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守岁,守平安
眼见着董鄂大哥被抬走,三福晋这才放下筷子,收起脸上的笑,一把伏在田昕怀里痛快落泪。
现场还有这么多外人在,她到底没敢哭出声。
美人无声啜泣,肩膀抖动。
田昕任她哭着。
想来之前的董鄂氏便是这般,一个人孤苦伶仃,无声在别院里哭泣。
哭着哭着,人便这么没了。
无人知晓。
这何尝不是这个年代女子的悲哀呢?哪怕她们已经身居高位。
田昕心?底情绪一时复杂,谈不上好。
现场人见了,一时都不敢噤声。
川业示意容艺到外头说话,两人悄悄办事去了。
九爷一见田昕的脸色,一时不敢说话,想当初董鄂氏被送去别院,何玉柱过来报他。
他?还问了句:“她知道错了吗?”
……
到头来,小丑竟是自己。
原先他?想,若是董鄂氏还在大抵也是不敢提和离的。
哪怕他?如今答应和离不过是一番以退为进。
或许,和离才是对“董鄂氏”真?正的解脱。
那么,对面前的田昕来说呢?
瞧她一双小鹿眼里隐含的怒气,九爷自己摸了摸鼻子,退了半步。
反而是过了一会儿,十二爷酒窝带笑,迎上前,他?弯下身子,少年音轻松道:“三嫂再哭,回头十二弟可不敢去见三哥了。本来身子就不好,虽说三哥力气不够,打我一拳也够我这小身子板吃的。
三嫂怜惜十二弟,快收了眼泪。这温泉水好是好,也容易脱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得补水了。”
一番话,成功让三福晋抬起头来啐他?:“三爷才舍不得打你,尽是胡吣。”
身旁丫头连忙递上梅花露给她解渴,又递了热毛巾让她敷一敷眼睛,免得隔天肿了不好看。
田昕见状面色这才缓了些。
容艺身后双胞胎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报说:“主子,这是今年裁缝铺新的高定,给三福晋和您的新衣刚送过来,您要试试吗?”
三福晋听了,立刻喜道:“小妹有心?了。”
田昕看?了她一眼。
容艺细心?有条理但?向?来不会自作主张。
她也没提过要把衣服送来这里,怕是川业提前要哄她们的举动,倒也贴心。
“正好,今日可是小年,两位嫂嫂新年新气象。”十二爷这张嘴,长大了可就更不得了。
为了泡温泉,两人穿的衣裳也简单,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便到后头的耳房去试衣裳。
三福晋已经生养,二十二岁的身子加上保养得宜,衣裳仍是从前的尺寸,眼下还显得更加摇曳生姿。
倒是田昕近来东奔西走,养好了原来略显孱弱的身,本来就有168的身高又往上窜了两公分,凑了个一米七整,便让绣娘把衣裳做大了两分,这样一来,正合身。
到底是在京城,衣裳都得合乎规制,三福晋做的是大红色绣牡丹花直身宫装,连头面都是齐整的红宝石。
而田昕的是一套桃色芙蓉衬衣,浅绿缠枝马甲,颜色不新奇,胜在把腰身收了进去,显得身段婀娜,她如今恢复“单身”,便只做了同色梅花步摇,显得娇俏。
本来不过二十的年纪,在现代也就是个大学生的花样年华。
两人走回暖阁,惊艳了众人的同时,也被一屋子的羊肉火锅气味吸引。
鲁格当即上前来表功:“知道你喜欢我们那的羊肉锅子,来前我就让人准备好了,还有只烤全羊,一会儿就上来。
你的家人对你不好,那我来当你的家人,我会对你好的。”
九爷当即“哼”了一声:“鲁格小王子你的婚事怕是自己不能做主吧。田昕无论到哪里都是我们爱新觉罗家族的人,轮不到董鄂家族置喙,更轮不到喀兰。”
川业在一旁补刀:“喀兰大王当时布置的牢房很是别致,川某铭记在心。”
被他们同时针对,鲁格先是看向?田昕,又看?向?十二爷。
得,这一个是兄弟,一个是“主仆”。
见田昕也不搭理他?,只好摸了摸鼻子道:“我去看看?烤全羊好了吗……”溜了。
九爷这才凑到田昕面前道:“你尝尝这个,羊肉锅子里的手工饺子,口感特别好。”
田昕皮笑肉不笑道:“九爷不知,我不吃韭菜。”
九爷的笑容一下便凝固了。哪怕是原来的董鄂氏,他?能记得她的吃食也不多。
何况是眼下这个全新的“田昕”。若是他刻意打听,想来她还能“颠倒黑白”。
还是十二爷上前找的补:“九嫂,这个香菇猪肉馅的我尝过不错。小年节吃饺子团团圆圆,好寓意。”
田昕这才夹起一块,尝了,对他点了点头。
长寿小正太帮忙哄大美人,讨喜。
九爷感激看?了十二弟一眼。
十二爷自己反而掩嘴了用了一口饺子,眉眼间藏着几分心?虚。
三福晋对于方才的失态颇为不好意思,故意逗他?:“十二弟怎么不给三嫂介绍介绍,可是偏心不成?”
“哎呀,三嫂折煞十二弟了。”十二爷愣是没敢坐着,便站着给两位嫂嫂布菜。
还是他身边的小厮见了,担忧他的身子,被主子瞪了一眼后才消停。
田昕倒是瞧出门道,开口让十二爷坐下,自己也吃。
“我是不是来迟了?”一声爽朗的嗓音传来,一身明艳的迪丽斯提着一小缸酒进来,盈盈给大家行了个礼,“迪丽斯给大家拜个早年。”
知道三福晋好奇,田昕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便是你好奇的那位姑娘。”
三福晋上下瞧了她一番:“生得倒是明艳,怪不得你喜欢。”
“再美也比不得姐姐人间富贵花,你才我的心?头好。”田昕当即哄她。
“油嘴滑舌。”三福晋一点她秀丽的琼鼻,嗔道。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新来的小姑娘,猜中对方的身份,各有心?思。
迪丽斯大方让大家端详,自己一双眼仍是明晃晃在九爷身上,眨巴眨巴,半分不掩饰自己少女情怀:“多日不见,九爷您瘦了。”
九爷看在田昕的面子上侧着脸点了点头致意。
迪丽斯也不恼:“田昕,猜这是什么?”
“是酒嘛?”田昕确实喜欢这明艳直爽的小姑娘,虽然对方眼瞎,看?上那么个大狗。
“对。葡萄酒。我爷爷做的葡萄酒是整个喀兰最好的酒。知道你让我来,让我定要送几坛来。”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老人家身子可好?”田昕让小姑娘挨着她坐,关切问道。
“爷爷都好,就是他不爱热闹,宁肯窝在家里研究那什么甘草,不爱出门。”迪丽斯看向?眼神直接的三福晋,“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是?”
三福晋主动示好:“我是九福晋的姐姐。”按理说,嫡妻身份不会屈尊搭理妾室。
但?迪丽斯严格来说根本是自家妹妹拐回来的,和九爷称不上关系。
据说还是颗实实在在的“摇钱树”,没有冷眼一个单纯小姑娘的道理。
眼瞎这毛病,哪个少女年轻时候没得过,给点时间,都还能再治治。
三福晋想,也就是大西北汉纸长得寒碜,见个好的就走不动道了,在京城多出来逛逛就能明白了。
这样好的姑娘还愁没人疼吗?
三福晋见迪丽斯一眼,已经把给她相亲的对象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才接过田昕递过来的葡萄酒尝了一口:“嗯,香。”
葡萄美酒夜光杯,玻璃在清朝产量不大,还算稀有,不过田昕的库存不少,能凑成好几套,用来饮红酒。
“三福晋喜欢,回头迪丽斯让人送到您府上去,可别嫌弃。”
“那可说好了,迪丽斯妹妹,你得亲自来。”三福晋酒量一般,几杯下肚,忘了方才的尴尬,拉着迪丽斯说话。
田昕便举杯,邀在座诸人一同共饮:“给大家拜个早年。”
虽然这一屋子人大多不请自来,但?他?们对她的笑脸都颇为真诚。
想想,这是她过来的第一个年。
现代,田总裁过年的任务是出席给大家发完红包,便可以驱车回家,给自己守岁,在顶楼看看?远处的烟花,独饮高脚杯中的红酒。
哪怕是年节,她的父母也飞在全世界各地,能给的便是一个比一个大的红包。
国人年节不提倡赚钱,怕接下来都辛苦。
而一心?只有数字的田昕在这几日无非是在自己的大平层里靠着保姆的三餐以及媲美影院的放映室,看?老电影。
等初七一过,继续恢复日进斗金的工作生涯。
规律、枯燥、日复一日,但?她过得很是习惯平常。
她的父母如此,她亦是如此,在溺水穿越之前,她从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哪怕参与的其他所有学习课程,没有一样不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赚钱工具。
拥有自己的商业帝国,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但?她在私底下,别提没有时间恋爱、消遣,甚至没有一个真正的闺蜜。
她太忙了,久而久之,别人走不进她的心?,便也保持距离和礼貌。
反而是来到这里,没有刻意,只是在一心?向?“钱”的同时,学着对自己更好一点。
有了时间和心?思,身边真?心?人也多了起来。
女人宠着自己,身边人自然跟着宠你。
蓦地,院子里的烟花一冲飞天,煞是好看?。
看?着五颜六色的花瓣在天空绽放,田昕饮着手中的葡萄美酒,笑了。
一时偷着看?她的人,都不小心红了脸。
田昕爱看美人,殊不知她才是他们眼中最靓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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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随着漫天的烟花,众人喝得都不少。
三福晋昨日睡前路都走不稳。
迪丽斯酒量倒是好,只是第二天清晨“哎哎”喊着头疼。
知道这副身子不是自己从前在酒桌上无往不胜的千杯不醉,田昕昨日便只是小酌。
看?着两位美人酣聊,片了几片烤羊腿上的肉,就着几口饺子和豆苗菜,嗑了点葡萄干和瓜子,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清晨,她如常醒来。
温泉和酒都有助于她入眠,往后可以形成习惯。
赚钱机器从来没有赖床这件事,在廊下就着外头茫茫白雪,打了一套拳。
收拳,呼气,披上容艺递上的黑色披风,喝上一口温热的普洱。
“主子,早膳传好了。”
田昕点了点头,这才望见廊下转角一芝兰玉树的身影,少年清澈眼眸直勾勾看着她。
川业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他?优雅行礼:“夫人,早安。”
黑衣在白雪皑皑映衬下,朗目星眉,一举一动都如画。
“早。”
“夫人,川某有东西要呈上。”
雪正好停了,有马夫驾着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从转角来到她的身前。
她的“房车”!
“做好了?”田昕从容艺呈上的早膳里喝了半杯豆浆,拿上一个豆沙一个菜包,当即迎了上去。
心?想,太好了,房车都好了,云南就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美人在,要什么自行车?
哈哈抱歉罐昨日睡着二更没补上
今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