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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那些不为人知的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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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亲子鉴定。

第二天。

冯清波就带着?认回来的儿子飞到神?京,说是给冯家的老家主认认脸。

一群冯家小辈聚在?一起?说闲话。

——亲不亲无所谓,正不正不要紧,只要是个?孩子,能带回来分钱,就行。

原来冯家有个?基金,按照家里传统,凡成年的孩子,都能从里面领一份钱。

冯清波年轻的时候太荒唐,如今人?到四十?,没有成家也没有立业,就是个?靠着?家里吃饭的大孩子,天天盯着?基金这点钱。

好多冯家小辈瞧不起?他,并说,等冯清波来了,一定给他点见识见识。

他们当天吆喝了四五十?个?人?,有来凑热闹的,有来捧场的,还有真心想给冯清波一个?难堪的,几个?人?规规矩矩请一下场地?,说是要在?庄园前的院子里举办一场骑射。

冯家在?神?京郊区有一座庄园,占地?十?三点二公?顷,建筑群用地?四点三,人?口最?多的时候上百,除了冯家本家支系的孩子,还有好多是有姻亲关系的表亲和朋友家的来做客的小孩,都在?这儿热热闹闹的住着?。

这场比赛是古典的君子六艺里面的骑马射箭,一头竖着?靶子,另一头射手骑着?马来回奔跑,动态射箭。

冯清波开车从庄园大门进来时候。

一群年轻人?已?经玩得极其热闹,欢呼和鼓掌不绝于耳。

冯清波拉下车窗看了一眼,暗自羡慕,他当年也想这么热闹热闹,但可惜骑射不行。

一支箭倏的从外射来,啸音清越。

撞到外后视镜的玻璃面上。

一声脆响之?后落地?,叫车轮重重碾过。

冯清波吓了一跳,立马把?车窗升起?来,口齿不清:“坏了坏了坏了,有人?要暗杀我。”

没想到一群人?骑马追上来,左边一口“冯叔叔”,右边一个?“您回来看望太爷爷呢”。

口上尊敬,面上却?轻浮。

这群人?左右挟持,逼得冯清波按住方向盘不停转向,生怕撞到他们。

这一晃,把?正在?闭目修养的槐梦给撞醒了,他摘下眼罩,扫视一圈,问冯清波,“你这是开到大西北来了?”

冯清波有苦难言,哎呀,像他这样家里吃老本的人?本来就不受尊敬,这些左右的年轻人?,自身卓越,而且父母都是个?顶个?的杰出人?士。

“我得避着?点。”冯清波说。

说着?,一个?黑装骑士乘着?马跳到冯清波车头前,辔头一勒就要把?车逼停。

外面有人?□□风,说冯清波好几年不回家一趟,少说给点见面礼,又起?哄道,见者有份。

冯清波伸手到储物格里准备停车掏钱。

槐梦手臂一展,按住喇叭,鸣笛声响起?震了一圈,他扶着?方向盘直接往前面挡路那人?身上撞去,一阵惊慌马乱,前面的骑士一个?飞跃垮了过去,冯清波的车也从这群人?的包围里面钻出去。

后面一群年轻人?停下,“胆子大了,真敢撞人?。”

“冯清波不敢。”有人?眯起?眼,“他新找回来的儿子真是野。”

……

冯清波下了车一阵颤抖,感觉自己站不住,一直到走进主宅都在?絮叨这件事。又切切吩咐,等会见了冯氏家主,不要多说别的话,只默默听就好。

“我给你把?名字记上,我们父子俩这辈子就算完整了。”冯清波眼里冒出金钱的小标志,“等会你可千万别乱说啊。”

进了主宅,管家笔直站在?门口,大概五十?多,脸上仿佛做过拉皮一样面无表情,嘴角两道法令纹能让人?玩极限跑酷,“万分荣幸,没想到能在?家族会议之?外的时间看见您。”

接着?,引着?两人?去见了冯氏的家主,一个?八十?岁的老头,进门之?前老头仰躺在?椅子上,一副病怏怏,苍老的好像能随时升天的模样。

冯清波拘谨对手指:“事情就是这样,我找到一个?儿子,这是我们的基因检测报告。”

八十?岁老头接过报告,没看,放到桌子上,“我会和律师说。”

“我们现在?来谈谈你的问题。”

他初睁开眼,第一次看见槐梦,眉毛高高挑起?,好像泰山老白猿。

突然朝管家招手说,请槐梦去大厅坐着?,“我和你父亲有事要谈。”

等管家待着?人?出去。

冯氏家主拿起?拐杖就往冯清波身上打,“儿子儿子儿子个?屁!我看你就是想要钱。”冯清波被打的上窜下跳,他不死心抱着?柱子:“让您感受一下天伦之?乐。”

“天伦个?屁。”八十?岁老头气冲冲,“你不看你是什么歪瓜裂枣,还能种出这样的好苗子来?”

八十?岁老头叫冯千载是冯清波的爷爷,两人?也算隔代亲过,但没想道冯清波实在?烂泥扶不上墙,现在?见面就来气。

冯清波从柱子上爬下来:“您不能污蔑我啊,指不定贡献另一半基因的孩子妈特别优秀呢。”

冯千载撇嘴:“啊?这么优秀的女士还能看上你?”说着?拿起?手里的拐杖狠狠往冯清波脑袋上一敲。

“你抱错孩子了。”

冯千载语气真挚。

因为孙子太过废物,冯千载实在?不相?信这么优秀的重孙会是他们家的苗苗。

傍晚时分。

骑射比赛散场,一群人?呼朋引伴的回到主宅,差点叫槐梦撞着?的那个?叫冯道繁,他经历了惊魂一刻,心脏还在?砰砰跳,别人?让他吃饭,他甩手不去。

同伴劝他,“这点事别放心上,下次再捉弄一下就得了。”

冯道繁低头不应声。

同伴又劝,“过几天马术比赛,你别影响了心情。”

冯道繁自小热爱骑射,算是马背上长大也不为过,和其他后天接触马术的普通小孩相?比,他也算是历练数十?载的老手,在?选拔中层层向前,就要代表东大陆前去参加顶级运动赛事。

冯道繁又不出声,同伴再要说什么,又叫人?拦下,说是让冯道繁自己放松放松。

于是他们分散,让冯道繁自己调整。

临走前说,“实在?过不去,晚上找个?地?方喝酒去,销魂酒断失意人?,保证让人?舒舒服服睡到天大亮。”

冯道繁还是不应。

他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快要被撞上那一幕,黑色的车头如同巨兽冲撞——刺激吗,刺激,惊险吗,惊险,但是他骑马跨栏的每一刻都在?让人?精神?绷紧,在?广阔的赛场上,脸侧冷风呼啸,周围的光影缩成一条线,眼里只有那些如山渊般的木栏围挡——哪一个?不是比直面车头更危险。

他反复回想的,是坐在?车里那个?人?的眼神?。

在?折光的玻璃上透出的如寒芒星子一样的眼睛,在?混乱中如同晒在?眼膜上的太阳光斑,他睁开眼,残影在?他眼前飘转,闭上眼,光影在?黑暗中更加清晰。

心脏咚咚跳。

他死死按住,却?怎么都挣脱不开——他好像看见天启骑士吹鼓着?末日的号角,仿佛看见海啸滔天淹没广阔的大陆。

冯道繁捂住自己的脑袋,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想到今天冯清波带着?新认的儿子来见太爷爷,冯翼脚步不受控制的转向主宅,进了门,走进会客厅,他突然平静下来,冷静走到那人?身边,伸出手,“冯道繁,初次见面,如有不恭,还请见谅。”

他的心脏平稳下来。

……

晚上,有人?给冯道繁打电话,约他喝酒,冯道繁对镜整理衣服,他眼前有四散的光影,好像流淌的极光在?他视网膜上旋转,但他又无比明确自己正清醒着?。

他正维持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明白的诡异状态。

来到酒吧,许多人?扭动身体,制造无谓的噪音和喧哗的吵闹,有些人?互相?碰撞,有些人?互相?争执,他们制造了一种狂热的氛围,这种氛围就像是一瓶烈酒,让所有人?都乐陶陶,醉醺醺。

冯道繁用冷静、如尺子一样规整的目光度量他们的所有行为,的出了一个?结论?——没有意义,人?生的一切没有任何意义。

喝酒,找女伴,上床,大声喧哗,吵闹,打架,都没有意义。

同伴推了他一下。

“喂,今天怎么这么冷淡啊。”

冯道繁:“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没有意义。”他站在?扶手旁,下方是五颜六色的头发?,七彩的高射灯好像监狱探照灯一样转来转去,“这些人?活着?也只是如同蚂蚁一样。”他对同伴说:“女王掌控一切,无数平民在?建筑群中劳碌进出,幼儿的婴儿诞生在?育婴室之?中,平民朝九晚九堆积食物,它?们时不时在?地?窖里交换液体,用强烈的荷尔蒙刺激大脑。”

“人?类是万物之?灵。”

“但实际来讲,它?们也不过是无知无觉活着?的蚂蚁罢了。”

同伴抱着?酒瓶,懵懂问到:“所以——你要在?酒吧里谈论?哲学吗。拜托,你不会这么逊吧。”

冯道繁:“蚂蚁在?地?窖里面交换荷尔蒙,人?类在?酒吧里面喝酒。这两者看起?来很有意义吗。”

他们觉得冯道繁疯了。

“那么,你觉得什么是有意义。”

冯道繁视网膜里闪光乱窜,他略微整理衣服:“是的——我已?经找到了。”

同伴嬉闹,揽住冯道繁的后颈,“好啊,带兄弟去看看呗,不准藏私啊。”

冯道繁欣然同意,他把?一群人?朋友从酒吧里带出来,接着?乘车回道神?京郊区的庄园,他肃然整理衣服,告诉大家要礼貌,接着?带着?一群醉醺醺的人?走进客厅。

客厅里,槐梦正在?看平板——上的通讯软件,和周猫打电话。

“你去哪儿了!”周猫发?现人?不见了,正在?屋子里乱窜,“你不会把?我丢这儿了吧。”槐梦安慰他:“我找到我亲爹了,正在?回家探亲,你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你,我担心我自己!”周猫在?求道会的狩猎小组面前露脸了,他觉得用不了几天就有人?该上门抓他了。

“你不用害怕呀。”

槐梦说着?,给周猫转过去三十?万。

随着?一声到账通知,周猫吓了一跳,“你干嘛。”

“给你的零花钱。”槐梦信誓旦旦,“我还给你买了一张去南亚的飞机票,酒店已?经订好,五星级,超品服务,你去了之?后好好玩就好了。”

周猫抓着?手机,汗都流下来了,“等等,你这个?操作是不是太熟悉了点。”特别像黑/帮电影里面,老大安排顶罪的小弟逃跑。

槐梦翻了个?身,“你要是想留在?海燕小区也行,我倒是不介意。”

“我介意!”周猫不敢扣电话,夹着?手机就往行李箱里面扔衣服,他竖起?的耳朵几乎能听见求道会狩猎小组的脚步声,吓得一个?哆嗦,正门也不走,拽着?行李箱就翻过窗户,从五十?层高楼往外爬。

他把?行李箱往背上一捆,如野兽一样弓腰潜伏,两只眼睛在?夜光下闪闪发?光,三两下,他跳到楼底。

接着?听见电话对面槐梦说。

“十?,九,八……”

周猫崩溃:“你念倒计时干嘛。”

槐梦安慰:“我给你打了一辆车,三,二,一,到门口了,你直接上去,送你到机场。”

槐梦这一手不去当个?金牌管家可惜了。

周猫一咬牙一跺脚,上了出租,往A城机场跑去。在?车上吹了两分钟冷风,周猫恍然惊醒,咬牙切齿:“你就是想用我当障眼法是不是!”

接着?又听见一道清脆的到账声。

槐梦又给他转了三十?万。

对面声音懒洋洋的:“每月三十?万零花钱,你当不当。”

“我——”

“当!”

周猫泪流满面。

可恶,零花钱真的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