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摇总是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脖子,担心会有痕迹会从校服的领子露出来。
课间的时候,桃井五月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关心地问:“昨晚落枕了吗?我看到你总是在摸脖子。”
铃摇只好尴尬地笑:“我没有落枕。”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路过镜子,看到镜子里倒映着的自己,其实昨晚睡眠质量很好,她睡得很沉,今天的脸色看起来也好很多。
她不由想到五条悟昨晚敷衍她的时候,总共不超过十秒钟拍的照片。
……也太敷衍了。
但是他的相册里也没有其他好看的照片,只好给他换上一张风景照。
她的手?机里倒是有很多照片,之前拍照的时候都是她用自己的手?机拍的。
铃摇挑选了好几张她觉得好看的合照,发给了五条悟。
照片还没有全部传送过去,只有一两张发送成功,剩下的照片还在排队中。
但是五条悟已经收到了信息提示。
并且给她回了一个问号。
铃摇给他解释:“你?挑一张你?喜欢的设置成壁纸。”
五条悟回:“都不喜欢。”
“?”轮到铃摇发问号了。
她摁着键盘快速打字:“你?再说一遍。”
隔着文字都能听得到他欠揍的声音,“怎么回事啊小铃摇,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凶啊?”
“凶你怎么了。”
“是,老婆凶得对。”
“……”
铃摇看着屏幕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字:“你?为什么现在这么好说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哪样。”
他有明知故问的嫌疑。
铃摇还是试图给他描述一下:“你?以前很凶,动不动就骂我,动不动就揍我,很暴力,很恐怖。”
“?”五条悟的语气看起来逐渐危险起来:“可以,那你晚上放学回家等着吧。”
铃摇:“干嘛?你?难道还要家暴吗?”
“是的哦,我很暴力的。”
铃摇缩了缩脖子,但又?觉得没必要怕他,他又?不?会真的揍自己。
于是再次壮着胆子:“那你先选个照片换掉壁纸。”
“这几张都不合适。”
铃摇瞪大眼睛,再次翻了一遍聊天记录里她发过去的照片,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合照。
她不可置信:“哪里不?合适了,我觉得都很合适。”
“现在下课了吗?”
“是啊。”
“那你现在照一张吧。”
虽然不太情愿,但铃摇还是打开相机,她镜头调了又?调,然而都照不出自己觉得好看的照片。
一想到五条悟要把照片设置成壁纸,她就觉得怎么拍都不够好看。
最后,她放弃了。
并且给五条悟回:“我不?照。”
“那就等回家我给你?照。”
铃摇不?解:“为什么非要现在照?之前的照片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上课,铃摇都没有等到五条悟的回复。
估计突然忙起来了没法看手?机吧,不?过她也要上课了,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下一节课是体育,铃摇跟着桃井五月去更衣室换衣服。
她还惦记着皮肤上的痕迹,在脱下衣服之前,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胸前的痕迹还在不在。
确认那些痕迹已经散了以后,她才放心大胆地脱下了衣服,把运动服换上。
一回头,对上桃井五月打量的目光,铃摇心虚了一下,以为是自己没有察觉的痕迹被她发现了。
很心虚地问:“五月,你?在看什么?”
桃井五月嘿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什么,就是觉得,铃摇现在比起国中的时候发育得很好。”
铃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其实她也觉得比国中的时候发育了很多……
但是总是不由想到曾经在五条悟的手?机里看到的相册。
划下来一串都是胸部很大的漂亮姐姐。
她的这一点点,好像有点不够看。
昨晚还特意跟五条悟说了这事,结果,原本已经躺下准备入睡了,又?被折腾到很晚,于是她打算暂时忽略掉胸部发育的问题。
今天的天气很反复。
上午的时候下了雨,中午露了晴,到了下午的体?育课,云层压下来,闷热得直冒汗。
老师组织跑步和打球,男生们运动量大一些,热得衣服贴着背心,后来自由活动的时候,男生们自己去打球了,没有再跟班上的女生堆在一起,于是干脆脱掉了上衣。
雨下得突然,相比起害怕被雨淋湿的女生,男生们已经脱掉了上衣,还在雨里不?慌不?忙地跑着。
这种雨是最匆忙的,从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开始,就拉开了滂沱大雨的序幕,从雨点到大雨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大家都深知这种雨的脾气,从大颗大颗雨点密集地砸下来开始就匆匆忙忙往更衣室跑回去。
铃摇比较倒霉,在球场旁边回教学楼的跳远沙坑旁边绊了一跤,一头栽进了沙坑里。
雨水噼里啪啦掉下来,沙子粘着雨水沾了一身。
铃摇回到更衣室的时候,幸好已经没有几个人在了,不?然被别人看到她现在一身沙子又?湿漉漉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太丢人了。
她打开自己的柜子,找出毛巾的时候,听到柜子里的手?机在震动。
是五条悟发来的信息。
“雨太大了,今天别去社团了,放学直接出来,我在门口。”
手?掌上都是摔倒下去糊满的沙子,拿起手?机的这一会儿,手?机两侧都沾上了沙子。
铃摇鼻子吸了吸,给他打了电话回去。
更衣室里只有她在,其他人跑得快,在雨淋湿之前就已经匆匆跑回了更衣室,早早换好衣服离开了。
室内格外安静,电话接通的时候,甚至能听清楚五条悟那头震耳的雨声。
他的声音带着笑:“放学了?”
铃摇揉着泛酸的鼻子,“嗯。”
五条悟直接从她的这一个音节里听出她的哭腔,一半诧异,一半觉得好笑,“不?就是下个雨吗,怎么还哭起来了,而且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又?不?会让你淋雨。”
他的声音隔着手?机的听筒,隔着室外滂沱的大雨,像是一条暗涌的河流,从滚烫的星球流淌进她的手?掌心。
连他那头的雨声都变得温热。
铃摇没忍住,开始跟他坦白:“我……我躲雨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身上都是沙子。”
“这么惨啊?”
他一个问句让她鼻子再次酸了一下,忍住没哭,“嗯。”
“衣服不?用换了,直接来教学楼门口吧,我已经进来了,在这里等你?。”
“我、我书包和作业还在教室里没有拿。”
“……”五条悟揉了揉眉心,明白过来她想说什么了,“你?坐在哪个位置?”
她刚想说,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五条悟的声音,“哦不用了,我碰到你朋友了,我去问她吧。你?先到教学楼门口等我,电话别挂断。”
“嗯。”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从衣服到鞋,全都是沙子,就像是刚刚从沙坑里捞出来。
沙子混着雨水,还有泥土,全都粘在了衣服上,一时半会儿也擦不掉。
这个样子出去见人,很丢脸。
她往外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才一股脑冲出来到了教学楼外面,由于怕被人看见,她躲在一棵树后面,盯着教学楼门口的情况。
“——铃摇。”
手?机里,五条悟在叫她。
与此同时,铃摇藏在树后面也看到了五条悟从教学楼里面出来,手?上还拎着她的书包。
他只是抬头一眼,就确定了她的位置,朝着她躲着的树看了过来。
隔着雨幕,他撑开伞走过来,一把将她从树底下捞进伞里。
雨势非常大,树底下并不难挡雨,她本就一身沙泥,又?被淋了一次雨,整个人看起来更狼狈。
他又?气又?笑,拽着她的胳膊问道:“你?躲树底下干什么?那么大个教学楼不?如这棵树能挡雨是吧?”
铃摇冷得打了个哆嗦,“……我怕被同学看见。”
她看了一眼自己浑身的沙泥,瘪了瘪嘴,“很丢脸。”
“所以你刚刚就一直躲在更衣室里?”
“嗯。”
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那我今天要是没来接你?,你?打算一直躲在更衣室里不?出来?”
隐隐约约听得出来他语气不?太好,她缩了缩脖子,慢吞吞地说:“也不?会一直躲着,等到大家都走了再出来就行。”
五条悟再次敲了一锤她的脑袋,咬牙道:“你?最好是别给我感冒。”
“……感冒了你?会怎么样。”
“收拾笨小孩的办法我有一百种。”
“……”铃摇试图抢救一下,“那个,我,我现在不是小孩……”
五条悟瞥她,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唇角一弯,“那你是什么?”
铃摇顿了顿,硬着头皮,在他直白的目光中,温吞说出那个他提过两次的称呼,“你?……你老婆……”
说出口的时候,莫名觉得很羞耻。
她脸颊发烫,也不?敢去看他有什么反应,脑袋越垂越低。
耳边雨声渐大。
在她话音落下之后的无所适从里,忽然兜头罩下来一个外套,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将雨中冰凉的冷气与她隔绝,因为淋湿而倍感冷意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随后,五条悟把她的书包丢给她,“自己拿着。”
他一手?撑着伞,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将她搂紧,朝着雨幕里走去。
他的外套很长,穿在他的身上刚刚盖过大腿的外套到了她身上,几乎整个身体都裹在了里面。
只有一双鞋还沾着沙子,丑陋的露在外面,其他的狼狈都被遮挡在了他的外套里。
回家的路上,行人都匆匆赶着路,大家的鞋面都因为泥泞的路沾满了泥,因此她掺在其中好像也没有显得很明显。
那种丢脸的感觉总算放心地收了起来。
回到家里,五条悟直接把她剥了个干净,动作十分快,压根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然后直接把她丢进了浴缸里。
水温调好,浴巾和换洗衣服都找好放到她旁边。
一抬头,见铃摇一直盯着他看,他闲闲地笑着:“想让我帮你洗?”
想起昨晚的事,铃摇连连摇头,“我自己洗。”
五条悟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东西放好就出去了。
铃摇躲在水温刚好的浴缸里,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没有了粘人的泥沙,头发洗干净后吹干,这才觉得清爽了很多。
她直接换上了睡衣,浑身清爽,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从浴室出来,听到厨房里的声音,她探头看过去。
刚刚露出半个脑袋,五条悟头也不?抬地说:“过来。”
铃摇觉得很没意思:“你?的眼睛真的很犯规,我想突然跳出来给你?个惊喜都不行。”
“什么惊喜?”他淡淡地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说:“可爱的老婆没接到,接到一个浑身都是泥沙的小流浪猫算不?算惊喜?”
“……”
铃摇瘪了瘪嘴,“我摔倒已经很倒霉了,你?怎么还取笑我。”
“还怕我取笑?”他要笑不?笑地轻嗤一声,“淋了一身的雨,怕丢脸就一直躲在更衣室里不?出来,要不?是我今天刚好在家,有空来接你?,你?就在更衣室里等到感冒为止吧你。”
他拿过桌子上的一个碗,递给她,“喝了。”
铃摇看着他面色不善,也不?敢反驳,只能闷着声听。
但是他突然给她的这碗东西,……她往后撤了一下,脸上写满了拒绝,“这个闻起来好难闻。”
“那你选一个吧。”
“……什么?”
“如果你?把这碗姜汤喝了我就不追究你?了,但是你如果不?喝,之后还感冒了,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是,家、暴。”
“……”
铃摇认怂,端过碗一口气喝完。
把碗塞回给他,“我喝完了。”
他接过碗随手一放,看都不看她一眼,“喝完了写作业去。”
片刻后,他见她没动静,“有话直说。”
铃摇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不?会家暴的吧,你?不?会真的揍我吧?”
他瞥向她,“想试试?”
“……也不?是很想试。”她试图表达一下,“就是想大概、大概知道一下,会残暴到什么程度,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闻言,五条悟转过身来,唇角一弯,懒懒散散地盯着她笑。
好一会儿,把她拉过来揽在身前,放在她腰间的手?掌探进衣摆里,手?指缱绻地摩挲着她的皮肤,所触及的地方如同点燃的火种。
他笑得漫不经心却撩人,很容易让她想到昨天晚上的画面。
铃摇被他这样看着有点心跳不稳,手?忙脚乱地把他推开,“我、我先去写作业……”
他收回手?,应得很随意,“嗯,早点写完,晚上给我留点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