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摇想从?五条悟身上站起来,手掌撑在五条悟的胸膛上,用了力,但是这样?的力气对于五条悟来说很?痒。
于是五条悟直接拎着铃摇的衣领,把人从?他的身上提了起来。
而小姑娘抱着自?己刚刚撞在床角的腿,痛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却?没有坐下来,而是迅速地站到了一边。
皱着一张脸,再加上刚才匆匆向他跑来时的气氛,整张脸看起来像个白白嫩嫩的包子。
还是没有多少肉的那种包子。
五条悟也不再躺着,他坐了起来。
看着站在面前脸皱成一团的小姑娘,莫名有些想笑,“干嘛,又要让我给你的盆栽道歉?”
铃摇鼓着脸,一双圆滚滚的鹿眼瞪着他,“嗯。”
“对不起——”他拉长?音调,给盆栽道了歉,目光又转回来看向铃摇,懒散笑着:“可是因为你的盆栽被?我撞坏了,你妈妈进来的时候才没有刨根问底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用说谎找借口,你是不是要给我说谢谢?”
“……”
“懂得感恩的小孩子才是好孩子哦。”
“……谢谢。”铃摇很?小声的快速道了谢,听起来有点孩子气的不情?愿。
五条悟有种得逞的快乐,嘴角翘得老高,伸手就要去摸铃摇的脑袋。
软软的,小姑娘晚上才洗了澡洗了头,吹干后是蓬蓬松松的触感,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
然而,刚刚摸上去的瞬间,小动物好像有点炸毛。
五条悟看着铃摇忽然又瞪着他的眼神,有点莫名其妙,“我还要向谁道歉?”
铃摇瞪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脆脆,“你骗我。”
五条悟觉得有点好笑,他指了指自?己,笑了一下:“我啊?我骗你什么?”
“我不应该对你说谢谢。因为,是你突然出现才把妈妈惊动了,如果你不来,我的盆栽也用不着摔坏,所以,这本来就是你的错。”
她?直直站在他的面前,穿着宽松的白色棉质睡衣,空荡荡的裙摆下露着一截细白的小腿,长?发柔软的从?肩膀散到背后。
借着台灯朦胧的光,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乖巧柔顺许多。
这一字一句说得口齿清晰、逻辑有序,满脸严肃,尽管多日的相处下来,五条悟知道现在的铃摇真?的非常非常认真?,但就是莫名有点小孩子在赌气的感觉。
“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打了电话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倒好,人好好的,不仅活蹦乱跳的,还有力气指责我?”五条悟哼了一声,下巴翘得老高。
他从?铃摇的床上站了起来,台灯笼罩下,胸口往上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以及他的声音,“我还没问你呢,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
“你……是以为我遇到了危险,才来的?”铃摇的声音小小的,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眼眸黑亮,细密的长?睫缓慢地眨着,小心地等?待着回答。
五条悟有点没听清楚,弯下腰,凑近一点,“啊?你说什么?”
他的脸再次出现在台灯光线范围内,小太阳镜悬在鼻梁上,轮廓分明,细细密密的睫毛下是蓝色宝石般的眼睛。
铃摇不敢说太大声,怕又惊动妈妈,于是自?己也凑近一些。
气息暖暖淡淡的拂过五条悟的脸和耳边,有点热,有点痒。她?的声音清清脆脆,咬字很?轻,“你来找我是以为我遇到了危险吗?”
五条悟不觉得逻辑有问题,很?直接的承认了,“是啊。”
他继续抱怨吐槽:“你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都准备睡觉了,看到你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本来不想接,但是想到你之前都是发短信,从?来没有打过电话,又是这么晚了,以为你是遇到什么危险了。结果接通电话之后也一句话都不说,像是被?人塞了布条绑架了一样?。我就想着来你家看看,我明明亲手把你送到家的,要出事也是在家出事。谁知道啊——”
他冷哼一声,垂眼看着铃摇,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谁知道你这家伙不仅好好的,还怪我摔坏了你的盆栽,下次我再管你的闲事,我就倒立给你看!”
“……对不起。”她?诚意地道歉。
五条悟鼻子翘得老高,“道歉也没用,晚了。”
铃摇有些苦恼,“那我要说什么,你才会原谅我?”
看着她?一双眼睛求助般地望着自?己,澄澈的鹿眼里藏着内疚和不安。
五条悟垂着眼皮,看了她?片刻,唇角一扬,勾出点高兴的笑,拖长?音调说道:“无论?你说什么——都不原谅——”
果然,他这么一说,铃摇的表情?就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
垂着脑袋,还有点伤心。
五条悟下巴翘得老高,眼睛却?斜斜偷看着铃摇的表情?,想看看铃摇还会不会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一点有趣。
预期的继续求他原谅的话没有出现,就在他考虑是不是玩得有点过分,搞得小姑娘过于内疚的时候。
衣服下摆被?扯了扯。
力气很?小,如果不是他现在安静不动,几乎感觉不到这小幅度的拉扯。
铃摇的手拽着他的衣服,脑袋仍然是垂着,“我知道了。”
声音平平静静,还有点怅然若失的味道。
五条悟纳闷,不会吧,他这次玩笑真?的玩过火了吗?
小姑娘真?的内疚到这种程度了吗?
“谢谢你担心我。”她?说。
小太阳镜从?鼻梁上一垮,露出五条悟极为不乐意的神色,“谁担心你啊?”
闻言,她?抬起了头,“……对不起,我以为你这样?是担心的意思。”
“……”
“那个,其实?我只是想给你发个信息,好像不小心点错了,点到了打电话的键,所以……对不起,打扰了你休息。”这么说着,她?把他往窗台的方向推了推,“你回去吧。对不起。”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推在自?己腰间的手,再看了看铃摇低着的脑袋,还有那软绵绵有点失落的声音,故意扬起声调:“那我就真?的回去了哦?”
“嗯。”她?回应。
“最近很?忙,我可没空搭理?你,所以就算你再给我发短信,我也不会回哦?”
“嗯,我不会再给你发短信了。”她?答应得很?平静,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不会再打扰你。”
“?”不太对劲啊。
五条悟被?她?推着走到了窗台前。
铃摇淡淡地跟他说了一句晚安,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床边,拖鞋一脱,钻进了被?窝,也没管他走不走。
好像是默认了他会走一样?,又或者是压根没有多想,刚刚说晚安的时候就默认了他会走。
铃摇躺了一会儿,奇怪的是,五条悟来过一次之后,无法入睡的失眠好像也安稳了许多,她?很?快就睡着。
只是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梦里是古朴的高高屋檐,她?被?围在中间,屋子很?大,周围都是穿着和服的女人,她?们井然有序、面无表情?地给她?穿着衣服,梳头,戴配饰,手指熏了香,忙忙碌碌着。
这时候有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她?,沉声问道:“谁给她?挑的这件衣服?”
有个女人胆战心惊站了出来,“是……是我。”
那个男人眼皮也不抬,淡淡说道:“拉出去。你们给她?换件蓝色的衣服。”
他身后的侍从?迅速拖着那个女人出了屋子,还未听到惨叫,声音就卡在了喉咙,人头落地。
在场的女人俯身应声,他走后,她?们迅速给她?换了衣服,脸色更为肃穆恐惧。
最后,她?被?送出了院子,坐进了黑色的车里。
脚下踩着的木屐不太习惯,坐上车之后才觉得放松许多。
耳边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血肉钝开的割裂声。
她?回头往窗外看去。
已经缓缓驶出院子的玻璃窗里,她?看到她?刚刚走出来的那个院子,服侍她?穿衣打扮的女人们被?押着跪在院中,嘴巴都用布条塞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们被?死死摁着,动弹不得,却?还是死命挣扎,是人类本能的求生。
站在她?们身后的侍从?举起刀。
血液溅满了整个黄昏。
头颅远远的滚落,眼睛仍然是睁着,保持着死前的绝望神情?。
…………
……
铃摇在压抑中惊醒,眼前一片漆黑,仍然是深夜。
脖子耳后是冷汗,胸口闷得无法呼吸,像是溺水的人刚刚被?捞上岸,整个人都浸泡在冰冷之中,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已经寂静的深夜,连路灯都显得格外沉默暗淡。
铃摇去摸枕边的手机。
灯光亮了起来,才隐隐约约觉得回到了真?实?的人间。
时间是,凌晨五点半。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起床上学了。
她?眯着眼,想再睡一会儿,突然瞥到信息窗口有几个未读信息。
强撑着眼皮,铃摇打开了未读信息。
……一连串的名字,都是五条悟。
“?”
“很?好,铃摇,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是吧?”
“我就说呢,怎么答应得这么乖,原来早就想好了要跟我绝交是吧。”
“明天给我等?着!”
“[图片]”
铃摇点开了最后的那张图片……一张放大的五条悟的脸,手里捏着一个矿泉水瓶,已经被?他捏扁了。
图上画了箭头,配了字。
箭头指向被?捏扁的矿泉水瓶,大字加粗标着字——铃摇。
铃摇:“……”
照片看起来拍得很?随意,有点晃动的模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个很?死亡的拍照角度,但是放在五条悟的脸上,仍然好看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着自?己当做矿泉水瓶狠狠捏变了样?,蓦然的,莫名有些想流泪。
窗外蒙蒙亮起的光预示着黎明的即将到来。
铃摇摸了摸脖子上从?梦中醒来时的汗,照片里的五条悟扬眉笑着,这一刻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原来是梦啊。
刚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云一雅的投雷!
这章本来想写长一点,但是今天想早点更新,所以暂时写到这里吧
我要开始日六了!!我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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