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如字面意义所言吗……”
格列奥乌斯离开马匹,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
数十天前,圣王所说的话让格列奥乌斯陷入思考的漩涡,但却始终思考不出正确的答案。
“我是圣殿的王,亦是堕魂的王。”
深受神殿骑士信赖的圣王说出了这样会引起骚动的话。
不过在场者当然只有他们两人。
在圣王这么说完的一瞬间,格列奥乌斯的棺盾立刻凭空出现在手边,他的右手也伸向了腰间空无一物处,仿佛那里挂着一把长剑一般。
只是他的动作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圣王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虽然对于格列奥乌斯来说,堕魂是诛杀的对象,但是眼前的圣王没有一丝一毫堕魂的气息。
但同样,也不是人类。
这一点跟格列奥乌斯也是一样的。
“不过,真是难办啊。”
一想起自己就算没做威胁,圣王还是全盘托出了自己的秘密,格列奥乌斯就有些混乱。
不管怎么说,从圣王这么简单就道出事实来看,虚假情报的可能性很高,然而从口中道出的事实过于惊人,反而提升了其可信度。
而且圣王这么说过“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会被他们带走,所以没什么差别。”
他口中的“他们”又是指谁?
圣王闭口不言。
格列奥乌斯在事态毫无进展的状况下,被迫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则是决定继续之前的计划,前往各大陆寻求盟友。
他也切实感受到了自己灵魂开始渐渐收束不住。
虽然继续原先的计划很有可能会应了圣王的意愿,但是这也没有关系,因为格列奥乌斯对丽雅立下了承诺。
如果有人敢碍事,就将之排除即可。
“你说是吧?”
格列奥乌斯边想边看向朝自己踱步过来的身影。
不过它发现格列奥乌斯不仅没害怕自己,还一副淡然的模样,这让堕魂立刻高举大斧,咆哮着朝格列奥乌斯冲了过来。
光芒闪过。
堕魂无力地跪倒在地。
格列奥乌斯将剑收回剑鞘,剑鄂与鞘互相撞击的声音清脆悦耳。
“实际对比以后,果然圣王的剑有些太轻了,用不上力。”格列奥乌斯边张合手掌确认手感边想起原先那把带有狮子标志的长剑,然后摇了摇头。
那是圣王原先使用的武器,不过对于格列奥乌斯来说有些过轻。
现在收在剑鞘中的长剑才是他原本的武器。
同时,也是象征。
“嗯……这就是南大陆观测点所在的地方啊。”
在格列奥乌斯身后,刚刚斩飞的堕魂头颅现在才落地。
而在他面前,是名为“眺望者关隘”的大型城门。
看来就在格列奥乌斯赶来南大陆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来着。
圣域里,境况大殿对于南大陆的观测点又要改变了吧。
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格列奥乌斯回头看了眼原先马匹在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物,因为它早就在堕魂朝格列奥乌斯冲来的时候逃开了。
因为不会心神强化系的魔法而叹了口气的格列奥乌斯走进城门大开的关隘。
迎面扑来的,就是积蓄在关隘中,没有被风吹散的浓厚的血腥味。
食腐的鸟类看见有活物接近,立刻展翅飞上天空,但它们仍旧盘旋在空中。
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并且发出恶臭,但格列奥乌斯还是可以分辨出士兵们身上装备的差别,他们似乎来自两股不同的势力,亦或是不同的军团,只是有些怪异的点。
首先,除了在门口的尸体外,在距离关隘大门有些距离的地方也横躺着无数尸体,他们身体腐烂的程度还很小,估计是计划夺回关隘大门却失败的军队吧。
然后,便是门口的这些尸体。
格列奥乌斯蹲下身,毫不在意恶臭和脏污,将一名士兵的身体翻了过来,让他露出背面。
因为这些尸体以跟堕魂交战后丧命的标准来说,实在是有些完整。
远处的那些自然身体残缺不全,那边更像是跟堕魂交战后的惨状。
生前就瘦弱的尸体被格列奥乌斯轻松地翻转过来。
理所当然的,因为尸体的姿势,它的后背还没怎么腐烂。
所以,也能看见从后侧通往心脏的伤口。
那是小短刀这样的武器才能造成的伤口,杀人者自然不会是堕魂。
看来事态远远比眼前所见的复杂得多。
格列奥乌斯站起身,依照堕魂的习性,这一带不会有太多堕魂逗留,从这些尸体经过的时间来看,甚至可以确定这里不会有堕魂。
不过他却陷入了犹豫。
因为进入关隘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十字路口,直行的话肯定能更快到达南大陆的中央,也会更快寻找到其他圣殿骑士。
然而,他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他很在意圣殿设置的观测点在哪里。
格列奥乌斯越过尸堆走到十字路口,尸体的处理跟他没有关系,那些事情交给食腐鸟或者那些士兵的所属就行了。
他转向左侧,走了几步后边便停了下来。
面前那座要塞虽然升起了烟,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有士兵在城墙上做着战斗准备。
格列奥乌斯回过身去看着背后的要塞。
没有烟,没有人,大门损毁半开。
再联系之前看见的两股势力的士兵和门前士兵所受的致命伤看来,令人讨厌的政治气息无比浓厚。
就算不是,格列奥乌斯也不想与活人交际。
因为那样没有任何意义,说到底,他只要寻找到南大陆的圣殿骑士团,路上看见堕魂就将其诛杀便是。
更何况圣殿骑士团不会插手任何国家内政和军事。
这是双方不成文但必须遵守的规定。
趁着还没被要塞的士兵发现,格列奥乌斯快步走向相反的方向。
越过堆积着尸山的门口,整个要塞内部的情况映入格列奥乌斯的眼中。
总而言之,就是无人生还。
被堕魂攻陷的城市就会呈现出眼前这幅景象,毕竟他就曾亲身经历过。
另外,士兵的着装跟大门处被从身后杀害的士兵相同,也就是说,那个大门是这座要塞的士兵们负责守卫的吧。
而在稍远处却能看见另一座要塞的士兵尸体,从尸体的散落位置看来,他们是在行军途中来不及展开队形然后被突袭杀死的。
残破的身体宣示了他们是与什么东西作战。
不过单凭这些东西推断现状还稍嫌不足。
格列奥乌斯继续前进,途中一处神殿风格的建筑引起了他的注意。
进入其中后,可以看见众多人类的尸骸,他们大多都聚集在墙边被残忍杀害,应该是逃到这里后无路可走了吧。
此外,在大厅中央还有一个台座,座上有一颗手掌大小的水晶球,水晶球的周边躺倒着五人。
其中三人是男性,两人是女性,他们都身着白色的长袍,以及最轻便的铠甲。
看来他们就是圣殿观测点的人员了。
他们的尸骸完整,也没有受伤的迹象。
应该是被毒或者是其他手法不明的方法杀害了。
严格意义上讲,他们并不属于圣殿骑士团,只能算是圣殿关系者。
不过即使这样,也应该不会有人会去杀害他们才是,毕竟谁都不想招惹圣殿,也不想让圣殿拒绝庇护自己。
更甚者还有可能遭受圣殿的报复。
过去就有边境国家因为一些琐事暗杀了数名圣殿骑士,并公然进攻圣域,后来圣殿在撤出该国的圣殿骑士团后还对其进行了报复性质的反攻,最后则是严正要求周边诸国与该国断绝关系。
结果就是该国被堕魂攻占。
也是那时起,圣殿和国家基本不会再互相干涉。
不,仔细想想,那时候圣殿的圣王还是那个老头吧?
也就是说——
那些堕魂说不定是被圣王派过去的。
毕竟他说过自己也是堕魂的王。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格列奥乌斯就皱起眉头。
虽然圣王说过他被“他们”带走后,堕魂不会像圣殿一样有继位者,但就是这一点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谁都不知道失去首脑后,那些堕魂会做出什么来。
格列奥乌斯转过身离开神殿,向更深处走去。
要塞中央靠后的位置是宛如一座小城堡的宅邸,同样拥有着城墙和城防工事,处在居高临下的位置。
只是那城防工事并没起到作用的样子,因为宅邸的附近还是尸横遍野,尸骸的数量与城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宅邸内与之相比反而显得干净。
格列奥乌斯跨进宅邸,将每个房间大致检查了一遍,确保不会有堕魂躲藏在其中,如果有幸存者就顺便查看一下。
而且就算有幸存者,以格列奥乌斯现在的状态来讲,他比较希望对方是濒死状态,这样可以不用花费多余的精神去照顾对方。
不过结果当然是无人幸存。
说是无人幸存,宅邸里也就两具尸骸罢了,一具是年老的长者,他身受多处致命伤,不过给了最后一击的却是心窝处的伤口,而那又跟其他地方的伤口不太一样。
说白了,就是那伤口像是由人类造成的。
而始作俑者可能就是倚靠在墙边的一具年轻人的尸骸,毕竟他的手中握着刀具。
不过他头部被劈开的伤口也相当平整,如果是堕魂所为的话应该会更惨一些才是。
此外,还有一处地方引起了格列奥乌斯的注意,那就是青年身旁的血迹,那血迹一直延伸到房屋的外部。
格列奥乌斯顺着血迹一路前进,在进入另一个房间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低矮的通道,血迹一直延伸到里面。
而通道口还有许多被劈砍的痕迹。
看来是有人逃出生天了。
格列奥乌斯往通道内张望了一下,转身离去。
然后停下脚步。
回去重新观察起洞口。
叹了口气后,他弯腰走进通道中。
通道一片漆黑,格列奥乌斯提高警惕,没有听漏任何一个声音。
只是通道中除了他压抑到最小的脚步声外,什么都没有。
更别说幸存者或者堕魂了。
仔细想想,除了噬魂,普通种和屠杀种应该都进不了那种大小的通道才是,毕竟格列奥乌斯要通过这个地方也要缩起身子才行。
通道狭长且阴暗,仅仅经过这么点时间,格列奥乌斯的时间感就开始有些混乱,更何况在这几乎看不见尽头的通道中,普通人应该会感觉到压抑和恐惧吧,难免会思考自己要是在这通道中出了什么事,都不会有人救援的可能性。
这个逃生通道用以确保性命,却足以摧毁精神。
不止经过了多久,通道的尽头终于传来亮光,格列奥乌斯一鼓作气朝亮光赶去。
等到出了逃生通道,他才发现光源来自月亮。
也就是说,格列奥乌斯几乎在通道中行进了数个小时以上。
看着皎洁的月光,格列奥乌斯叹了口气,回过身,出现在面前的是低矮的出口,和出口附近的山岩。
疑似宅邸的建筑在上方远处,山岩的两侧是茂密的灌木,说不定那个要塞的两侧有通往这里的道路,只是路途险峻不适合人类行进罢了。
当然,这一项道理不适用于堕魂。
格列奥乌斯顺着植株不规则地弯折的方向前进。
因为野兽会聪明地不去破坏这些能让自己隐蔽的环境,堕魂则不会管这么多。
没走多久,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出现在格列奥乌斯的视野中,同样出现的,还有些许没被风吹散的粉尘。
堕魂独有的尸骸。
月光很配合地照亮了开阔地。
从这里开始,血迹开始变得稀少,应该是受伤者以什么方法止住了自己的伤口。
虽说稀少,但不是没有,格列奥乌斯顺着偶尔出现的血迹继续追踪着。
夜逐渐变深,有些地方月光常年照耀不到的样子,长出了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还有几双眼睛隐与植物之中暗暗观察着。
还有一些动作较为快速的生物一直在格列奥乌斯身边围绕着,似乎在寻找着机会,但却无从下手。
它们就算不理解人类强弱的概念,但危机本能还是在警告它们别招惹眼前的生物。
甚至还有几只经验不足的肉食动物,本来是在监视着格列奥乌斯,但一瞬间不慎制造出了声音,格列奥乌斯因此而朝那个方向望去。
仅仅是视线交错,那些动物全部退后了几步,还有甚者哀嚎着逃开。
不过中间有几处地方的血迹变得模糊不清,格列奥乌斯因此在那些地方浪费了一些时间。
这种情况不是伤者血快流干了就是血止住了吧。
从先前的情况上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而且越往深处追踪,可以用来追踪的迹象越来越杂乱,相当难以分辨出这片草丛是有人经过的,还是仅仅是动物经过的。
阳光渐渐代替月光,透过叶间照进森林中,寻找了一整夜的格列奥乌斯最后还是跟丢了对方。
他开始感到有些失望。
说到底,他根本没必要关注对方的死活,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寻找起来,若硬要说的话,他认为自己比起来寻找幸存者,更像是寻找堕魂。
毕竟堕魂会遵循本能找寻人类。
反过来说,如果能找到幸存者,就应该能遇见堕魂。
自己应该只是因为病态的执着,想去虐杀堕魂而已,仅此而已。
格列奥乌斯这么向自己解释。
然而。
就在他打算原路返回,一阵喧闹传入了格列奥乌斯的耳中。
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似乎是呼唤声。
他立刻向声源处进发。
不过也就那一次而已,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如果不是他幻听的话,应该就是某件事告一段落了吧。
就在他这么想时,又一阵声音传来。
这回是短促且低声的惨叫,不过距离相当近。
格列奥乌斯调整方向,向那里冲去。
然后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只肉食动物紧紧咬着一个男人的脖颈的画面。
从男人大睁着眼一动不动和地上成片的血迹看来,他已经没救了。
肉食动物察觉了格列奥乌斯的出现,松开男人的脖子,往后退了几步,交替看着格列奥乌斯和自己的猎物,最后它还是决定消失在格列奥乌斯的视野里。
“晚了一步吗……不过手无寸铁的人怎么会闯入这个森林,如果是本地人的话,应该知道这座森林的危险性才是……”
格列奥乌斯打算蹲下身,查看有没有什么能证明男人身份的东西。
下一瞬间,前方再次传来打斗的声音,而且呼唤声比刚刚更杂乱大声。
他再次往声源处靠近,并且不断修正方向,而且有些地方有明显的痕迹,似乎是刚刚那个男人留下的,也就是说,他可能是从那个声源地逃来的。
在这段时间里,呼喊声逐渐消失了。
不过格列奥乌斯也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较高的土坡,可以将下方景象尽收眼底。
首先是前方盆地一样的地形,然后是远处的临时营地,最后是自己的近前。
数十个男人围着一个衣物被褪去大半的少女。
其中在少女双腿附近的戴头巾的男人正欲脱下裤子。
周围遍布了有些煞风景的东西,染血的布条,锈蚀的砍刀,甚至还有死不瞑目的尸体。
不过随着头巾男人面前的人看向格列奥乌斯,所有人都像是被传染了一样看向同一个方向。
突然成为所有人视野焦点的格列奥乌斯没做任何反应。
因为他从内心感到无趣,姑且不论没有堕魂,再次见到人类丑陋面的他开始感到疲惫。
只是盗贼们不这么想。
戴头巾的男人立刻拉上裤子,面露嘲讽的笑容转身开口:“喂,看啊,不知道哪来的骑士大人逃来这里了啊。”
其他人也一脸坏笑。
“你们快去把他抓住,把那身看起来很值钱的铠甲拔下来!”
头巾男人一下令,三个离格列奥乌斯最近的盗贼立刻冲向格列奥乌斯,看见格列奥乌斯没有行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吓傻了,其中一人还朝他挥落砍刀。
然后。
格列奥乌斯以手甲挡开攻击,一拳将对方直接打倒。
现场陷入沉寂。
“我可以理解成你们想死吧?”格列奥乌斯环顾在场的人们,没有释放任何杀气。
“装模作样什么!小的们,上去把他干掉!”头巾男人愤怒地大喊后,气势汹汹地朝格列奥乌斯走来。
他知道格列奥乌斯很强,从刚刚那一击就可以看出来,所以他想让其他人先上去送死,自己则等机会将格列奥乌斯杀掉。
格列奥乌斯以能让所有人看到的程度耸了耸肩,抓住最近一名向自己砍来的盗贼的手,将武器夺下来后,用另一只手直击对方的面门。
头骨碎裂的惊悚声音不大却震慑着所有听见它的人。
“人类的血好像没有意义,所以就拿它对付你们了。”格列奥乌斯旋转了一下手腕,握持着的长剑发出阵阵寒光。
说到底,他可以直接以魔法将这些人全部除掉。
但他需要回忆起许久未使用上的剑技。
只见格列奥乌斯以不像是一个重装骑士的灵活穿梭在盗贼中间,根本没有需要闪避的攻击,全部将其格挡,然后反击,格挡,反击,还有的人连让格列奥乌斯格挡的资格都没有,在挥出剑之前就被斩杀。
格列奥乌斯所至之处,其后不存在站着的人。
转眼间,如风暴席卷了盗贼们的格列奥乌斯到达了头巾男人的面前。
尽管惊恐不已,但不愧是经历过诸多生死的人,头巾男人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策瞬间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倒不如说,一开始就打算以这种方式打倒格列奥乌斯。
头巾男人的手掌中出现小小的火苗,不过他将其仅仅握住,避免被格列奥乌斯发现。
自己会魔法这件事他一定想不到,虽然消耗的魔力很大,效率很差,但再怎么说都是杀手锏。
再接近些,再接近些——
“这回你躲不过了吧!”
头巾男人突然大喊,将手中的火苗丢向格列奥乌斯。
火苗在脱手的瞬间变得巨大,然后吞噬了格列奥乌斯。
再然后。
连轨迹都没看到。
头巾男人身首异处。
近距离的话,剑肯定比魔法快得多,头巾男人只是自以为冷静罢了。
挥完剑的格列奥乌斯从火焰中走出,将剑刺入无头尸体的心脏,然后径直离开。
这次他前进的方向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女。
因为衣物几乎被褪去的缘故,格列奥乌斯面前的少女可以说是……的状态。
他靠近少女,俯下身出声问道:“没事吗?能听见我讲话吗?”
没有回应。
是已经死去了吗?
格列奥乌斯褪去手甲,摸了摸少女的脖颈。
能感受到微弱的脉搏,应该只是虚弱但不致死。
“能走路吗?”格列奥乌斯再次问道。
还是没有回应。
难不成是已经丧失心智的人?
格列奥乌斯在少女的眼前挥了挥手,然后少女的瞳孔切实地进行着收缩放大的动作,眼泪也从眼角流出。
似乎又不是丧失心智者。
格列奥乌斯将少女被褪去丢在一旁的衣物笨拙地为其穿上后,看着眼神空洞的少女不知如何是好。
唯一庆幸的是那些家伙应该认为少女身上穿的衣物值钱所以没有加以破坏吧,不然身前的少女一直全裸的景象会让格列奥乌斯有些不自在。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格列奥乌斯上前用右手绕到少女的背后,将身子贴近少女。
是因为冰冷的铠甲吗,少女的身子很轻微地颤了一下。
然后他将其拦腰抱起。
出乎意料的,少女开始挣扎起来,看向某处,伸长了右手。
格列奥乌斯看向那个位置,一把漂亮的大剑孤零零地躺在地面。
他抱着少女走向大剑,少女先捡起大剑旁的手甲,然后试图将大剑拿起,但无奈,她的手臂还是使不上力气。
接着,格列奥乌斯便将少女放下。
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
他就轻松地拿起大剑,放到少女的怀中,少女反射般地立刻将它紧紧抱住。
格列奥乌斯便再次将少女抱起,迈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