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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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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易潇安看着面前舒颜的脸,单薄的胸腔里好像在擂鼓——

砰、砰、砰,一下接着一下。

紧张、空白、缺氧。

舒颜的眼神很认真,易潇安听到了一个好像不属于自己,别扭至极的声音:“我、我为什么会心里不好受……”

她呆站在舒颜面前,像每一个偷吃糖果被抓个正着的小孩子,下意识地去说谎,眼睛都不敢和姐姐对视上一小下。

舒颜欺负够了小姑娘,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刚刚那两个是卿玉工作室的姑娘,刚在一起没多久,成天粘着,我回头说说她们。”

卿玉是舒颜公司开发的一款市面上很出名的游戏,为此专门调派人员成立了一个工作室。

易潇安害怕舒颜真去说她们,赶紧拽了拽她的手摇了摇头:“不要说。”

舒颜秀眉一挑:“为什么不说?差点让我家小姑娘误会了,得算一个大工作失误。”

舒颜将边说边将易潇安送到门口,易潇安走到自己的房间,舒颜远远地说了一声晚安之后,易潇安将门关上。

她靠在门背上听着自己的心跳,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舒颜刚才说“差点让我家小姑娘误会了”,指的是误会那时那刻和女生暧昧的是她——

还是指误会她和别的女生有任何关系?

-

第二天周五易潇安还有课,她本以为舒颜会多睡一会儿,没想到一下楼就发现舒颜已经收拾打扮好了,楼下是一个打扮有些浮夸的女人,一见易潇安从楼上下来,立马迎上来:

“来来来潇安快让黄姐看看,怎么快一年没见又长这么高了?”

黄玥和舒颜同岁,打从舒颜创业起就一直跟着她,是舒颜身边数一数二可以信任的得力助手。

她性格外向咋呼,易潇安内向话少,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反倒是异常和谐。

易潇安轻轻勾了勾嘴唇,走过去让黄玥看了个够。

“太漂亮了潇安,太漂亮了!潇安,别说会画画了,就你这样仙女是的相貌气质,就算现在去考电影学院都没问题!”黄玥可能是在美国待久了,真诚夸赞都带着点老电影的译制腔。

易潇安莞尔,舒颜朝黄玥扬了扬下巴,黄玥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对了潇安,黄姐从美国给你带了礼物,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

黄玥边说边从包里翻找出一个首饰盒,一边递给易潇安,易潇安礼貌地接过来之后让她等一下,说着就跑到书房拿出了一个本子递回给黄玥。

“黄姐,你的礼物。”

黄玥一愣:“不是,好端端的,你给我礼物干什么?”

“就是因为想送给你。”

被子的封皮是精致简约的牛皮,还带着一个礼物的丝带拉花,黄玥稍微往开翻了一下就尖叫了一声。

舒颜本来在一旁喷香水,看到黄玥这样也忍不住问:“什么啊?”

黄玥捂着嘴巴一脸感动道:“天呐!ONMYGOD!潇安好像画了我和杰克的漫画!”

杰克是黄玥的未婚夫,两人订婚一年黄玥大概发了有365条花式秀恩爱的朋友圈,易潇安也听过一些她们之前的故事,按照这些给黄玥画了一组两人的漫画。

舒颜还要再凑近一些,黄玥就已经视若珍宝地把本子合上放进包里。

易潇安想转身去把黄玥给的首饰盒收好,就被舒颜一把拉住:“我的呢?”

易潇安愣了一下,抿了下唇反问:“那姐姐给我的礼物呢?”

知道小姑娘肯定憋着什么大招,舒颜不再多问,她身上的香水前调散发出来,舒颜伸手勾了一下易潇安的鼻子:

“周六给你。”

易潇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又问舒颜和黄玥要不要一起吃早餐,黄玥撇了撇嘴:

“舒总今天第一天回国去公司,得早点到给大家表演一个美女上任三把火。”

舒颜已经背起了包,她今天照样一身黑色西服裙装,外套换成了暗红色的大衣,照样是往那儿一站浑身上下就写满了“女总裁”三个字。

易潇安不再多留二人,舒颜正要穿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潇安,我记得家里有软尺?”

易潇安一愣:“在楼上。”

“那麻烦你上去取一下。”

易潇安微微蹙眉:“可能得找一下。”

言下之意是可能会浪费舒颜的时间。

黄玥抬起手腕,还没来得及报时舒颜就说:“没关系。”

易潇安赶紧跑上楼,软尺平时只有周姨会偶尔用用,所幸周姨有很好的收拾习惯,没一会儿易潇安就拿着软尺匆忙跑了下来。

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吊带睡裙,上面有些类似于羽毛的轻盈装饰,跑起来像是一只小鸟。

易潇安将软尺递给舒颜,黄玥也在好奇自家总裁大早晨的莫不是要做什么法事,两人都看着舒颜手里的动作,就听舒颜道:“小安,你靠墙站着。”

易潇安正巧没穿鞋,她依言靠在墙上,舒颜打开软尺,一只手拿着上半部分撑在易潇安身旁,软尺从易潇安身旁滑落,舒颜手腕上的木香恰好钻进鼻子里。

软尺上的读数很小,舒颜离得很近,几乎是要碰到易潇安的身子。

“一七、一七……”软尺上的读数有些模糊不清,舒颜眯了眯眼,易潇安:“一七一?”

“一七零。”舒颜回答。

“小安,是0。”

“……”

“舒总你多高来着?我记得好像上次体检172.5?”黄玥在一旁插嘴。

“173。”舒颜直接脑内四舍五入。

“我一进门就觉得潇安这年又长高了,这可真显个儿啊,远远一看和舒总一样高!”

易潇安当然知道舒颜的身高,也知道自己这一年又长了三厘米,却也没想到这么显高。

她抬头看舒颜,舒颜把人从墙上往前拉了拉,她手搭在易潇安的肩上,挺直腰背,像是有意看一下两人的身高,易潇安下意识偏头,3厘米的身高差刚巧让她不小心在舒颜胸口处蹭了一下。

易潇安瞬间有些脸红,舒颜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有些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还真是长高不少。”

从家里出来,黄玥把舒颜那辆闲置了大半年的宾利慕尚开出来,边倒车边提着一口气,生怕把这9.9成新的豪车剐蹭了。

车开了一会儿,后座舒颜忽然合上电脑:“小安给你的礼物给我看一眼。”

黄玥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不是吧舒总,偷窥员工私人感情是要长针眼的……”

舒颜直接扬了扬下巴:“年终奖?”

“礼物在我包里您自己拿。”

舒颜把本子拿出来小心翼翼打开,是纯线稿的半个本子的漫画图,还加了她自己贴的一些精美的胶带贴纸一类的东西。

易潇安虽然主攻的是油画风景画,颇讲求一股似真非真的抽象美,但她画起人物漫画来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漫画里的男生女生都是既可爱又形象,连黄玥鼻子旁边那颗痣都一次不落。

舒颜翻着翻着思绪忽然转到一个奇怪的点上,小安好像……还从来没有给她画过一幅画?

“对了舒总,我明天给你安排好车了,墓园那边……小安也跟着去吗?”

舒颜停顿了一下,目光朝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掠过:“不用了。”

-

周五的课都以练习为主,易潇安今天步子都走得格外的轻盈。到了教室之后直接放下画架开始练习上课。

舒颜昨天大概和她说了一下这次的情况,最近国内有个游戏工作室成绩斐然,各个公司都很看好,都想收购到自己麾下。舒颜这边本来已经谈到一半儿了,结果半路杀出一个娱乐公司,铁了心要从她手里抢。

当年舒颜到国外就想着两手抓一起发展,学习一些国外比较先进的理念策略,这几年国内游戏市场每年成指数形式扩大,这个时候回国继续扎根,虽然很难,但也是机遇与挑战并存的策略。

所以不管怎么样,短期之内,舒颜都不会再走了。

甚至以后,也不会再走了。

她回来的太突然,易潇安甚至都没来得及想,如果以后每一天都和舒颜生活在一起,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

她也还不敢想。

她只感觉,今天的阳光好像比以往的每一天都暖。

庄苑可能还没有通知江琳画展的事儿,课间时候她周围围了一圈人,易潇安无意听她们的对话,只有几句零星的“这幅画我真的构思了好久”之类的。

刚巧易潇安路过,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直接扬声道:“江琳,我觉得你现在为这个发愁还早,你怎么就知道前五里肯定有人不去呢?”

江琳也压根没把说话人放在眼里:

“人家有人看不上呗。吃穿用不愁,将来实在不行随便画几条线,家里都能给举办一个美女私人画展吧。”

周围几个人都笑了一下,王凌凌回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班长朱明。

易潇安停下了脚步。

周围几个人安静了一下,江琳想起昨天的事儿,怂了一下后立马扬起声音装模作样:

“唉唉唉,我发现我这几天点儿真够背的,随随便便说两句话都能把别人惹到,我好怕怕啊~”

她嘴上说着怕,和脖子颜色不相称的脸上却写着“敢回一句话和你没完”的狂劲儿。

易潇安站在原地,目光漠然的从周围人身上越过,停留在她放在架子上的那副画。

这好像的确是易潇安见过的,江琳画的最好的一幅画了。

易潇安在袖子里拢了拢自己的手指。看了画几秒,她的目光又从江琳脸上掠过,易潇安轻轻吸了一口气,直到扫到江琳脚上踩的东西。

江琳屁股坐在桌子上,为了方便,两只脚踩在自己的凳子上。可能是踩脏自己的凳子,脚下踩了一个练习本。

上面的名字,是平时班里很少说话的一个男生。

只是短暂的掠了一眼,易潇安就再也不多说一个字,径自从旁边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