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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拯救大兵笛小路同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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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姬。

与想象中富有古典气质的传统美人不同,她是一位让人远远就察觉到勃勃生机的女子。大大剌剌的盘腿坐姿、毛毛躁躁的招呼呵斥,都给人留下一种‘啊这是哪里来的粗野丫头’的印象,又好像烈焰般熊熊燃烧。当四人组出现时,这位待嫁新娘已推到了第三名侍女,正歇斯底里将白无垢摔到对方身上,赤红的发眸里都是炙热的怒意。

“滚啊!”是相当激烈的措辞,动作也很不留情面,“都给妾身滚出去!”

“琉璃姬大人,还请更衣。”第四位侍女成了扑火的飞蛾,低眉顺眼膝行前进,奉上新衣。

于是,琉璃姬复制一遍刚刚的反抗行径,毫不留情。

这一幕看得家入硝子抽了口冷气,偷偷压低声说:“不会吧,待会儿是要我们和这位大小姐打交道吗?”对此,田所惠嗯了一下,垂在裙摆的左手也悄悄抓紧了几分。反倒是五条悟没所谓地耸耸肩,分别敲了敲两个女生的头,阻止了二人无意义的牺牲。

事实上,几人最初的计划是先让女子组出马与这位新娘小姐套套近乎,以便摸清笛小路这边的魑魅魍魉;但计划没有变化快,谁能想琉璃姬居然是个不好打交道的暴脾气美人呢?现在一看就知道硝子和惠都应付不了她,于是,一号计划只能胎死腹中了。

作为交换,二号计划的外交大使夏油杰,再一次顶着压力主动站了出来。

“很抱歉前来打扰,琉璃姬大人,首先恭贺您今日新婚。”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狐狸眼少年睁眼说瞎话,无视了房间内的狼藉,“昨日拜访的比较仓促,安排尚不清晰,请问稍后我们是否需要和笛小路同学一起观礼呢?”

那双红瞳立刻转过来,先轻飘飘扫过家入硝子、田所惠、五条悟三人,末了重重扎在夏油杰的黑瞳上。顶着冰冷的审视,夏油杰没说话,就笑眯眯抄手站在原地,等待回答。

“当然要和笛小路一起。”琉璃姬语气冰冷死硬,就好像说出的话是不允许反抗的命令,“等待四人集齐,组香胜负后便可决定妾身的夫婿。”

组香?

听了这个,夏油杰没多说什么。此前他只道听途说过【香道】,对其的了解全部来自于夜蛾老师提供的情报档案,实际上对更多细节却是不太知晓的。

但候选夫婿居然有四人吗?这数字不多不少,但很奇怪,为什么要在胜负对决后直接举行婚礼?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太仓促了吧。

夏油杰来不及抓住脑海里一闪而逝的灵感,暗处静默的人忽然轻轻挪移,俯下身报告,头压得只能看见发鬓的花簪:“琉璃姬大人,三位大人已经在东之间敬候。吉时将至。”

火焰在一瞬间冻结。

不,它仍在燃烧,但却是静默的。

待嫁新娘一把夺过白无垢,微眯红瞳:“妾身这就出发。”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琉璃姬大人。”恭敬地露出后颈的女人跪在原地,“三位大人已在等候您了。”

琉璃姬转身的动作停下了,她抬头,迷惑地反问:“只有三个?”

“是的,很遗憾。加茂大人未曾赴约。”答者低眉顺眼。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沉郁起来。四人组不明所以,但至少对话中出现的【加贺】二字,足以引起年轻咒术师们的警惕心理了。

在他们怀疑的目光中,女人抓住新服的手颤了颤,似要爆发。可转瞬间,她又是那副无懈可击的傲慢模样。

“那就他吧,”琉璃姬说着,指指站在最前的夏油杰,纤纤玉指漫不经心凭空点了三下,“组香要四人,就用他填缺吧。”

“是这位大人吗?那我等这就开始准备。”闻言,也不给其他人询问的机会,这位侍女径自行礼、退下。屋子内的另外几人上前,左右围住茫茫然的黑发少年,簇拥着后者意欲前往其他地方。

当事人惊愕得很:“欸?你们要干什么?”

“还请这位大人与我等前往东之间,组香竞选前还需沐浴更衣,大人您——”

“哈?不!为什么选我参加啊?!放开我啊!”为首的DK一声悲鸣,硬是把现场搞得像强抢民男——背景音是另一位DK的猖狂大笑,女生们也莞尔不已。

天上掉馅饼不一定是美事儿。

至少新鲜出炉的丈夫备选人士*夏油杰现在就完全不想卷进笛小路家的招婚闹剧中,他皱着眉,努力想从侍女们的包围中脱身而出。这一切展开都没头没脑,先不说他根本没打算借出卖自己的婚姻出人头地、光看都知道笛小路家来者不善啊!怎么来接个同学的任务就无缝发展到丈夫待选了,这也太TM怪了吧!

还好笑归笑,五条悟到底是没让夏油杰一个人承担这份不可承受之痛。

他努力擦干眼角的泪,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爽快说:“他不行,要不,换我吧。”

琉璃姬放下衣物,挑剔地凝视着白发少年,露出不屑的笑:“就凭你?”

“我听说你们之前找了个加茂?那就没问题,老子是个五条,如果从这一点来看,选我也没什么不好吧?”DK摘了墨镜,似笑非笑比了个砰的姿势。

琉璃姬凝固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为首的夏油杰,又看了看靠在他肩膀的五条悟,倏地笑了:“——当然可以,甚至于两人都参加、便更好。”

“那可不行啊,琉璃姬。毕竟老子是个讲究人,朋友妻不可欺还是知道的。如果这是杰的入赘会,那我就不好插一手了。”五条悟手下按住夏油杰,笑得很无赖,答话没个正形,“如果想要我努力一把,就让杰老老实实呆在场下吧。”

“真是感动人心的友谊,来自高专的诸位。”待嫁人似是揶揄,就在此时,被拦开的侍女忽然咳嗽了一声。这好像惊醒了琉璃姬,她抿了抿嘴,然后冲着五条悟点头,“那么,之后就请这位五条大人加倍努力吧。”

“那当然,除了不想输掉之外,现在我也挺想得到你嘛。”白发DK松开夏油杰站直,无声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侍女们带路。

急转直下的剧情让其他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比起硝子和惠,夏油杰还是更镇定那个。

他先是平静地拒绝了琉璃姬的三度邀请,继而微笑地领着女孩子们前往观礼席。

等到领路的侍女退去,急了半天的惠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杰,放五条同学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吗?”

这份焦急并非出自于狭隘的妒火,相反,只是最基本的同伴爱——最初琉璃姬选中夏油杰参选时,大家还笑得出来,那只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事儿不可能成型、夏油一定会推拒到底;可哪承想,换了五条悟这死孩子忽然天外一笔、直接上门白给,搞得几个人都慌了神。套用咒术世界的基本法则来看,婚礼真是一种相当可怕的概念,大体上讲,它是基于个体意愿进行的交换仪式,约等于双方、不,约等于两个主体(不限于人)之间订立某种契约、束缚、诅咒……其中能动的手脚实在数不胜数、防不胜防,就算参与者实力超凡脱俗,翻车偶尔也在所难免!

也正因如此,惠如今才坐立不安。她倒宁愿大家直接和笛小路家翻脸,靠实力带人回校,也不想让现在的同伴承受这种未知的风险。

夏油杰摇头:“悟有自己的想法,先别担心。”有个锤子想法,他看五条悟这人就是不皮不舒服!明明平A就能解决问题,可偏要往火坑里跳,这份作死的精神简直让人俯首称臣!

家入硝子将碎发拨到耳后,一阵见血:“说是如此,但他这么白给了,我们还怎么支援?组香的话,原则上是不可观的赛事吧?”

她查了一夜的情报,稍微对笛小路流的组香大赛有了了解。简单来说,需要参赛者在复数回合中识别东道主所备香料的名字。整个过程里,闻香者寥寥、珍贵的香料更是仅在斗室间流转,是一种不适合于大庭广众下进行的风雅游戏。

“别太害怕,悟的话,短时间内旁人根本无法破防。”夏油杰首先安抚了一下同伴们脆弱的神经,这也是他刚刚会默契同意五条悟任性举动的最重要原因,“观众席即使再远,有【它】的话,我也能及时跟进情况。”

“【它】?”X2

说到这里,像是回忆起什么黑历史,夏油杰尴尬一笑,挥手召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那是个淡灰色的小型史莱姆,不知怎地,家入硝子明明是第一次看到这玩意儿,可在她心底,就是凭空泛起一种直觉性的不爽情绪!

一旁的田所惠也呆住了。

大概三五秒后,她才颤抖着抓住了幼驯染的手臂:“杰……这不是……送给……”

“啊,那个,因为之前输给过悟一次……就总觉得侦察能力还有待提升呢。”黑发少年挠挠侧颊,感觉手臂应该被指甲抓破了、却也不敢抽回,只能讪讪解释,“所以就拜托禅院前辈还回来了,万幸,那时候还没拔除掉。”说着,他便用另一只手比划了几下,众人就见史莱姆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放在夏油杰面前的茶水里却无风自动,摇曳几下后,骤然幻化成一个8叠大小的空房间的图像。

“——这样就可以了,我们能通过镜面一样的存在同步观看到组香大会那边的情况。”咒术成功起作用,夏油杰蛮得意冲着幼驯染笑了笑。

哪知道,对方却立刻像反方向挪了挪、同时用看蟑螂的眼神看向了他——

“不愧是【偷窥咒灵】,真是老本行呢。”第一刀重重扎在DK心上,毫不留情。

听到这儿,硝子也瞬间明了自己的厌恶从何而来,她同样向后靠了靠,主动远离了这位【危险】的男同学——

“是的呢,好恶心啊!”第二刀同样致命,畅快淋漓。

对此,被女生们嫌弃到底的无辜DK也只能规规矩矩坐直身体,内心一万份无能狂怒:

——真是的!给我看看效果啊混蛋们!

**

另一面,随着白发DK、持刀武士、视觉系男子与中年富商的纷纷落座,这场组香会终于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