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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隐瞒之事(其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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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已替换,如果未替换可以刷新一下哒】

我是话唠酱,成功完成替换啦【20210413】

杰哥的理念变化参考了叙事心理学的基本观点:原作里杰哥对意义的纠结其实是符合叙事心理的观点的。当我们对事件进行回忆、认知、解释时,做的就是基于主观赋予其意义。所以当玉折后,杰哥的故事主线【他的意义】忽然被击溃,失去了同一性,就会接受不了、乃至于性情大变。这里是类似的道理,因为作话篇幅,不深入分析啦(笑)

玉折正式告一段落~不知道大家感觉如何呢?评论区互动持续ing,看我期待的眼神pikapika~

目前票数是45:50,悟悟大幅度领先ing

下一章时间线回归到正常啦,爱你们哟,么么么哒,下面正文~

十?五分钟后,?行人成功与退守在森林?公里?外的潮来巫女汇合。

四人落地时都有些狼狈的意思,不过?最惨的,果然还是因毫无自保之力而不得不被“鹈鹕”含在嘴里?的独眼儿惨拜师。

他才刚被吐出来,就发现其他几人在不着痕迹地试图避开自己,顿时大?怒、?把扯住站得最近的禅院砌,恶声?恶气道?:“喂,小?鬼,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

“喂!看着我的脸再说?遍!你那是嫌弃吧臭小?鬼!不要避开视线、以手掩嘴啊混蛋!”

“得了吧,阿茂,别为?难夏油小?哥了,你现在真的好脏,”眯眯眼剑士无奈打圆场,“你可是刚被咒灵吐出来欸,残秽的味道?简直熏死人!”

“老子可没嫌弃过?你的臭汗啊,汽口!”宛如火上浇了油,独眼儿当即丢开小?年轻、气势汹汹冲着剑士汽口冲过?去,揪住他前?襟、熊抱着倒霉蛋?顿乱蹭,嘴里?骂骂咧咧‘是兄弟就有难同当’之类的鬼话。

看到这?幕,夏油杰的眼睛里?都是明晃晃的嫌弃之意。然后就被田所佑介单臂揽进怀里?,肆意揉乱了丸子头。

“让你见笑了,夏油。”险境逃生让性情温柔的蓝发男人也大?大?松了?口气,难免升些起不靠谱的、减压专用的调皮心?思,“不过?你的鹈鹕的口水也太臭了,有香香的咒灵吗?不如再给阿茂来?下子,中和?下味道?嘛~”

我看你坏得很啊,田所前?辈。夏油杰无声?用控诉眼神看向笑眯眯的田所佑介,大?家嫌弃的就是咒灵的残秽气息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味道?’,任他再换啥咒灵、不都是在加重秽气嘛!所以说,这人根本就是坏心?眼作祟、想看独眼儿阿茂再出?次丑哩!

不过?……是个好主意!问题儿童当然不会为?嘴炮过?自己的惨拜师叫屈,他眼里?划过??丝促狭,盘算着唤出个什么?玩意儿恶心?对方。

另?边,巫女小?姐已经看不下去幼稚男人们的漫才演出了。

她撇着嘴走近,冲着阿茂的小?腿就是?脚,嫌弃地抱怨道?:“真是的,也该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了?居然五个人都这么?狼狈欸!”

“——不怪我们吧?”独眼儿想要松开手、扭头解释,他觉得他们好无辜的、凭白?差点儿面对宛如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般的敌人,“都怪情报失误,这次居然是特……”

砰!

噗!

先后两?声?,?脆?闷。

倒霉蛋阿茂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自己抓着的剑士扫腿横摔出去,正正滚落到几步外的田所佑介的脚边。

还不等他抱怨出声?,留在原地的剑士就无声?无息倒下了。

刚刚遭遇致命偷袭的?瞬间,敌人的刀锋是对准了独眼阿茂的左肺、剑士汽口的左心?房瞄准的,?石二鸟的恶意几乎骗过?了处于?视线死角的所有人。

千钧?发间,还是汽口的剑客直觉发挥作用、令他下意识送走了夹心?的阿茂,自己却?被刀锋轻易挑破了胸腔,刺目的鲜血以喷泉般模样?不要命般喷射,以至于?汽口直接?头栽倒,暂时没了声?息。

“——你!”

田所佑介眼睛瞬间充血,他零秒制动,对准持刀的、背对着他的巫女毫不犹豫?记直拳,咒力加持后,它几乎带着万钧的气势!

夏油杰默契跃出、目标却?不是忽然反水的巫女,他几步冲到生死不知的剑士身边,?把翻过?人来、扯下布片就想堵住汹涌个不停的血泊。

“不行……应该是冠动脉破损……艹!”后?步扑过?来的阿茂加紧帮忙,指尖都在哆嗦,“要赶紧送医、不然——”

“咒灵来了!”同样?凑过?来的禅院砌脸色发白?,惊呼道?。

他的术式已经让他提前?察觉到呈包抄驱使靠过?来的咒灵潮,鬼知道?那玩意儿是怎么?找过?来的?但荒诞的事实就是、他们又?次被包围了!在失去了?个战力的现如今!

另?边,田所佑介的攻击却?产生了奇效。

不知何为?,巫女在得手后只静静站在原地、?动不动,漆黑的长刀维持着贯穿的动作、滴滴答答淌着血。

所以,田所佑介的含恨?击成功击中了她的背心?、贯穿了她的胸膛、夹着碎肉和血沫卡在湿热的躯干里?。也直到这时,纤细娇小?的女人外形才扭曲着、如同沾了水的墨迹般消退,变换为??个梳着妇人鬓的高挑男子。

“咳咳……真是有力的身体……”背对着田所佑介,敌人的声?音带着?种古怪的笑意,“抽中了大?吉啊……”

“——依凭么?,看来彩惠早就被你杀了。”在极度愤怒时,田所佑介反而冷静下来,意识到问题所在,“如果不是忽视了夏油的存在,搞不好你这诅咒师的把戏还真能成型。”

先杀潮来巫女、利用依凭类术式李代桃僵;

再借咒灵杀人、借助情报不对称瞒天过?海。

敌人的狡猾差点就能将他们全体诛灭,如果不是夏油持有着空战型咒灵!

“去地狱后悔吧,你的谋划到底是流产了,”蓝发男人意图抽回手,“虽然汽口情况危急,但有夏油的帮助,我们还是能及时赶去医——”

“笨、蛋~”敌人轻笑。

随即,田所佑介抽了?半的手腕被人刻意用胸腔的肋骨卡住,五指也被对方颤抖着钳制住,带着不顾?切的疯癫,神秘敌人竟像是不要命了?般、短暂激发了为?数不多的生命力、徒劳无功的留住他……那架势,竟似只争朝夕的决绝。

哪怕,至多?秒也可以。

“——你疯了?!”不祥的预感让物操术师情不自禁驱动咒力、想要予以对方最后?击。哪承想,他的反应却?让他笑得更?畅快,如同偷鸡的狐狸。

?方只欲抽手、另?方誓死不放。无言的僵持将敌人的胸腔变成了新?的战场,不停撕裂出更?多的血肉,乃至于?器脏碎块;而到了某个不知名的节点,这场生与死的拉锯战中真正赌上性命的?方反而骤然松了手、在另?方的无限错愕中,反手送上了自己快要握不住的武器。

长刀入手的那?刻,田所佑介指尖触及?片诡异的冰凉。

他迷茫地瞪大?眼,搞不清敌人反常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背对着他,从始至终都未曾窥见真言的敌人,忽而送上了真挚的感谢:“太配合了佑介君,人家真没想到会那么?顺利的~”维持着扭捏的嗓音,他在说更?多。

可田所佑介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世界,终于?陷入到永恒的黑暗与安宁之中。

**

“小?心?!”砌几乎在尖叫。

听到他的提醒,夏油杰下意识唤出虹龙围住他们四人,这是他当下阶段所持有的硬度最高的咒灵。可即便如此,?瞬间的高速冲撞,也好悬叫他连人带咒灵?同被甩飞出去!

要命了,这是来了什么?见鬼的新?敌人了?

黑发DK果断将出气多、进气少的剑客?把推给独眼儿,顾不得自己动作是否粗暴到造成二次伤害——如果是能将虹龙撞到后退的蛮力型,恐怕现场只有他才能应付得来,没余力多想了!

该死的,田所前?辈呢?他怎么?没拖……

夏油杰飞速翻越体格庞大?的虹龙,落地的瞬间,视线恢复成无障碍的清晰。映入他紫色瞳孔的,便是挥舞着黑色长刀,?脸浑沌的黑发男人!

听到他落地的动静,本在无规律劈砍着咒灵的家伙猛然扭头,自间隙中露出的那只金眸、隐约透出无机质的清冷。

像是被钢针扎过?,少年人的直觉开始于?脑海中高叫嚣着危险。他本能般地下沉腰身、以左腿为?轴斜侧扑出去;右侧匆匆瞥过?的眼角里?,那道?黑色长刃以绝不留情的力道?、狠狠刺中他前??刻所在的位置!

“你疯了?田所前?辈!”

单臂唤出控制系的【裂口女】,夏油杰果决以鹈鹕拉升自己的站位,居高临下俯视着失去目标、又开始无意义攻击四周的蓝发男人。对方身上的不对劲儿就连傻瓜都瞧得出、遑论作为?优等生的他了。

果然,第?目标应该是控制住田所前?辈么??

心?随意动,下方那个黑发少年所操纵的咒灵,悉悉索索以对答的形式强制限定了物操术师的动作。同时,术师本人也从半空跳下来,试探性向挣扎个不停伙伴挥了挥三根手指,谨慎地问:“这是什么??”

理所当然,没有回答。

在对答完毕前?都会被限定行动的家伙浑然理智全无,他狂乱地、无意识地挥舞着手脚想要脱困,乍看上去就跟刚从丧尸片里?跑出来似的。

“……这要怎么?办?先带回去?”显然不是解咒专家的夏油杰捏着下巴,苦恼到蹙眉,“——喂!砌先生,请问禅院家有办法处理这种现象吗?”

“我不、不清楚,但或许可以?试。”小?年轻紧张得不行,他可没把握作出任何担保,“总之,先送回去吧?以及不能再拖了,汽口先生坚持不住了!”

“——知道?了!”

仓促间由不得夏油杰多想,他?咬牙,干脆用手臂替代锁链,?边自后方束缚住田所佑介的行动,?边对着另外几人低呼,“先把他塞进鹈鹕嘴里?,我带上田所前?辈,去医院!”

紧要关头,所有人俱是无条件地服从了他的指挥。?左?右,砌和独眼儿分别拖住休克了的剑士的肩膀,匆匆冲向夏油杰的方向。

惊变只在须臾。

唰。

噗通。

在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霎那,黑发少年只觉得面颊?热、眼鼻口都被湿漉漉的存在物糊得满满当当,好似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可怖的红红白?白?。在这个极限压抑的0.5秒里?,比那股又熟悉又陌生的残秽更?先?步刺痛他的网膜的、比禅院砌尖叫更?快?步刺痛他耳膜的,是那骤然三除二余?的头颅、是那无头躯干轻轻的倒地的闷声?!

这?次,独眼儿阿茂真的只剩下“独眼儿”了。直到头颅滚得远远、他那只独眼还不瞑目地怒睁到浑圆,正如他的主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为?何自己?贯信赖的伙伴会骤然发难、将自己击毙于?此。

惊悚攻击的同时,伴随着无意义的呓语,呢喃着“右、右”的蓝发咒术师依旧被夏油杰死死锁在臂弯里?:却?原来,刚刚这首落之举、也不过?是他利用术式将附近的气流凝缩成?线、才能利用惯性和肉眼不可见的‘钢丝’,用简单到不行的把戏?举把两?位咒术师斩首示众!

这当真是高效到惊艳的杀人技……也绝不可能是丧失理智者做得出的恶行!

“夏、夏油……被咒灵依凭的术师……怎、怎么?还能用自己的术?!”幸存者的质问也满是不敢置信。

侥幸捡回?条命、腿软到摔进不知名的液体里?,禅院砌几乎要被吓破胆,他牙齿喀喀喀打颤,无助地看向唯?的定海神针,却?更?加惊恐地发现,黑发少年瞳孔缩成?点,气势上?副子诡异的恍悟。

没错,夏油杰终于?明白?了。他环顾着满是狼藉的凶案现场、死死盯着尸体上显眼到不行的田所佑介的咒力残秽,恍然大?悟地知晓,这便是【田所佑介堕落为?诅咒师】的那场任务!?瞬间,虽然困扰他大?半年的噩梦照应到现实,但这也意味着另外?只靴子的落地;在这场疯狂与荒诞的狂宴中,他终是晓悟了自己的价值和意义。

“快逃,砌。”他如梦初醒,冲着呆滞的血泊中的年轻版老师咆哮,“我来牵制田所前?辈,快去找能解决问题的咒术师,他是被依凭了!”

“好、好的!”理智掉线的后勤型新?人狼狈地想要从地面爬起来,挣扎着摔倒三五次,才勉强起身,吃力的样?子滑稽到让人难以分辨其咒术师的身份。在莫大?的恐怖里?,他强自扭头,匆匆丢下“等我”两?字,便踉跄着奔逃了。

眼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夏油杰才缓缓舒了?口气:

对的,砌必须活下去——只要他和他都活下去,板上钉钉的人证才能说明这次的惨案不过?是?场阴谋!少年坚信,任何亲眼见证过?田所佑介如今反应的人都能理解他的申诉,傻子都能看得出蓝发男人不是出于?自我意志而实施暴行的!

于?是,望向越凑越近咒灵群,他深吸?口气,猛地松开牵制田所佑介的手,脚下?个用力,身体利落后跃几步。

“接下来就让我帮你物理清醒吧,田所前?辈。”

身手矫健的黑发少年举拳预备、做好了大?战?番的准备。

在满是狼藉的血泊泥沼中,在虎视眈眈的咒灵浪潮的包围里?,堵上性命的共舞在两?位同样?以【操纵】为?核心?的咒术师之间缓缓拉开帷幕。

无暇顾及更?多,夏油杰毫不犹豫唤出了复数只咒灵助阵……

**

逆转三观、碎裂?贯认知的巨大?反转,令小?惠情不自禁想要矢口否认。她瞪着廊下郁郁的幼驯染,反射性摇头道?:“不可能!你被骗了!杰!那家伙根本是极恶的化身,是必须被根除的危险罪犯!”

“惠,够了。这?切都是我的亲眼所见,事实上,砌老师也是我的人证。”栖身在黑暗里?,夏油杰轻声?道?,“如果说我的选择还有哪怕?丁点意义,那也只能算为?田所前?辈正名这?件了……至少让他免受不白?之冤。”

“比起这个,我很好奇蝴蝶小?姐你居然没发现啊,这位【杰君】话里?尚未提及的核心?部分,”赶在小?惠继续反驳前?,幼小?的五条悟捏着下巴,歪头瞧向身侧的少女,“考虑到那个唯?,他大?概算得上你的杀父仇人?你居然还在关注那位田所当家究竟是不是无辜?真是奇怪的反应!”这大?概是五条悟?辈子里?最接近常识人的那?刻,不过?很可惜,对在场其他人来说,他戳穿的这种常识,无疑意味着加倍的心?理折磨。

说不出口的真相被人?语道?破。夏油杰沉默了两?秒,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挖掘墓穴泥土的触感,好似仍旧残留着。

暴雨在肆虐,雨水洗涤万物,却?带不走人类心?头的自罪感。

“……悟说的没错,惠。最后的确是我杀了他,成了他的处刑人,”噼里?啪啦的雨水声?里?,黑发少年低垂眼睑,声?音轻柔却?坚定,“所以,恨我吧,惠。是我破坏了唯??次能挽回错误的机会。”

此刻,恶劣的气候已是倾盆之势。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用动哪怕?步:其中,五条悟是因为?无下限术式隔绝了恼人的雨水,令他没必要让出最佳的观戏位置;夏油杰则是因为?回廊而隔绝了大?部分的潮湿,且他此刻也顾不得纠结淋雨与否……大?抵唯有小?惠?人在放纵自己暴露到雨幕里?,硬生生将自己变得湿漉漉、惨兮兮。

因为?雨水是最好的□□。

你瞧,现在只要她勾起嘴角、弯下眼眸,还有谁看得出半分的绞痛呢?

望向咒灵群深处藏着的脸色苍白?的幼驯染,小?惠在笑,既不勉强也不卑微,是最普通最普通的微笑,固定在脸上,面具似的定型。

“不必在意,杰。”注视着夏油杰身后墙壁上的木纹,她假装自己能看得清材料工艺设计之类的随便什么?,“你该记得的,正常状态,我,才是他的处刑人。”

“所以没关系,?切都没关系,你只是出于?好心?才想帮助我、却?又在关键时刻缺少那么??点点运气罢了。”

“不必在意太多的。”

可那怎么??样??怎么?可能?样??!

夏油杰定定看着雨幕里?面目模糊的蓝发少女,无声?无息地想,她的悲剧循环本该被斩断、这是老天爷给予的有且仅有?次的巧合!是宿命、是必然、是阿南刻的指引!

于?是,他愧疚:“惠,可田所前?辈他是无辜的、怪我搞砸、”

有时候,人的理智断线,真的只需?瞬间——

“那你想我说什么?!”前?所未有的尖锐怒吼从蓝发少女嘴里?控制不住地奔涌,以她本人都胆战心?惊的速度,刻薄地射向了本就无辜的夏油杰,“我要去感谢你让我知道?田所佑介是个悲情英雄吗?在我恨了他足足十?六年、在我亲手杀死他的第二年、在我已然接受?切都尘埃落定的现在,重复第二次葬礼、跪在坟墓前?悔恨?切的阴差阳错?!”雨滴从她面颊疯了似的滚落,她歇斯底里?、自暴自弃地挥舞着手臂,投足间飞溅的泥水将整齐的和服污上难看而难堪的褐色。

“……是我的错,错在不够强……”他颓丧。

“别再说了!你就当他是欺骗你、蒙蔽你、无恶不作的下三滥吧!是最最最差劲的诅咒师!不要再说下去了!”她怒吼。

“……如果能够更?早?步察觉到田所前?辈的意识尚存,就不必在最后关头枭首……”他悔恨。

“你听不懂吗?!求求你、是我杀了他,不是你杰,是我、是我啊!”她哀求。

“……我——”

“到此为?止吧,蝴蝶小?姐。”

看够了双方自说自话的认罪剧目,白?鹤?样?的孩童冷淡地劝阻。

“你们的挣扎都没有意义。”

闻言,夏油杰只觉得浑身血液倏地倒流,四肢冰冷。大?概是无意识的代偿,才会令他本能地信赖名为?‘五条悟’这?个体的判断?总之,这个黑发少年不但没将幼童的话当作耳边风,反而慎之又慎地哆嗦着问:

“你究竟想说什么?,悟?”

“啊,还没想你解释,我是为?了捕捉【猎犬】,才会带蝴蝶小?姐找过?来的。”白?发的小?鬼翁动鹤羽般的长睫,碎星般璀璨的眼眸,越过?重重叠叠的咒灵,几乎射穿了黑发少年的自我防御。

“【猎犬】?”

“嗯,是?种好玩儿的咒灵般的生物,会追着你们这种时间旅行者跑,算是线性时间的护卫者哦。”

这种时候还在扯别的?

如果放在往常,夏油杰也许会为?幼小?的挚友的天马行空而失笑。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后背发凉,莫名嗅到不详的气息。

“简单来说,你们回到过?去后,所遭遇的?切都是注定的。”五条悟轻轻松松拍手,带着?股置身事外的纯澈意味,“换言之,是你的到来导致了那?切。”

“——不,悟,我不认为?是杰……”小?惠慌乱伸手,想要捂住口没遮拦的小?孩子的嘴巴,却?被无下限隔在了阈限之外。

下?秒,足以摧垮夏油杰精神阈限的宣判,从无所不知的神子口中轻轻飘落:

“所以是你啊,【杰】。”

“你的选择,才是?切的意义。”

【已替换昨天误发的部分】

盛夏的雨,多是猛烈而急促的。如今虽不是盛夏,雨却?莫名不遑多让。

这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水汽,狂乱地将庭院搅得?团遭,徒留满地狼藉,以及……?个比庭院更?惨的倒霉蛋。

是夏油杰。

幼驯染二人组虽都被五条悟的新?情报打得措手不及,可虚假的受害者远比真实的侩子手更?早释然;折磨自己十?六年的伤口愈合后被再?次挑开,疼是疼,却?远不及随后浮现出的担忧更?猛烈。

没错,比起纠结于?田所佑介这个在她心?里?早就翻页的姓名,小?惠更?畏惧的,反而是夏油杰的反应。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天真烂漫的白?发神子看看左、看看右,理解不了这种速冻的僵持。

言语的份量是最无足轻重的。小?惠与杰两?个人都无比确定这?点,但同时,他们却?发现在这?刻,连言语都无法轻浮地掩饰他们之间的异常;或许无尽的时间洪流本可以冲刷洗涤心?间的阴霾,但如果连时间本身都是恶毒陷阱的?部分,他们又能期待什么??

夏油杰错了么??

田所惠认为?没有。

但这不是除了夏油杰本人能够决定的事情。

因为?人类就是会说故事的动物,不论何时何处,总要希望自己身后留下的不是杂乱的痕迹、不是无意义的空虚,而是被赋予价值的行动——简要来说,就是要带着标志和指引的故事线索;说到底,人类就是这样?必须依靠故事性才能存在的生物,不论对错、只要有故事就没问题。

那夏油杰呢?

他正是庸碌大?众的?份子,是在自己的故事里?说笑逗唱的黑暗英雄。黑发少年深信,自己的大?义是构建在不朽真理上的凿凿真相,那些梦中的悲痛与死亡之所以被他习以为?常,不过?是因为?合理化后的因果意义。

可现如今,荒谬的真相骤然通知他,世界是无意义的,线性因果不需要意义、故事不需要因果、生活不需要故事——这份错乱的疯狂的现实,几乎在?瞬间将他的理智之堤摧毁殆尽。

这就是夏油杰的错误。

他并非因自身构成悲剧连锁的?环而绝望,恰恰相反,令他痛苦的是宿命的被决定性:恒如所有绝对性的存在都必将被摧毁,他的纯粹,才是招致此刻苦酒的根源。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半晌,夏油杰开口。

他不去看小?惠,只是冷静而理智地专注于?年幼的五条悟,不因对方的年龄而低估神子。

事实上,他甚至有种错觉,此刻的五条悟是远比他熟悉的五条悟更?脱离凡俗的存在、是站在世俗玻璃缸之外的观察员。

没错,在这?刻,他与他不再是有着情感联结的亲友,而更?接近于?观察者与被观察者、像是猴子与实验员、是那种凡俗与超脱的鲜明对照。

“不知道?。如果你还想问,你这就去杀了那位幸存者、时间线会不会随之发生变动,我的答案也只会是【不知道?】哟。”五条悟浑然不觉得自己刚说了多么?恐怖的话,他只是感觉到了夏油杰的心?事,便说出来。正如前??刻他道?出线性时间那样?,平平无常。

“是猫箱啊。”夏油杰眼神复杂,竟没否认五条悟的猜测。他是认真的,认真想要用激烈的手段向不讲道?理的现实发起冲锋,做个唐吉可德式的小?丑、施行挑战风车的荒唐。

少年这?潜意识的反应,背后藏着的血腥味已经多到让小?惠心?慌;?时间,她只觉得幼驯染面目全非到可怕。

“……别闹了、不如?起回五条家等待返回如何?杰?”她努力若无其事,压下心?慌,?步步走向咒灵群中的他,尽力让目光不具攻击性的诚恳。

结果,她的问话只得到了双份的嗤笑:幼童在笑她的自欺欺人、少年在笑她的徒劳无功。

小?惠?怔,步子却?没有停。

当她真的来到廊下、抓起幼驯染冰冷的左手时,对方才慢吞吞指使?只孢子状的小?小?咒灵、送来?簇于?暴雨中凋零的绣球花。

他把它送给她。

是?簇同色系的、枯萎的、小?小?的花。

“……盛夏早就结束了,惠。”他耐心?地看着她,语气温和的犹如在安抚不懂事的孩子,“无论如何,已经迟了。”

“即使曾被人用咒力耐心?浇灌、尽力延长了花期,?场猝不及防的雨,也会让?切都付之东流。”

“现在,我也只是想知道?,所谓的不可能做到的和来不及做到的,真的有那么?界限分明吗?”

凝视着眉眼含笑的夏油杰,小?惠隐约觉察到自己捏着花梗的指尖在晃,可直至她发现面前?的他也在摇晃、更?远处的整个世界也在摇晃,才算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他们的时间到了。

庭院另?端,幼小?的五条悟的不快抱怨被远远地扭曲成听不真切的片段;穿越扭曲的光斑,听着自己缓慢到不思议的心?跳声?,田所惠忽然诡异地获得了安宁;她用金色的眼眸锁定了面目模糊的幼驯染,出乎意料的施然了。

“没关系,杰的选择都有意义。”她带着笑容,松开了花,任由它被失控的洪流搅碎、消散;接着才双手交叠,轻轻将少年的拇指抵在自己心?头,“因为?你的尝试也是自由的,不过?……如果杰犯了错,我会来阻止你。”

“做得到吗?”他挑眉,疑惑里?夹杂着淡淡的不信赖,“惠的话,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我的。”这是他发自真心?的感慨,并非在讲大?话,因为?夏油杰会败给田所惠的未来,绝对不存在的。

这份自信让小?惠短暂失语,直到在最后脱离漩涡的霎那,她才忽而笑着说:

“那也没关系的,杰。哪怕失败了也没关系,因为?,我会看不到的。”

时空穿梭结束也只在?瞬间。

落脚的地点还是?团糟的天内理子的尸体旁。

敌人被干掉了、人质跑掉了、夏油杰维持着单膝跪地检查着理子脉搏的姿势,出奇地没有恢复神智……就好像在这个时空的夹缝里?,只有惠?人的时间率先流动起来。

这是最好的机会。

蓝发少女注视着?动不动的幼驯染,若无其事想:这可真是太巧了,正常状态下连万分之?都没有的可能性,居然也会在他们身上发生,杰他真的运气真是糟透了。

为?了新?鲜出炉的约定、为?了贯彻咒术师身份的正义公理、为?了不辜负过?去的真正的他,她该下手的;需得斩下他的头颅,承担起叛徒的罪名,让他的名誉不染尘埃、永远是那个无垢的他。

然而,举起的手像是有了自己意志?样?,凝固在半空之中,不进不退。除了热泪不断从眼眶里?失控滚落,蓝发少女就像也同样?被时光冻结了似的,宛如断了线的偶人。

她该不犹豫下手的。

她又怎么?下得去手?

截然相反相反的欲念几乎将她撕碎,如果不是有人忽然动了起来,挑明了第三条路。

……

**

办公室里?静悄悄,五条悟彻底黑了脸,硝子的烟已经烫到了指尖。

小?惠维持着垂眸之姿,轻轻总结道?:“……然后我就遇见了笛小?路。他说能帮我解决问题。我便求他,许愿埋藏了这段秘密,复活了理子。这不算难,因为?理子只能算是无限逼近死亡的状态,硝子你大?概了解它的学名吧。而作为?代价,我也为?他做了伪证、为?他找来了替代的尸体。”

“杰和夜蛾老师都被我骗过?了,使用特别效果的药水,真的很容易做到。毕竟他们都对我不设防。”

“老师只以为?是杰杀死了笛小?路,不愿戳他伤疤。”像是怕硝子和悟理解不了其间的关窍,她自暴自弃地将?切都敞开到他们面前?,“杰也只以为?是我在关照他心?情,实际上,他这段记忆有问题、会自动合理化不对头的地方。”

“那你还挺能干,我说当年怎么?没叫我处理尸体!说真的,要是把这次任务的细节公布出去,搞不好大?半个咒术界都要沸腾、高层那群老头子绝对会给笛小?路连夜织毛衣、拐弯抹角想法子去消除他的罪名呢,”属于?家入硝子的刻薄挖苦来得迅速,她没好气将香烟攥成?团,继续道?,“说吧,惠你还做了什么?没脑子的傻事?我才不信就这?桩!”

“真没了。”

“悟,你说!”

“嘛,好像真的没说谎。”五条悟仔仔细细看了面色沉重的蓝发女人?圈,终于?大?发慈悲作出权威人证。

至此,对十?年前?秘事的追究,也算是落下帷幕。

接下来,他们要思考的,就是如何应对高层的发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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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悟、硝子,看来我生来就有做骗子的天赋啊。

她的目光落在激烈讨论的两?人身上,温柔得几乎滴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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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当年的备选项,居然是这个时间点的个体啊。”熟悉的红发少年踱着步,慢吞吞自墙角走出,托着下巴打量着?动不动的黑发术师,从记忆簿里?调出了熟悉感的源泉,“不过?也无所谓,反正现在这个躯体,用起来也挺顺手嘛。”

“好久不见啊,惠。”

“——你不是笛小?路,”这句话就像拨开浓雾的风,致使少女红着眼眶、看向外表熟悉的老同学时,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当年之后的人,都是你吧。”

啪啪啪。

外表十?来岁的少年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和蔼慈祥的笑,边鼓掌,他边语气欣慰地说:“回答正确呢。”

“直接把这情报透露给我、不再藏头露尾,是决定除掉我这个没用的棋子了?”

“恰恰相反,因为?失去了【物操术】,有些事情变得麻烦了呢。”操纵着尸体的敌人笑眯眯冲着小?惠伸出手,“所以,让我们好好相处吧,曾与我有过?束缚的【女儿】桑。”

可怕的不可控感席卷了小?惠的四肢,她惊恐发现,对方说的居然是真的!

他与她,当真订立过?束缚……可她怎么?会不记得?!

“别那么?害怕嘛,惠。”?步步走到少女身边,他托起她的手掌,语气诱惑,“现在的我可是使用着【许愿】术式的笛小?路,作为?诚意,暂且互惠互利?下也不是不可以哦。毕竟,总是被咒术师们追在身后,也太麻烦啦。”

“……只要让他恢复正常,”已然被逼上绝路的蓝发少女忽然闭上眼睛,绝望地提出了交换条件,“那也可以做到吗?”

“完全没问题,时空穿梭的术式本来就会逐渐模糊掉相关者的记忆,我要做的也只是加快这个过?程……代价会很轻哦。”

“……看来我没理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