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封晏抬眼看过去。
张章站在原地有些惴惴不安的小声说:“她说她叫,白烟。”
封晏的第一反应是想打电话给兮也,但?还是敛下眸,“你带她去等候室。”
倏然转身又加了一句,“派人去把兮也接过来,她在玺梦,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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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姐姐好漂亮!看那小蛮腰,还有那腿,玩年啊!”
“哪怕我有一点像她,也不至于单到今天了。”一旁传来哀嚎声,感叹上天的偏心。
“重?点不应该是这位美女是来找我们封总的吗?”
“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在哪!”
办公区因为带进来一位美女而异常激动,一群人像是被注射了浑身的鸡血,议论纷纷。
白烟踏着恨天高稳稳地走着,裙摆随着步伐的错落而松散绽开,一步一生莲。完全不在乎其他人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这种受人艳羡的感觉她从小就接受惯了的,早便习以为常。
“白小姐,里面请,封总稍候就来。”
白烟放下手包,转头看向张章,轻翘红唇:“谢谢。”
有一刹那晃人的光划过张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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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是过得?恍若隔世啊,白烟脑海里的昨日还缓缓停留在她和封晏仍旧学生的时代,那时候真?是青春肆意的彩色和快乐,她原以为他们能一直那样,就像所有人认为的那样他们会结婚,直到收到封晏的婚礼请帖,她如遭雷劈,也从梦里被强行扼醒。
白烟眼神晦涩不明的看向高楼之下的地面,万物渺小。
联姻而已,这个圈子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情之一字,最好笑的是这个封太太居然还有病,情感上的病,真?是老天都不待见呢。
等得?有些久了,正巧有人进来送水,她叫住那个人,细眉微蹙,“你们封总呢?是在开会吗?”就是开会也该结束了吧,都快一个小时了。
小职员哪能知道封晏的行踪,不过进来送水而已,如实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要不您去问一下张特助,他就在外面。”
张章听到里面的动静,灵活机动的就猜到是等不及了,“白小姐,封总已经在过来了,五分钟就到。”
白烟听到这话?脸色才缓了一些,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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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要带我出去玩了吗?”兮也从家里被接到公司的这段路上还是没太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她实在是不太想在工作时间来他公司,职员们太过热情让她多少有点招架不住。
封晏带着她往等候室走,一边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这个人,你跟我一起见,你不用说话?,坐着就好,想说也可以说,看你。”
在进门前兮也还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进门了也并没有立刻认出来,不熟悉的人她没有刻意去记忆的习惯,还是听到封晏叫了她的名字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白烟。
刚刚在电话里自称是封晏前未婚妻的女人。
白烟显然没料到封晏会带着兮也一起来见她,眼里掩埋着不可置信,却还是端着庄严高傲的姿态。
白烟嘴角浮动着笑意,“几年不见,兮也可还是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一样年轻啊。”
兮也感情迟钝,但?不傻,最基本的话?里有话?还能听得出来,她可不是受气的主,轻飘飘的笑着,琥珀色瞳眸看着白烟,粉唇轻启:“那肯定是没有您年纪大的。”
白烟脸色微沉,嘴角却无变化。
“年轻倒是真的,不过长大还是长大了的。”封晏半倚着身子坐在兮也旁边,一只手臂搭在沙发后座边缘,像是把兮也半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之内,莫名透着侵略感。
白烟勉力回笑,“听说兮也围棋又得?奖了,恭喜啊。”
兮也闻言颔首,“谢谢。”
白烟坐着,欲言又止,有些为难的看向封晏。
奈何他八风不动,直截了当,“有什么就说吧,兮也是封太太,没什么不好听的,况且我和你也没有商业机密上的合作不是么?”
那疏离冷漠的语气如同给了白烟一记狠狠的重?拳,毫不留情,连同来时的感慨和那一点希冀踩得稀碎。
她端放在大腿处的手一寸一寸抓紧滑腻的丝绸衣料,撑着尊严,“是我太过谨慎了,”她从桌上的手包里拿出一张黑色金边邀请函,递给封晏,温声细语道:“这是下周洪泉慈善晚会的邀请函,也算是我回国的第一次正式回归,希望你可以来。”
片刻后稍显歉意,很内疚的解释:“因为不知道兮也今天也来,所以这邀请函上没有写上兮也的名字,晚些时候我重?新拿一份单独的送到你公司吧。”
兮也想拒绝,手腕却不轻不重?的被封晏按在了沙发上,不得?动弹。
“不用单独,”他一只手指推着桌上那张焕着金光的邀请函退到白烟面前,漆黑抬眸:“这张就不必了,我们会去,你重?新送一张,我们名字写在一起的就好,送到玺梦别墅,兮也都在家,公司就不必了,我很忙。”
这话?让白烟半咬着唇瓣,端庄的面具出现了裂痕,如鲠在喉却只能无力接受。
她所排练好的再见面似乎完全不在轨道上,封晏不像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了,他们那时候明明还是朋友。
她走出去的时候和进来时候的气势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窈窕纤瘦的倩影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落寞。
兮也:“她不是你朋友么?你们生疏了?”连她都能感受到封晏拒人之外的淡漠了,其实这没有必要。
结果额头就被戳了一下,微凉的指尖触感清晰,“只是同学,现在我需要避嫌明白么?”
她有些模糊的概念,大概就和她去见师兄的时候要带着封晏是一个道理,“其实我无所——”
“嗯?”对上封晏那灼灼的目光,她莫名的吞咽了一下,机敏改口:“我无所不知,这个我明白的,嗯。”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就是俊杰。
封晏似笑而非,伸手刮过她的耳廓,声音喑哑:“那你耳朵怎么红了,嗯?”尾音吊着,莫名就给人带进了迷境之中。
这次兮也学聪明了,她立刻站起来,支着嗓音,“不是要出去么?如果你忙的话?就下次吧。”
身后响起沉笑,“不忙,哥哥陪你出去这点时间还是有的,”扬眉看向张章,“是吧?”
张特助直点头,愣是没说话,生怕出口说错。
哥哥?!?兮也眼皮被惊得?一跳,唇瓣轻张,“哥……哥?”想占她便宜,还从没有人敢呢。
他站起来,高兮也半个头,低头看着她,“人家说你年轻,不就是哥哥老了,叫这声也没什么。”
话?还没完,他继续道:“张医生说了要让你新鲜感常在,换个称呼换换感觉,走吧,妹妹。”
他就站在前面回头叫她,辉映洒着,明媚惹人眼。
兮也没做反应就跟了上去,偶尔说话,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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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哪里?”兮也扣好安全带转头看他。
封晏伸手拉了拉她的安全带才收回手,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去长南巷。”
兮也有些惊讶,“又修葺了么?我以为已经荒废了。”说着脑海里浮现出那片烟雨石板路的景象。
她的童年大部分时间是在长南巷度过的,那时候还没有兮望的存在,她母亲生完她大损元气,兮牧北宠着,所以就住在了丈母娘家。而兮也就是在那里和封晏有了交集。
窗外物移景换,兮也抠着指甲,喉咙有些干涩,三不五时的舔一下嘴唇。
“不用拘束,那里已经完全变了,正好临近年末,有一场烟花表演,带你去看看。”封晏从中控台的后面打开,拿出一瓶保温杯单手递给她。
打?开来还在温吞的冒着热气,大颗的红枣漂浮在水面上,她无声轻叹,好想知道爷爷还要煮多久的红枣汤,现在除了每早一碗,连保温杯都已经被攻陷了。
“爷爷的好意你忍心拒绝么?”封晏从右后视镜里看到了她不忍的表情,不咸不淡的随口补了句。
兮也:“知道了,我会喝掉的。”
昧着良心颤着眼睫打算快速解决,却被伸出的手拦住。
她奇怪扭头看他,封晏拉住手刹,重?新给了她一个保温杯,“你喝这个吧。”
兮也看了几秒,转头看了看中控台里居然还有三四个保温杯,也忘了过脑子,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要卖保温杯了?”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兮也试图补救,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上了年纪确实不太适合喝冷水,挺好的。”
封晏沉滞着幽瞳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一碰就散架的那种?”
说到老头倒是让她想起来最近倪尔跟她讲的一个段子,还挺有意思的。
“老头不好么?老头有低保啊。”说完,还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觉得?甚是有道理。
她很少开玩笑,这导致封晏一时没有反过来的滞住了。
封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