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站在路边。杨扬看了看时间，九点。

李墨已经从刚才的血泪中走了出来。甚至还有点兴奋。

万旭看着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

三人中，万旭比他俩大一岁，行为处事像个哥哥，杨扬最小，比李墨还小几个月，可李墨却像长不大的小孩，和他俩的性格也很反差。杨扬年龄最小，可处理事情来沉着冷静，话也不多，很讲义气，三人虽然有时候关系看着好像不怎么融洽，实则感情很好。

万旭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李墨，说：“拿去。”

李墨有点热泪盈眶，直接叫了声“哥。”然后问：“够吗？”

万旭当然知道他说的够吗是指什么，“只够买2双。”

李墨差点抱着他亲了一口。

终于不用吃土了。

万旭提议找个地方坐坐，杨扬说：“不了，要回去写作业。”

李墨差点喷出他的老血。也太用功了吧！

万旭也没留他：“行，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李墨去。”

杨扬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点了点头，带着青晨坐上一辆计程车走了。

万旭看着走远了的计程车，转身李墨说：“还不回家？”

“你刚不是说要去哪坐坐吗？”李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也要做作业！”万旭说。

“你得了吧，杨扬那是学习坯子，你跟他学什么。”李墨可不信他能回家写作业。

“随你，我先回去了”。万旭说完也招了一辆计程车，走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李墨站在路边。

杨扬和青晨回到酒店已经十点了。

杨扬让她做一个小时的卷子。然后自己躺在了沙发上。

青晨坐在桌子前，手底铺着卷子，偷偷转脸看他。从回来的路上，她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和他说话，他不是嗯就是哦，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与自己有关，也不敢问，青晨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怂，也越来越憋屈。对她有意见就直说啊，憋在心里，青晨觉得自己遭受了冷暴力。

杨扬躺在沙发上，腿搭在扶手上。他晚上几乎没怎么吃，她好像从来不问他吃饱了吗？睡好了吗？冷吗？热吗？渴吗？

从来没有。

人总是贪得无厌。想要的越来越多。

杨扬觉得自己的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很烦躁。可是又不知怎么发作。然后突然又想到吃火锅的时候，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万旭的眼神，好像嘴角还隐隐在笑。

靠！

他当然知道万旭的长相的确很招女孩喜欢。不然身边的女孩不会一波又一波地换着。现在的女朋友算是时间比较久的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杨扬长呼出一口气，声音在静静的房间，显得有点大。

青晨又偷偷看了他一眼。心想：到底怎么了？

杨扬突然坐起身，青晨吓得赶紧转回头。

杨扬进了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下午明明还主动抱了他，他亲她的时候，她也没拒绝……

太烦躁了！

杨扬出了卫生间，又坐回沙发上，他从侧面看着青晨，她写的还挺认真……

青晨哪里还有心思写作业！她到现在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都说谈恋爱影响学习，她还没谈恋爱呢，就觉得自己的情绪受了很大的影响了！看来，早恋这东西，真是碰不得！

杨扬又从茶几上拿了一瓶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盖子也没拧，放回到茶几上。

最后干脆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玩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又刷了刷朋友圈，看见李墨发了一张在酒吧的自拍照，一手拿着酒瓶，一双眼眯着。杨扬评论了一句：恶心。

杨扬突然也想发个朋友圈，翻了翻自己的相册，也没什么照片，于是随手从网上找了个图片，配文：呵呵。刚发，一条新消息，杨扬点开，李墨评论：装逼。杨扬在底下回复：滚。

杨扬把手里扔到茶几上，声音有点大。

青晨觉得受不了了，他故意发出一连串的声音？什么意思？发泄？

她啪的放下笔，表情有点僵硬，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她没转脸看他，说了一句：“你回去吧”。

杨扬一愣，她在赶他走？

杨扬眯着眼睛看她的后脑勺。

房间里的空气好像突然静止了。

青晨从椅子上站起来，去了卫生间，把门落了锁。她坐在马桶上，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杨扬坐在沙发上，没走。

十分钟过去了，杨扬见她还没有出来。

杨扬又等了一会，又过了一个十分钟，杨扬有点沉不住气，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声，杨扬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声。杨扬一个用力，门锁硬是被他拧开了。

杨扬看见她坐在马桶上。

青晨已经擦干了眼泪，杨扬没看出来。

青晨站起来，从他身边走过，被他一把拽住。

他没说话，就这么拽着青晨的胳膊，两人将卫生间的门堵了个严实。

青晨挣了挣，没挣开。

他手劲很大，门锁都能被他拧坏，青晨怀疑他再用点力，自己的胳膊是不是要断了。

“你赶我走？”杨扬还是先她开口说了话。

“对”。青晨嘴硬道。

“你确定？”杨扬的手依然拽着她。

“确定”青晨语气有点重。

“如果我不走呢？”杨扬突然想抽自己一巴掌，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无赖，一个没有脸皮的无赖，赖在她身边，无论她怎么对他，他都不想离开。

“那我走。”

杨扬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她捏在手里，捏的稀碎。

青晨也不是真要赶他走，她就是受不了他这样，有什么都憋在心里，她一点都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她也不会猜。青晨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

杨扬慢慢放开手，脱离了她的胳膊。

青晨心想胳膊肯定被他掐紫了！

杨扬转身回到沙发边，看着自己的行李，突然一滴眼泪从左眼眶掉了下来。

他心里呵呵呵地在笑。

笑自己……

他曾想尽自己所能给她所有，可她现在跟他说，她不要了。是不是得不到的回应要适可而止，走不进的世界要掉头离开。

青晨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来。

杨扬拿着自己的东西，头也没回，走出了房间。

青晨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空了。

青晨在原地呆了几秒，突然朝外跑去，可走廊里已经没了人影。

青晨蹲在门口，眼泪又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