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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烈酒与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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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尽是无限的蓝。

这是安洁莉娅心中唯一的想法。

蓝色的天空和蓝色的海面交织在一起,有种界线都变得模糊的感觉,对于只见过湖泊的她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想必一旁的蔻儿也是这么想的吧,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高高升起的船帆与其说是利用风来推动船,倒不如说是用来遮蔽阳光用的。

在船帆的阴影下躲避阳光的玲珑就显得兴致缺缺。

“我从出发的时候就想问了,玲珑你们东大陆有海吗?感觉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安洁莉娅不解地问道。

“嗯,有哦,也是在很边缘的地方就是了,我去过几次,东大陆的鱼类也是从那里捕捞的,我倒是觉得北大陆和南大陆没有很奇怪呢。”

“倒是有地下水形成的湖泊,啊,说不定有一些边缘的湖泊是东大陆或西大陆的海流转过来的。”

安洁莉娅与玲珑交换着自己生活大陆的情况,只有蔻儿静静地看着海面。

说是静静地看着可能有点不太准确,她根本没有把身后两位同伴的话听进去,只是默默地想着格列奥乌斯。

而她所念想的人,此刻正在完全封闭的船舱中,看着放在一个台子上的瓶子。

“这是什么?”

格列奥乌斯仔细地端详了那个瓶子,平放在台子上,完全封闭,而且在那瓶子中装着一般分量的水,然后就是一个像橄榄一样的物体漂浮在那水上,说是漂浮,但那橄榄状物一动不动的样子有点让人怀疑它是不是被固定住了。

“看起来像是魔力道具呢。”玉在一旁不确定似的说出的话让格列奥乌斯略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将注意力重新移回眼前的装置。

“听女王陛下和伽塞鲁大人说,这是名为‘指示器’的魔法装置。”瑟琳娜一边回忆两人告诉她的话一边说道。

“指示器?”

“嗯,说是用来表达船现在状态的东西,不过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们匆匆忙忙就出发支援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瑟琳娜也是一脸疑惑。

同样,这也是由矮人做出装置,然后精灵赋予魔法的产物,稍微有点不同的是,做出这些的矮人和精灵分别是二者种族的王,光这一点就可以对这个装置抱有期待。

“在进入‘深渊’时似乎也会发出告示,但具体是怎么样的我就不清楚了。”瑟琳娜很抱歉似的这么说道。

“那就这样吧,等到它能发挥作用的时候自然就知晓了。”

“感谢您的理解,那么,我还有其他任务,先行告退,如有什么需求再找我吧。”瑟琳娜这么说完就步出房间。

房间陷入不自然的寂静中。

而最先打破这份寂静的,则是格列奥乌斯。

“玉。”

他仅仅是这么呼唤了一句。

“……是的,主人,怎么了吗?”

出乎意料的,玉的回应不自然地慢了一点。

察觉到这一点的格列奥乌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开口:“你认为瑟琳娜有什么在隐瞒着我们吗?”

玉微微侧了侧头:“应该没有吧,她没有这么做到理由。”

“是吗,‘应该’啊,既然你可以窥探别人的内心,那就去看看她在想什么吧。”

“啊……这……这么说也是呢,但是主人,这么做不太好……”

“没关系,我允许了,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

而格列奥乌斯也是出乎意料地不放弃。

从格列奥乌斯的态度知晓了什么的玉则是露出放弃似的苦笑。

她明白了,瑟琳娜只是个借口,同样也只是格列奥乌斯些许的关怀。

“非常抱歉……我……办不到。”

她拒绝了格列奥乌斯的要求。

格列奥乌斯则是饶有兴致地开口:“哦?为什么?是不想再受我约束了吗。”

“这是坏心眼啊,主人,明明不是这种情况,被您说出想要约束我,是令人高兴的一件事啊。”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坦白如何?”

“坦白什么的,主人也早就知道了吧。”

玉叹了口气,走向格列奥乌斯。

如果是平常,她应该是慢悠悠飘过去的。

但现在的她没有那个余裕,而不去窥探瑟琳娜内心也是因为如此,不是因为她跟瑟琳娜建立起友谊这种不可能的事情,而是正如字面意义所言,她办不到。

因为没有任何魔力。

玉紧紧地抱住格列奥乌斯的腰,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一般。

“什么时候的事情?”格列奥乌斯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就这样任凭她抱着。

“……在进了这个海域差不多一天时间的时候。”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怕自己会被丢下。”

面对意料外的回答,格列奥乌斯不禁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什么?”

“如果我帮不上主人的忙的话,就只是个累赘罢了,如果要这样我还不如留在岸上,不给主人拖后腿,但是我又不愿意离开主人,一想到万一主人不再需要我了,我就……”

玉的话没有说到最后。

因为格列奥乌斯轻轻推开了她,然后两只手捏住了玉柔软的脸颊。

这是迄今为止,从北大陆开始到现在,格列奥乌斯不曾对任何人做过的亲昵举动。

“主……主银?”

因为被拉扯脸颊,玉有些口齿不清,但毫无疑问她现在正十分动摇。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是这样的啊。”格列奥乌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后这么说道。

“诶?咦?不……不是的……”

“你跟着我也很久了吧,不如说,比起安洁莉娅她们,你是与我相伴最久的了,我可曾有任何一次做出抛弃你的举动?”

连思索都不用,玉可以断言说没有。

倒不如说,在久前陷入危机时,格列奥乌斯拯救她的那一幕仍历历在目。

哪怕是分隔两地,格列奥乌斯也能通过近乎乱来的方式找到她。

“所以啊。”格列奥乌斯轻轻摸了摸玉柔顺的发丝,“不要去思考我会抛弃你这种无聊的事情,没有意义,因为那不会发生。”

感受着那令人想蜷缩在他怀中的舒适感,玉有些不满地说:“可是……安洁莉娅就不说了,圣殿那边还有丽洁和薇薇安,现在还有个蔻儿,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她们并不弱小,都能帮上主人的忙,如果是有魔力的我就算了,但现在的我……”

“即使如此,你也是不可或缺的啊。”格列奥乌斯消去头盔,真挚地看着玉,“没有你,我不可能走到今天,我不会说一些会讨女性欢心的话,但我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让你又感到不安了……”

“主人……不……对不起……是我……”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格列奥乌斯弯下身子,解除了身上的铠甲。

下一瞬。

温柔的拥抱。

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玉的内心确确实实闪过这样的念想。

片刻之后,格列奥乌斯松开双手,玉还很可惜似的“啊”了一声。

铠甲重新回到格列奥乌斯的身上,那双真挚的眼睛也再次被头盔遮住,但没关系,玉早已经把自己最爱的主人印刻在灵魂中。

“那么,玉。”

“是!主人!”

“看来恢复精神了啊,”格列奥乌斯少见地苦笑了一下,但隔着头盔没人能发现,“就算没有魔法,你的剑术应该也不差。”

玉挺起单薄的胸膛:“那是自然,所有的武器我都能运用自如。”

“那就没问题……”

“不过……”

“不过?”

“如果主人能说‘我需要玉的力量,我不跟玉在一起就没办法’这句话的话,我肯定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看来精神过头了。”

格列奥乌斯不发一语地准备离开房间。

“诶,别走嘛,主人,就一次,就说一次听听嘛。”

“话说回来,”格列奥乌斯停下脚步,“不能用魔法是怎么一回事。”

玉停止嬉闹,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将手伸向格列奥乌斯,然后试图在掌心升起火焰。

之所以说是试图,是因为在玉的掌心,只能看见汇集起来的魔力互相扰乱,然后消散,别说火焰的了,就连些微的热和光都没出现。

“就是这样。”

“这么说来——”格列奥乌斯也像玉一样呼唤火焰,尽管有出现,但是十分弱小,而且没多久就熄灭了,“看来我也在不知不觉间受到影响了,将这点告知其他人会比较好吧,但为什么就玉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玉微微侧了侧头:“可能是因为种族的关系吧,魂灵可是大部分由魔力构成的种族。”

“这样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负面影响吗?”

“至少在现在看来,除了烦躁和不能用魔法以外,还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

“……总而言之,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要说出来,别再隐瞒了。”

玉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主人……是在关心我?”

“照这样看来没有担心你的必要呢。”

“别嘛主人,我也是很娇弱的——”

就像是穿过了什么薄膜般,船轻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向前冲去,这股力道让玉和格列奥乌斯差点没站稳,紧接着就是整个船体的剧烈震动,但也只是一下,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怎么回事?被攻击了吗?”格列奥乌斯将手搭载剑柄之上,准备冲上甲板确认安洁莉娅她们的安全,但似乎没听见砍杀声。

“等下,主人,你看这个。”

伴随着玉的话语,格列奥乌斯转过头,看向台子上的玻璃瓶。

虽然那橄榄状物没有变化,但不知何时,玻璃瓶中的水变成了浅灰色。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告示’啊。”

格列奥乌斯打开房间的门,步入甲板,玉紧随其后。

然后两人所看见的,就是一片漆黑。

在两人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一处有多余的色彩,如果不是甲板上的提亚拉士兵们开始进入戒备状态,这种情况可能会让人以为自己的眼睛被蒙上了什么。

“格列奥。”

蔻儿带着大剑跑到格列奥乌斯的身边,似乎是黑暗让她感到了不安。

“发生了什么?”

“我建议您自己看比较快。”对于格列奥乌斯的提问,瑟琳娜脸色有点难看地回应。

闻言,格列奥乌斯便走向船头,安洁莉娅和玲珑正在那里等他。

“格列奥乌斯大人……有点不妙。”察觉到对方从身后接近,安洁莉娅出声提醒。

他顺着安洁莉娅的目光往前看去,终于明白了她口中所说的是什么。

眼前并不只是一片漆黑这么简单,如果是一片漆黑的话,还能以闯入什么空间或结界中解释。

但这次不一样。

因为面前还是大海和天空,换句话说,他们并没有误入异空间。

不过这并不是值得庆幸的事,因为不论是大海还是天空,都是一片沉寂的黑色,如果不仔细看会让人觉得它们相互连接在一起。不论怎么想这都与常识相悖。

“什么时候发生的?”格列奥乌斯决定向可能目睹了全程的安洁莉娅询问。

“一瞬间。”

答案却令人疑惑。

“我一直在甲板上望着前方,直到刚刚为止都是正常的海洋和天空,说得上变化的,只有海水稍微变得浑浊而已,但在航行到某处的时候,我想您也感受到那个震动了,就在同一时间,海洋和天空就发生了变化。”

“难道这就是‘深渊’?”一旁的玲珑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

“先不要妄下定论,慎重前进——”

格列奥乌斯话语未落。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贯穿每个人的灵魂。

船上的每个人,包括在船舱里的矮人们纷纷看向同一个方向,哪怕那里什么都没有也一样。

那就是后方。

正确地说,是船的后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

本应是这样的。

但紧接着,不论是谁都能清楚地看到,船后方的那片黑暗。

直接作用在内心与灵魂上的恐惧让他们无暇顾及自己为什么能穿透船体看到后侧的异状,现在的他们不一不被恐惧笼罩。

那不是死亡的恐惧,那太过温柔。

那是连存在都会被抹消,归于虚无的恐惧。

哪怕是格列奥乌斯都感觉到了紧张。

“触碰禁忌的规则吗……”

仿佛要给所有人追加恐惧般,那片黑暗似乎还在给人一种逐渐靠近的感觉。

“继续前进……不要停下。”

格列奥乌斯告知瑟琳娜。

“可是……格列奥乌斯大人……”

哪怕是提亚拉中的佼佼者,面对这异状也是脸色苍白,全身都在颤抖着发出悲鸣。

“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退路了,好消息是这几乎可以确定我们进入了‘深渊’,不想被那不明正体的东西排除的话,最好继续前进。”

被卷入绝望境地的提亚拉和矮人们面露绝望、愤怒以及不信任的表情,瑟琳娜似乎也颇有微词。

但仅仅犹豫了一下,瑟琳娜就应允了格列奥乌斯的要求,其他人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岗位。

因为凭借经验,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况反而要压下内心的不信任感和恐惧。

不然必定没人能存活。

安洁莉娅紧张地看着氛围变得不安与焦躁的甲板,同时思索着能脱离这种处境的方式。

如果继续前进,确实可以暂时不惧身后那片像是黑色墙壁的不明正体,但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的情况下,也有可能一去不回。

但停留在原地和返航更是不可能,没人愿意去尝试被那不明正体接触到会发生什么。

咔。

就在安洁莉娅整理思绪时,身后,也就是船头下方传来了什么声音。

就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撞上了坚硬的船身般。

咔。

第二声。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令人心里发毛的声音不断传来。

紧接着是另一种声音。

听起来像是某种叫声,不是悲鸣,不是怒吼,也不是咆哮,是更小的,像是鸣叫一样的声音。

但毫无疑问是生物发出的。

安洁莉娅不动声色地拉着玲珑轻轻地往甲板中央后退,其他提亚拉战士们也效仿她们。

船只一时之间变得十分安静,那两种声音也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则是在整艘船的周围都响起了第三种声音。

嘶鸣。

格列奥乌斯拔出长剑。

“准备战斗。”

——

仰望着天空的敦尔姆抖了抖身子,然后低头伸出双手,轻轻往上哈气。

“入冬了吗……”

一旁的人喃喃自语。

“你不觉得这次的冬天特别冷吗?”

敦尔姆寻求意见般地向对方问道。

“比起前两年确实有点。”

听见对方的回应,敦尔姆不禁露出笑容。

“怎么?”

旁侧的人感到疑惑。

“没啦,以前的我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跟一个人族讨论西大陆的气候。”

敦尔姆耸了耸肩。

“我也不会想到我能回答得上矮人家常似的话题。”

“来口火酒?”

“帮大忙了。”

敦尔姆将酒壶递给旁侧的人。

对方放下盾牌,拿起酒壶仰头灌下。

“哦哦,我都不知道圣殿里面有这号酒豪。”

“实际上,我的同僚也不知道。”圣殿骑士将酒壶还给敦尔姆,“我不怎么在同僚面前喝酒,而且圣殿提供的酒不像这里这么烈。”

“原来如此。”敦尔姆点了点头,他很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就算是敦尔姆,也不怎么在家人的面前喝酒。

对方露出不符合他年纪的苦笑,代表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时机正好,又有一名圣殿骑士来到两人身边。

“最后一批人员也准备好了。”

因为戴着头盔所以不太明显,但还是可惜了她的容貌。

男性圣殿骑士这么想着,轻轻点头回应对方。

“噢噢,那就太好了,就麻烦你了。”敦尔姆感到很高兴似的将最后的火酒饮尽,然后活动了一下身子,为了这一刻而特地重新维修擦拭的武器和防具在初冬的阳光下闪着光辉。

闻着在此刻不知为何不再呛鼻的烈酒气味,女性圣殿骑士最后一次出声确认:“这样真的好吗?”

“那些小伙子们都累了吧,万一路上被袭击怎么办?我好歹算是坚磐城塞的指挥官,自然要担起责任。”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女性圣殿骑士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然后将视线转向另一人:“你呢?如果需要换班的话——”

“不用。”

“可是……”

“走吧。”

“即使是现在你还是一样寡言。”

“因为实际也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对方的回应,女性圣殿骑士露出苦笑,然后转身离去。

确认女性圣殿骑士已经走远后,敦尔姆出声确认:“真的要这么做?九死一生哦。”

圣殿骑士耸了耸肩:“必死无疑也无所谓,我跟她不一样,既没有要等的人,也已经没有要等我的人了。”

从最初的家人到圣殿的家人全都离自己而去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从纤细变为千疮百孔的内心已经碎裂了。

“我的同伴,我的家人,这些债我还没讨。”

圣殿骑士静静地将长剑出鞘。

“看来你并不像你同伴说的那样寡言啊。”

敦尔姆将逐渐变大的响声视若无睹,坏笑道。

“可能是酒的缘故吧。”圣殿骑士苦笑着架起盾牌面对前方。

“我还是第一次跟人族这么聊得来。”敦尔姆边说边确认自己腰间的投掷用短手斧的数量。

“我也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么多话。”圣殿骑士边说边往自己身上施加各式各样的魔法。

敦尔姆将视线投向旁侧装满火药的箱子,确认它的位置的同时出声询问:“对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久久未听见回复的敦尔姆看向对方,正好看见他“事到如今还提这个?”的表情。

“阿斯特拉。”

“哦,我记下了,我第一个人类朋友的名字。”

敦尔姆露出豪迈的笑容。

然后抽出腰间第一把短手斧,丢向前方。

短手斧不偏不倚地飞向它的目标,命中第一体冲破城门的堕魂脑门。

伴随着城门被突破,无数的堕魂前赴后继,准备涌向面前两个不知死活的敌人,但很快,它们就发现,前方的道路比自己想象的小。

那是必然的,因为坚磐城塞里面的一切,除了城墙全部都被拆毁,魔导大炮也被拆下来运走,剩下的废墟全部被堆在两侧,只留下中间的道路。

对于即将废弃的要塞,没有心疼的理由。

“来了。”

阿斯特拉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压低重心站稳脚步。

片刻之后,冲击从圣殿制式的盾牌上传来。

虽然是圣殿统一配发的制式盾牌,但它经过阿斯特拉的精细保养,还赋予了多种魔法,关键时刻它绝不会背叛主人的期待。

阿斯特拉立刻用盾牌推开面前的堕魂,敦尔姆立刻从旁侧砍向那体堕魂的侧腹,阿斯特拉也紧接着往对方喉部补上一剑。

“没问题吗?”阿斯特拉对旁侧的敦尔姆问道。

“你以为你在跟谁讲话?”敦尔姆投掷出第二把短手斧了结一体堕魂。

高昂的战意以及友人的回应让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然后一剑砍下面前堕魂的头颅。

但数量的暴力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压下的,后方的堕魂一刻不停地往前压,前方的堕魂即使正在被阿斯塔拉他们阻挠也不得不被后方的同族推着前进,许多堕魂都是因为推搡而导致踉跄被斩杀,但即使如此,局势也谈不上乐观,几乎前一体堕魂还没倒下,第二体堕魂就推开同族的尸体往前侵攻。

敦尔姆和阿斯特拉一直都在被动地后退。

数量的暴力逐渐化作恐怖的洪流将两人分散,包围。

“喂!你还活着吧!”

即使被堕魂包围,敦尔姆还有余力询问阿斯特拉现在的状态。

“只能说不乐观。”

不远处传来了阿斯特拉特有的回应语调,这让敦尔姆感到有些傻眼地自言自语:“都这么紧要的关头了,这个男人的语调还是这么冷静吗……”

事实上,阿斯特拉确实被逼到了道路边缘,他索性将盾牌背在背上,用来防备从背后来的来不及防御的攻击,道路边缘的路障也能当做一部分屏障,基本可以算是圣殿骑士团的精锐的阿斯特拉要应付两面的敌人并不难。

但也不轻松,人类的体力总是有极限的,精神也会有所损耗,他已经尽力一击斩杀一体堕魂了,但面前还是接连不断地涌出堕魂。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正在计算。

计算什么?

“第二十体,好,皮耶尔和西塞的份够了,接下来的十体是罗杰的。”

他念出的,是在来到西大陆的中途阵亡的同伴们的名字。

他双手持剑,宛如单调作业般清除周围堕魂,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堕魂能接近一步。

但这种情况不可能持续太久。

就在他砍下面前堕魂的头时,身旁有一记攻击逼近。

阿斯特拉下意识地想横放长剑抵挡,但直觉却让他选择了躲避。

几乎是同一时间,伴随着破空声来到的斩击,因为摩擦而变热些许的空气甚至让他的耳朵感到了一点温度。

但总归来讲,他还是勉强躲过了攻击,对方奋力一击却只让面前的路障产生了巨大裂痕,但它还没来得及感到惊讶,它的双手就被人类斩下,紧接着来到的就是贯穿胸口的利刃。

阿斯特拉立刻将目标转向其它堕魂,在他视野边缘慢慢倒下的屠杀种似乎宣告了他不再能这么轻松。

理由之一就是比普通种高出一个头的屠杀种的数量正以肉眼可见的增长速度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只要持续削减自己面前的普通种,屠杀种迟早会过来的吧。

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能撑到噬魂出现吗?

阿斯特拉边想着这些让人笑不出来的事情边继续攻击。

另一边的敦尔姆情况也不容乐观,光是普通种就比矮人高出一个头,更别说有屠杀种参战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杂草被无数的灌木和大树包围一般弱小无助。

但也只是看起来这样。

尽管身着铠甲,但他却还是能发挥矮人少有的灵活在包围圈中钻来钻去,不时往某体倒霉堕魂的腿砍上一斧,趁着对方倒下的同时将其他堕魂引诱过来,借以引发混乱。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混账家伙是在跳什么蹩脚的舞吗?可真是难看啊!”

不知堕魂是否听懂了敦尔姆话语中的嘲讽,攻击得更加卖力,却反而被抓住破绽各个击破。

不得不说,矮人在战争中的大心脏真是令人敬佩。

就在两人奋战时,不时还是有堕化蚀灵飞越要塞,黑色的影子掠过地面成片的堕魂群,但不论是堕魂还是阿斯特拉和敦尔姆都无暇顾及它们,说到底,它们被赋予的使命就是越过难攻不落的坚磐城塞直接骚扰圣山。

虽然矮人们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坚磐城塞有点令人讶异,但对堕魂方来说无疑是好消息。

敦尔姆且战且退,终于来到了自己所期望的地方,他一边继续抵御堕魂边出声呼喊:“阿斯特拉!你还活着吧!”

片刻之后。

“姑且。”

传来有些无力的回答。

看来阿斯特拉的体力快到极限了。

“听到爆炸声就往后跑!”

不等阿斯特拉回应,敦尔姆迅速拉开面前堕魂的距离,伸手从旁侧的箱子中拿出多个柱状物。

“给我飞上天吧。”

敦尔姆面露狰狞的笑容,将手中的柱状物互相敲击。

很快,那些物体就发出了滋滋声并开始冒烟。

“接好咯!”

他将手中的柱状物向面前丢去。

其中一体动态视力稍比其他堕魂强一点的堕魂立刻挥出斧头打算斩开飞来的不明物体。

但它的斧刃还没接触到目标前,它就被强光和剧烈的疼痛笼罩全身,连回过神的空间都没有,就这样被炸得粉身碎骨。

它身后的堕也被爆炸的余波炸得七零八落。

拜这骚动所赐,阿斯特拉抓住机会,砍到自己前进路上的堕魂,径直往敦尔姆的方向跑去,途中有不少堕魂想碰碰运气攻击阿斯特拉的背后,却全被他背在背后的盾牌拦下,从身后盾牌上传来的冲击的响声让人心惊胆战,但阿斯特拉还是一心一意地向前行进。

看见阿斯特拉突破堕魂的包围后,敦尔姆立刻从箱子里又摸出多个柱状物,互相敲击后丢了出去。

阿斯特拉立刻停下脚步调转朝向,同时将盾牌拿到面前架起。

伴随着爆裂声,冲击同时传递到阿斯特拉的盾牌上。

但被爆炸直击的堕魂就没这么好运了,轻者肢体缺损,重者连原来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了,就连被卷入爆炸中的屠杀种都变得全身焦黑脚步踉跄。

“惊人的火力……”

阿斯特拉边持盾后退至敦尔姆的位置边出声道。

“老实说我也感到很惊讶,可能是那些混蛋把剩下的火药全部压缩进来了吧。”

“还能做到这种事吗?”

“精灵用风妖精吧?我看到过。”

敦尔姆丢出炸药的同时,阿斯特拉保护他不受攻击,同时两人还借着闲聊恢复点体力。

现在能休息就要多休息,等到炸药用光以后可能又是无尽的厮杀。

敦尔姆正打算摸出下一把炸药时,突然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瓶子。

他将视线移过去,露出了意外却又欣喜的笑容。

“混账家伙,放这么近,巴不得我死啊?”

敦尔姆不知在骂谁,但脸上挂着笑容,然后他将被炸药掩埋的瓶子拿到手上,拔开瓶栓闻了闻。

老实说,如果现在不是战时的话,他都想把这满溢着香气的液体灌进嘴里,但可惜不是时候。

就在敦尔姆陶醉地闻着香气时,阿斯特拉往旁侧移了一步,用盾牌把朝着敦尔姆飞来的飞斧格挡开。

“炸药不够了?”

阿斯特拉出声询问。

“啊啊,抱歉,只剩一点了,但是我有别的办法。”

“哦?那最好快点,出现了棘手的家伙。”

听见阿斯特拉的话,敦尔姆往前看去,正巧看见屠杀种和普通种正微妙地为它让开道路。

“噬魂吗,真是少见。”

仿佛呼应敦尔姆的话语一般,更多的噬魂出现在视野中,它们不像普通种一样不假思索就往前冲,而是冷静且稳重地逼近两人。

即使是骑士团中的精锐,凭借阿斯特拉现在的状态,能一个人拖住三体噬魂已经是极限了,更何况对方大军压境,自然不可能只有数十体噬魂这么亲切的布置。

但敦尔姆不慌不忙,将瓶栓重新按回瓶口后,将瓶子朝着噬魂丢去。

最前方的噬魂立刻采取规避的方式,同时让普通种挡在自己的面前。

紧接着,瓶子命中那体普通种,然后碎裂开来。

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和声响,这让那噬魂不解地看向前方,然而,等到它看见不远处那矮人阴险的笑容和闻到剧烈的香味时,已经来不及了。

“看烟花喽。”

伴随着敦尔姆没什么紧张感的声音,最后的炸药被他丢了出去。

不出意外的,炸药忠实地炸裂开来,成功将前面几体堕魂直接炸碎,紧接着,点点火星落到地面。

而那体噬魂最后看到的景象,则是冲天的火光。

看到在面前突然升起的火焰墙壁,即使是阿斯特拉也不免感到惊讶,这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火焰魔法的强度了。

仿佛是在回应阿斯特拉吃惊的表情般,敦尔姆自豪地笑了起来:“这算小场面啦,你以为矮人的酒为什么会叫火酒啊?”

对此,阿斯特拉只能耸肩回应。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居然给我们留了火酒,但姑且这样算救了我们一命,趁着现在那些混蛋还过不来,先撤退吧,没必要交待在这里。”

敦尔姆提议。

事实上,留下火酒只是敦尔姆的士兵们出于矮人风俗想祝他旗开得胜而做出的选择,但不论是他们还是敦尔姆都不曾想到这样反而救了他。

“我很赞同你的想法,但我们现在的状态,很难说能跑得掉。”

阿斯特拉将自己正在颤抖的双腿和双臂展示给敦尔姆看,那不是因为恐惧的颤抖,只是因为超负荷运作带来的无法避免的症状。

“别说你了,你觉得矮人跑得快吗?”

像是自嘲般,敦尔姆拍了拍自己的两条腿。

“那该怎么撤退,我没有多余的魔力提供辅助魔法,也不会加速的辅助魔法。”

“哼哼哼,关于这点,我早有先见之明。”敦尔姆露出自信的笑容,转身无视身后被火墙困住的堕魂们,往某处废墟前进。

见状,阿斯塔拉也跟着他。

“仓库?不,应该是地窖吧?”看着敦尔姆打开地面上的门走到地下,阿斯特拉喃喃自语。

不一会,敦尔姆立刻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

阿斯特拉还没来得及询问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地窖就因为爆炸而发生了塌陷,但出乎意料地,塌陷的只有某处特定的地方,然后那个位置正好形成了进入地窖的斜坡。

看见那道斜坡,一个想法在阿斯特拉的脑海中成型。

“哦,看来你也想到了啊,不愧是吾友。”

敦尔姆边说边重新走到地窖中,阿斯特拉回头望了一眼正突破火墙的堕魂群,也跟着走了进去。

好不容易突破火焰墙的堕魂疯了似的冲向地窖之中,试图把羞辱它们的人类大卸八块。

但还没有到达地窖门前,它们就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那是自然,身为堕魂的它们不会理解那个声音代表着风之妖精的魔法以及启动了。

紧接着,它们的视线中,就看到有一个物体借斜坡从地窖中飞出。

这样看来,那个斜坡与其说是进入地窖,不如说是离开地窖更恰当。

也正如字面意义所言,有一个物体飞了出去,不过在那之上乘坐的是阿斯特拉和敦尔姆。

“噢噢噢噢噢噢噢,这个速度!畅快!”

“……矮人工学和精灵魔法吗……太可怕了。”

有着四个轮子和一个简易平台的奇怪物体就接着斜坡惯性飞行一段时间后安稳——也不能算安稳,总之就是成功落地,扬长而去。

堕魂们只能听着那物体上的人类和矮人说着怪异的发言作着没有意义的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