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也道：“就是说啊。难道你还不知道？秦妩准备的肉块儿，那么大，放在碗里占了半碗。炖出来的那香味啊，整个村子都闻得到。”

她夸张的比了个大小，说得自己都流口水。

“不可能，这村子里还有什么事儿是嫂子不知道的。”陆氏挤了挤眼，“何况秦妩还是大哥的女儿，肯定早就送了更多好东西来了，是吧嫂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遗余力地给宋氏拱火。

她们得不了好处心里不痛快，自然想找个比他们更加不痛快的。大家一起不痛快，那这份不痛快就不算什么了。

何况说白了秦妩和她们没关系，但是和宋氏有关系啊。

看着被自己赶出去的继女吃喝都比自己要好，她心里不知道多恨多气。

宋氏的确不甘心，但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她是不敢去工地上闹得，到时候反而闹个没脸。

杨氏和陆氏说够了，也看到了宋氏的不痛快，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然后，宋氏就又开始念叨了。

秦宏听得心烦，索性躲了出去，

“我真是命苦。”宋氏低头抹了眼睛，说，“因为一个小崽子天天被村子里的人笑来笑去，男人护不住我，连说两句话都要被人给个冷眼。”

秦秀撇撇嘴，说：“娘，你说这些也没啥用啊，那秦妩还是一天过得比一天好。”

宋氏地瞪了她一眼：“我不会看？用得着你说？你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帮着家里想想法子。看看秦妩，怎么能弄来那么多好东西？真是没用，当初就该把你送出去！”

秦秀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身子，说：“娘，秦妩到底怎么挣的钱，就连爹也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娘，干脆你找个人把秦妩睡了吧。反正他们家就两个孩子，只要让人翻墙进去过一夜，就算没成，被人看见秦妩也不得不嫁了。也省的她老是在这里碍着娘的眼。”

她实在是等不及了，也不知她娘是怎么想的。她上次与她说过之后，本来看着她一脸凶狠好像要收拾秦妩了。谁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没用！

宋氏一愣，大饼脸抽动两下，说：“这能行吗？上次不是让许强去试了吗？那死丫头不知道干了什么，最后反而让她分家出去了。”

“能行。”秦秀忙说，“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让人在她的院子里待上一晚上，别让她发现，还能出什么事？到时候她嫁了人，生死不就是夫家说了算吗？”

宋氏皱眉想了想，点点头：“这倒是个法子。但是要让谁过去哪？”

“村子里那些二流子，都不知道眼馋她多久了。”秦秀又道，“娘你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

“他们……”宋氏犹豫了一会儿，却否决了，“不行，不能让他们去。”

“娘，怎么了？”

宋氏说：“她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怎么能落在他们手里。这样，你现在就去你姥姥那儿，给他们带个话，让你舅舅家的那个哥哥过来，就说要给他说个好媳妇。”

“娘，你想让表哥娶秦妩？这样是不是太便宜秦秀了？”

宋氏的娘家还是不错的，人丁兴旺，所以宋氏丈夫死了才能从婆家脱离再嫁给秦宏，也是因着娘家的人给她撑腰。

秦秀的那个表哥，虽然不管老实，但手脚也算是利落。她自然是不愿看到秦妩嫁给这样的人家。

要是可以，就该让她嫁给许强之流，一辈子受婆婆和丈夫的磋磨。

“快去！”宋氏打定了主意，“肥水不流外人田，嫁给你姥姥家总比都给了外人强。”

秦秀这才不甘不愿地起身：“娘，外面天都要黑了。”

宋氏哪管这些，赶着秦秀出了门，让她快点去。

冬天的太阳一下去，气温就会迅速降低。

秦秀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去一半，风声也开始慢慢大了起来。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棉袄，顶着寒风和黑暗往宋家庄走去。

与此同时，秦妩看着老师傅和叔伯们收了公，看着天色还早，索性提着篮子带了两块儿猪肉往邻村私塾去。

她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原来胡老头的私塾收的束脩就是粮食，有肉是最好，没有也行。

要的东西不多，一般农家也能拿得出来，但一个村子读书的人依然不多。因为读书除了给先生的束脩，还要买笔墨纸砚，这些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男孩儿读书之后也不能常常帮着家里做事儿，相当于家里又少了一个劳动力。而且要是读书好的人能考出来还好，若是考不出来，那几年的寒窗苦读就没了一点用处。

种地哪里用得着读书？连字都不用认，肯出力气也就行了。

去的次数多了，秦妩的脚程也练了出来，不过一会儿就到了私塾。

胡天仁看到秦妩还有些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给先生送些吃的。”秦妩把手里的篮子递给胡天仁。

不管胡老头是个什么脾气，秦妩还是尊称他一声先生，尊师重道是传统美德，她更不愿被胡老头给抓住把柄。

胡天仁笑了笑：“你先前送过来的腊肉就足够做束脩了，这些你拿回去吧。”

“那些是束脩。”秦妩笑道，“这些是我请先生吃的。”

胡天仁无法，只能道：“好，那我们就收下了。”

他想着，改日送秦昊些纸笔，就当是抵了这些东西。

东西送到，秦妩刚好接了放学的秦昊回家，本来来的时候看着天色还早，谁知道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天色就暗了下来。

秦秀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天色便彻底黑了。

这个时候没有马路，更别说路灯，周围一片黑漆漆的，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秦秀埋着头快步走着，连头也不敢抬。

突得，对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她惊惶地抬起头，看到一匹马儿慢悠悠地走着，在它的背上似乎挂着一个人。借着雪地反射的光芒，秦秀勉强看见了那人的样子，二十四五左右的年纪，皮肤偏黑，剑眉挺鼻，一双眼睛大睁着。看到有人眼珠才动了动，面无表情地紧盯着秦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