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面色虽有些憔悴,但整体并无大碍的女子,慕娇稍安,不料,耳边响起一阵哽咽的声音:“娇娇,求求你帮帮我,让我在你这住两天日可好?”
“表姐这是何意,我的院子小,两个人住不开的”慕娇诧异的看着来人,这女人怎么回事,前些天刚被拒绝,怎么又来提,这院里有什么宝贝不成?
陆倩云今日也是被逼的无可奈何了,不然也不会在自知讨人厌的前提下还要过来。
初一那天新换了一批下人,除了消极怠慢一些,别的还好。变故是从初七夜里她接到田松月的信件,约她到府外一叙开始的。
她本不愿搭理,只因这几日的风言风语传的厉害,将信将疑之下,自己身边也没有可信的人出去打探,正巧这时田松月送了信笺来,她只好孤身一人前往赴约。
随后便是噩梦开始的时候,约定的空宅子里似乎并没有田松月,只有几道隐在暗处的人影。
昏黄的灯光下,陆倩云上前两步,努力辨认,发现竟是那日她安排在广阳殿窗下准备奸污慕娇的男人!她以为这几人因胆小怯懦而偷溜出宫了,没想到被田松月利用了,那么,今天叫她来是想要干什么?
此时的陆倩云还算气定神若,只是不到一刻钟,寂静的宅院内响起一声短暂的惊恐叫声,伴随着一阵阵‘淅淅索索’的动静,半晌,深黑色的大门被人从内部猛地开启,衣衫褴褛的女人浑身带血的从中跑出,消失在街角。
微凉的夜风吹进院落,沿路带起偏偏枯叶,本就昏黄的灯光,现在也全然熄灭,泛着丝丝血腥气的院子,像一张食人的大口,细听之下,里面还有微弱的交谈声,诡异却真实!
“顾大,你咋样”
“呸,疼死老子了,虎娘们”
“嘁,好意思说,顾大顾二,你俩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能让一个娘们咬到鼻子,戳了眼睛,真是出息的很!”
“诶,顾三,你能耐,你怎么不拦着她呀”
“哼,我对那种蛇蝎的货色可不感兴趣”男人嗤笑,不再理会身后眯眼,捂脸的两人,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不多时,小院中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消,再次恢复平静。
只是地面上多了几幅已看出样子的胶质面皮。
这边的陆倩云拢着破损的衣服,慌不择路的跑到角门处,饱含泪光的注视着有人看守的小门,银牙暗咬,脚步猛地转向旁边的狗窝,又一路避着晚间巡查的护院,索性晚上的下人不多,终是有惊无险的回了朝夕院。
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看着地上刚换下的衣物,怔楞的眼眶内是宛如实质一般的恨意,若目光可化刀剑,想必屋内早已是一片废墟。
“田松月”
“田松月?”
“田松月!”陆倩云揪着衣角的指尖发白,口中的名字也从喃喃自语变成声嘶力竭。
她怎么也想不到,田松月不仅出尔反尔还要找人诬陷自己,幸好她急中生智,逃了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陆倩云仰面望向屋顶,深吸口气,喉咙滚动,把眼中的泪,一口一口的咽下去,她不能哭,她要把这些原封不动的还给田松月,她要看着那个女人跪地求饶!
自那日之后陆倩云的每个夜里都会梦见相同的场景,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受到了惊吓,清醒过来就好了,却没想到,睁眼时竟看到了已故的蓝心,而闭眼时则会一遍一遍的重复那晚的事情。
陆倩云试过让婢女守夜,换去其他房间,或一夜不睡直到天明,可尝试下来无一例外都没有效果,依旧是不得安宁。
她记得听蓝心的老子娘说过,慕娇幼时经常会梦魇,景和曾去广济寺求了一道符,治好了这症状。
被噩梦困扰的陆倩云已经精疲力尽了,她现在只能抱希望于那道符。
慕娇一脸莫名的看着对面女人愈发惨白的面孔,剧烈颤动的睫毛下是一双充满恐惧的眸子。
“表姐,表姐”
“啊”陆倩云回神,看向慕娇,平日里的精明也被虚弱冲的不剩什么。
“表姐,你倒是说说因何要住在我这,莫不因为我这好发呆?”慕娇眼角一挑,嘲讽的说道。
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除了进门的一句话外,其余时间都在神游,也不知这几日经历了什么,那空洞的眼神瞧的她都有些背后发凉。
“娇娇,后日我便要随使团远行了,且不说我替你担了这和亲之事,就是姐妹间亲密接触也不可以吗”陆倩云擦了擦眼角,可怜见的模样真是让慕娇愈发的想翻白眼。
时刻谨记自己是个名媛的小姑娘软糯的说道:“表姐说笑呢吧,和亲之事是怎么来的,咱们心知肚明,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你也心明镜似的”说着站起身,桃花眼眯起,居高临下的望着对面一脸情真意切的女人,冷然的接着道:“端午节,金秋节,年关的时候怎么不见表姐的姐妹情,现下倒是论起来了,莫不是表姐又瞧上了我这屋的什么,直说吧,反正我也不会给”话落,这一刻不打算做淑女的慕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海棠和茶白也是极配合轻哧出声,充满了讥讽:“表姑娘请吧,我家姑娘要午休了”
“……”陆倩云扣着桌角的指尖用力,似是要将这怒气全部发泄到此处,半晌,起身,失魂落魄的离去。
慕娇站在碧纱橱后看着远去的背影,对身后的茶白低声吩咐:“派个人查查这女人怎么回事”说罢,叫住要出去的人,沉思片刻接着说:“晚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