抬起头，看向挡在自己前方的格列奥乌斯。

但她将视线投向前方后，却发现格列奥乌斯早已离去，他的目标是正在被围攻的士兵们。

而代替他保护玲珑的，则是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蔻儿。

察觉到自己阴暗心情的玲珑发现自己被蔻儿澄澈的眼睛盯着后，不自觉地想别开视线，也因此，她发现了格列奥乌斯远离她的原因。

怪物们还在进攻。

一名提亚拉士兵唤出火之妖精，想借助它们的力量给在场的人们提供加护，然后唤出火焰障壁将怪物们一举歼灭。

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所有人的周身升起一道橘色的薄膜，它能使被保护者不被火焰侵蚀，同时能以火焰抵挡靠近的敌人。

所有人因为这升起的火焰加护而安心下来，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他升起火焰障壁就行。

但安心有时会转化成大意。

认为自己安全无虞、同伴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提亚拉士兵再次呼唤火之妖精，并对其下达指示。

他专心地开始咏唱，准备施展大魔法，对于这艘船来说，抵抗这种程度的魔法还算是可以接受。

从瑟琳娜口中知道这点的提亚拉士兵下定决心，哪怕将自己带来的火之妖精们的力量用尽，也要扭转颓势。

就在这一瞬间，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不，硬要说的话，并不奇怪，因为那是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声音。

来自后方。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刚好看见张开血盆大口扑来的怪物。

“什！”

因为惊讶与恐惧，他的咏唱自然而然地被打断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再次开始就行了。

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他的眼前却被黑暗所覆盖。

因为怪物那烧焦的尸体突破了火焰薄膜顺着生前的惯性飞到了他的脸上。

恶心的触感和烧焦的臭味以及意料之外的遭遇让他脚步一个踉跄。

然后就瞬间被等待已久的怪物们包围。

它们覆上提亚拉士兵的身躯，前面的怪物被烧尽，后面的怪物就借它们的尸骸抵挡火焰，冲入薄膜中啃食血肉。

因为剧痛而惨叫出声的提亚拉士兵仅仅数秒过后就没了声音。

堆叠起来的怪物们也迅速离去，转向下一个目标。

留在原地的，只有被蚕食得只剩下一点的精灵之泪。

即使不是血肉，怪物们也要咬上一口尝试。

紧接着，又有一部分战士们因为放松大意而被怪物们袭击，即使瑟琳娜拼命指挥却不见成效。

战线即将崩溃。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格列奥乌斯做出了正如重装骑士的行动。

他将盾牌挡在身前，驱动双腿往战线危急的地方冲去，在格列奥乌斯行进路上的怪物们全部被撞飞踩碎，即使有些怪物幸运些躲过攻击，也能让战士们重整态势，终于避免了战线崩溃的状况。

但毫无疑问，牺牲无法避免。

三位铁炮部队的矮人和两位提亚拉士兵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直到目睹了这些，玲珑才发现自己的烦恼多么微不足道，才发现自己做了无法弥补的事情。

只要她稍微分担一点压力，或者像往常一样攻击，战士们就不会有这样的损害了吧。

但事情已经发生的现在，不论是忏悔还是悲伤都无济于事。

继续犹豫下去，只会害死更多人。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提着武器冲进了怪物群中大闹，借以分担士兵们守卫的压力。归根结底，她还是善良的少女。

而不可思议的是，即使身陷敌群，她也没有遭受来自死角的攻击。

因为安洁莉娅在玲珑冲进怪物群中时，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玲珑掩护士兵们，那安洁莉娅就掩护玲珑就够了。

“安洁莉娅……”

罪恶感让玲珑不由得低喃出声。

但安洁莉娅并没有回应，只是将后背靠在玲珑的后背。

远处的玉脚踩着通往底部船舱的门，以恐怖的速度挥舞斧头斩杀怪物的同时，斜眼瞥视二人。

她并不打算，也没兴趣插手。

而对于安洁莉娅的回应，玲珑微微一愣。

然后眼睛和鼻子突然变得酸涩。

这是？为什么？

答案再清楚不过了。

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玲珑将话语和呜咽一同咽了回去。

既然如此，现在要做的只有握好剑柄。

这就够了。

至少目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