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封闭的小房间,窗帘拉的紧密,整个屋子都陷在沉沉的黑暗中,偶有绵绵的呼吸浅浅的从床上传来。
床边,一道瘦削的身影低俯,声音低沉带着温柔的味道,小心地喊着床上人的名字。
“舒馥,起床。”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朦胧的昏暗中,他隐约看到凌乱的领口泄露的大片旖旎风光,捏着被子往她脖颈处拉了拉,才?又喊她:“舒馥,快起床。”
“嗯……”声音惺忪,舒馥怔怔的半睁着眼,微抬头看向黑暗里的轮廓,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圈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亲了亲他的嘴唇,喃喃糯糯的声音从嘴里温情的泄出:“于野……”尾音带着睡不醒的困倦,偷香窃玉了一口就要接着躺到床上睡。
于野眼疾手快抱住她的头,没让她脑袋碰到枕头,不然她的起床困难症更治不好了,“别睡了,该起床了。”
“嗯……很困……”
舒馥眼也不睁,懒懒哼唧着,头在他的手里蹭来蹭去,温热的脸颊一遍遍摩挲着他有些凉意的手指,却赖着床不动弹。
于野手指戳戳她的腮帮子,“快睁眼。”
“不想起……于野,我好困啊,不想起床,现在几点了?”舒馥头扭到枕头上,双手按住他的手搂在脸边想接着睡。
“五点半。”于野收回他的手,看着她困倦的样子只能退步道:“再躺五分钟,然后起床。”
“不要啊。”舒馥一脸疲倦像是接连熬了几天夜的程序员,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困乏和萎靡不振,“对不起,我今天不陪你跑操了,你先走吧。”于野要赶六点的早操,她想睡到快七点直接上早读。
“不行。”学校周边的旅馆人群来来往往住,鱼龙混杂,于野不放心把她一人丢在旅馆,“快清醒一会,我们一起走。”
“不要。”舒馥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心?和他靠近想要体贴,但身体忠实着床。昨晚真正睡着都快一点了,她才睡了四个多小时,能不困吗。舒馥苦恼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还闭着眼撒气泼来了:“起不来,起不来。”
“舒馥。”于野无奈地喊她的名字,叹了口气。
舒馥听着他的叹息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撩动起心?里的那点小愧疚,睁开?眼忿忿地说:“起起起!起好了吧!”美人计和苦肉计,这俩一起上阵,她再困也扛不住啊。
“我要安慰。”
说着,舒馥亲上了于野的侧脸,刚醒还有些干涩的嘴唇在他的脸上来回乱舔,像一只伸头逗弄主人的小狗,嘴唇慢慢濡湿,于野的脸被她的口水弄湿了一片,却蹲在床前不动任她为所欲为。
舒馥慢慢亲着他,蹭来蹭去,懒得动弹,肆意好一会,直到于野拍了拍她的脊背,说:“五分钟了,起床。”接着,他把床头灯打开?,一道亮光将房间的静谧黑暗撕碎,舒馥不能再趁黑胡作非为,只好泄气的咬了他一口,起床穿外套。
洗漱的时候,舒馥不断朝外瞥着于野,“你都洗漱完了?”
“嗯。”于野精神?奕奕,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打理的帅气动人,一看就是所有任务都做完了才?喊的她。
“哦。”舒馥转了转眼珠子,“那你先去退房卡吧,在楼下等我就行。”
“不急。”于野靠着外面的电视机柜子,“我等你。”
“可是……”舒馥犹豫着,脸慢慢红了,你不急我急啊。
“怎么了?”于野听她吞吐的声音,向洗漱间走去,舒馥正夹着腿姿势扭曲的站在洗漱台前,牙膏的一抹白泡沫蹭在下巴上还没有擦干净,一脸难为情的看着他。
于野一哂,笑?了。
舒馥瞪他,“人有三急,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拉尿放屁啊。”
她被喊醒时就感?觉尿意汹涌,昨晚原本想上个厕所来着,结果和他闹着闹着睡着了。刚才?拖拉着不走也是想等于野走了,她好上个厕所,结果这家伙非要和她一起走,她可憋不到学校厕所了。
于野无辜的挑眉,“你上啊。”
舒馥脸一下子涨红,从耳垂直接红到了脖子以下,她倒是想啊,房间就这么小,她发出点什么声音都会被听到更别说那响亮的水声了,还有……她默默看了眼磨砂玻璃,这根本挡不了任何东西啊,他站在外面根本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怎么敢上。
于野看着她难得娇羞的低着头一脸无措,笑?得很是开心?,眉眼都带着早晨朝气的飞扬神采。
“你快出去啦……”舒馥低着头看着脚尖呐呐。
“嗯,”于野应着,脚步却是踏入洗漱间朝她走来。
舒馥睁大眼睛,惊吓的看着他:“你干嘛?”
于野抬手抹了下她的下巴,把手指上的白沫给她看了眼,坏笑着站在水龙头冲了冲手,才?慢悠悠带着笑?的走出去,“我在门口等你。”
关门声响起,于野留给她足够的空间解决基本需求。
他怎么笑?的那么坏呢……
舒馥咬了咬牙,红着脸关上无济于事?只能充当个心理安慰的玻璃门。
一会,房间门被打开?,于野噙着笑?回头,舒馥扒着门不说话的站他身边,眼睛左瞟右喵就是不看他。旅馆的隔音效果那么差,舒馥严重怀疑隔着一道门他也能听到声响。这样想着,身体就像点燃了一把火,浑身上下的红着发烫,更是不敢与他对视了。
于野又是心情愉快的笑?了一声,拉住她的手说:“走吧。”
“嗯。”强吻都面不改色的舒馥因为心里自我尴尬的不行而变得十分乖巧听话。
过了一会,舒馥低低地喊于野。
“嗯?”于野温柔的侧脸看她。
“你……”舒馥捏着他的手指头,声音不大的说:“上厕所了吗?”
于野:“……”
他哽了好一会,抬手捂住了她的嘴,眉角有些抽搐的说:“上了,别瞎问了。”
舒馥气息吐在他的手指,默默点了点头。转转眼,看他不自然的神?色,心?里暗自呐呐,原来是没有啊……果然,怪不得她没听到声音。
自她问完那个问题,一股尴尬的氛围就笼罩在两人之间,直到走出旅馆,凉风吹来,俩人之间萦绕的僵滞气氛才?被吹散了一点。
舒馥脸上的灼热也稍降了几分,一直蹦哒的小心跳渐趋平稳。她暗搓搓的发誓,妈蛋以后这么尴尬的问题,她绝逼不会再问了。
冬日的五点半,街头仍是一片黑暗,除了环卫工人和卖早点的小贩,很难见到行人的身影,旅馆到大路有一段坑坑洼洼的小路,于野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没丢。
舒馥一出门另一只手就揽住了于野的胳膊,声音瑟瑟发抖:“有点冷诶。”她是个怕冷的人,稍一碰寒风说话就打颤。
于野也只穿了校服,闻言要把校服给她,舒馥搂紧他不让他动弹,“我不要。”他里面只穿了个薄毛衣,她说这话可不是为了让他受冻。
“你搂着我好了,俩个人贴的近一点还暖和。”舒馥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说:“这不暖和。”
于野拉着她不动。
“真的好冷啊。”舒馥哈了口气,又抖了抖身体。
于野看着她,黑眸幽深,舒馥面不改色的直视他,一脸正直和人畜无害。他松开两人相握的手,右手穿过她的双肩一把把她揽到了怀里,下巴碰着她的头问:“这样吗?”
舒馥笑嘻嘻的搂上他的腰,头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说:“这样好这样好,暖和多了。”
于野嫌弃的说:“还能走路?”俩人缠在一起跟随时随地都搂抱在一起的无尾熊似的,走起路来腿都要拌在一起了。
“能,怎么不能。”舒馥搂着他往前走着示范了几步,“这不走的挺好的。”
于野:“……”
“嘿嘿,走吧,好冷啊,一会你要迟到了。”
于野紧了紧搂着她肩头的手,揽着她往学校走。
在校门口,俩人买了早点才进校园。分开?时,于野把校服脱了给她,“回教室披上睡一觉。”
舒馥讶异:“你不让我背书了?”
“都没睡好怎么背书。”于野眼看着她这几天忙碌练习,自然不会勉强她到教室再强打精神学习。
“嘻嘻,你是不是心疼我了。”还不等于野反驳,舒馥接着就点点头,认可的说:“我这几天确实累得不行,不能再学习了。”
说你胖你就喘,于野拍拍她的头,“快走吧。”
舒馥拿着他的校服问:“你不冷吗?”
“跑五圈下来,你说冷不冷。”
“哦。”舒馥答应着,却不走。
“又怎么了?”于野无奈地看她。
“你的豆浆好像很好喝诶。”舒馥眼馋的盯着他的豆浆。
于野瞟了眼他的豆浆,插着吸管他已经喝过了。
“刚才?给你买你是怎么说的?”于野手往后躲了躲,一脸怕她喝的样子。
舒馥撇撇嘴,“你好小气啊。”
于野一哽,“我喝过了……”
舒馥闻言直接低头含住了他的吸管,猛吸了一口才抬头说:“那有什么关系。”她的嘴角还带着一点豆浆的水渍,然后探头在他嘴边又亲了亲,咂咂嘴评价道:“果然没有这里的好喝。”说完,也不等他说话,拿着他的校服蹦蹦跳跳跑了,“我先走啦,教室等你~”
于野冲她摆摆手,转身朝操场的方向走。
手里还拿着未喝完的豆浆,看了片刻,他面色如常的含住了吸管。
舒馥回到教室,舒爽的披上于野的校服,满足的睡了一觉。接着因为晚上就要表演的缘故,于野还没回来她就被吴俞喊去排练了,下午去学校大礼堂二次彩排,因此一天都没见到于野。
没想到仓促告别,要这么久不能见到他。舒馥又瞪了一眼旁边和别的班漂亮小姐姐搭讪的吴俞,心?里更气。
她们的节目排在第七个,吴俞和舒馥练了那么久,到现在早已是准备充足。服装换了,化?妆也完成?了,就等着晚会开?始上台。
舒馥等的浑身乏味,忍不住跑去前台看了下。
校庆晚会七点开始,现在还差十分钟,礼堂早已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基本没有位置空缺,舒馥在一圈乱糟糟的人群中寻找着于野的身影,然而她看到了他们班的座位,可是从头寻了三四遍,却没有看到于野。
舒馥心里钝重的慢跳了一拍,眼里溢上了失望,还有几分焦急。
她不相信于野会不来看她的节目,之前几天的排练她缠了他好几天,央求他要坐在最显眼的位置,要最清楚的看见她,也让她能一眼看见他。
他不会失信于她,可是他在学校为什么没有跟着班里同学一起来。舒馥担心?他出了事?情,又担心?他最后还是错过了她的节目。
时间渐渐过去,全校师生到齐,大礼堂早就没了位置,吴俞也跑过来喊她回去。
舒馥又仔细看了圈台下,最后垂下眸跟着吴俞去了后台。
晚会开?始后,等待的时间对舒馥而言,焦灼难耐,她心跳乱的不行,不知是嫌时间过得太快马上就要轮到她了,还是时间过得太慢这种滋味再体验一秒都难熬,直到主持人终于报了他们的名字是,她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在晃眼的灯光下,舒馥走上舞台,台下坐满了人,每个人都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可她的心?却慢慢静了下来。眯眼看向台下,乌压压的人群中,她没有了目标。
排练这么久,她最想让台下坐的人,却一直没在。
音乐前奏渐渐响起,连着几天的排练动作早已融入骨血,随着节奏舒馥和吴俞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狂热有力的跳起。
舒馥只记得不停的旋转中灯光在她的眼里变得迷离炫目,整个舞台好像都在随着灵活的身体旋转跳跃,热烈的呼声在耳边像隔着一层薄膜似的远远传来,最后掌声如潮也好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浑然忘记了台下的掌声与热闹,焦乱的心?情渐渐被纵情的舞步碾碎。那一瞬间她距离童年时那个电视里的舞者似乎近了很多,好像在那一刻小时候被丢弃的梦想终于被她触碰。
不是生而舞者,缺乏了毅力和追逐的坚持,但是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她所有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她内心?深处的记忆在呼唤着很久以前对拉丁舞的单纯的喜爱。
直到最后一刻,在炽热的追光灯中谢幕离开舞台,她满头的热汗才?慢慢唤醒了她的意识。
她对拉丁的热爱,在这一刻,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也为那电视机前怀着美梦的自己一个交代。这一刻,心?情不太轻松,反而有些沉甸甸的,就好比拎了一路的东西终于被送达目的地,转身回去时会怅然若失,收获的时候也丢了很多东西。
可是她这一切沉浮的心?情,都和于野无关,他什么都没看到。
舒馥低头往后台走,目光怔怔,恍然彷徨。
忽然,她的手被一把抓住,力道狠劲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舒馥猝然抬头,于野拽着她往礼堂外跑。
“于野……”舒馥惊讶地看着他,脚步不停地跟他跑气。
舒馥跟着他不知目的地地跑,于野拉她冲进了一个破旧又布满灰尘的废弃器材室,按着她靠上陈旧器材时,激起一片灰尘,在她张嘴惊呼的时候,于野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狠厉霸道,不容动弹的力道压着她完全贴在他的怀里。
舒馥心跳丧失了规律,拽着他的衣服抬头配合着他的力道,唇齿交缠,缱绻缠绵,于野牢牢按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砰!”东西掉落的巨大声响惊醒俩人。
舒馥受了惊吓,迅速和他分开?,看向门外。
器材室门口站着一个女生,看着相拥的俩人,满脸发红,惊慌失措朝他们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急急忙忙捡起地上的东西,仓惶逃走。
舒馥愣了愣,那是她们班的同学,叫李羽。
她回头看于野,“怎么办……唔……”
于野低头再次吻住她,含着她红润的嘴唇声音低低道:“别说话……”动作很轻,像细软的羽毛一下一下扫过她的嘴唇,一反刚才?的疯狂蹂、躏,深情的像爱她很久。
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存在,他既不惊慌,也不躲闪,只想在这个没有人的地方,在安静的时候,静静地抱着她,轻吻她,感?受着她的存在,一点点暖热他的心?脾。
舒馥渐渐沉浸在他给的温情和安全感力,想要随着他的力道忘乎所以,她也是这样做的。忘记所有嘈杂,忘记所有琐碎,只依靠着面前的男人,只记得面前的男人。
有他就行了。
舒馥恍惚中,更加紧的攥着他的衣角,抬头安静地感受着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