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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夫唱妇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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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得知季修睿进宫,原本还想宣他问一下这几日的谣言,但看开宴时间快到了,便打?算宫宴之后再问问。

太子额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似乎还用脂粉遮住了,看不大出前几日他磕破的痕迹。

但相比于?他的泰然自若,才?放出来?的皇后明显憔悴许多,人都瘦了一圈。

?禁足这几日,皇后总算打?听出来?缘由?,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季修睿与四皇子联手设计太子。

这两个祸害不死,皇后始终不放心。

而赴宴的朝臣们也各有计较,暗中观察皇帝的神色,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皇帝有无废太子的意图。

若是太子真的?废,他们又该推举哪位皇子为储君?

不管众人如何各怀心思,都没有表现?出来?。

宫宴之上歌舞升平,直到刑部尚书雷书航姗姗来?迟。

雷书航竭力想假装自己不存在,试图从侧门悄悄溜进殿中。

但在座的朝臣很多,总会?人瞧见?。

有与雷书航不对付的大人看到这一幕,朗声道:“雷大人可真是个大忙人,陛下赐宴,竟也敢来?得这般迟?”

雷书航急忙跟皇帝告罪:“陛下恕罪,臣进宫路上有人拦轿喊冤,臣停下来?听了会儿案情,这才耽搁了赴宴时机。”

雷书航在查案断狱这一块很有一套,自他上任,刑部积压多年的旧案都?破了不少。

他在民间声望不错,若是有人申冤无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雷书航。

这样的事?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大过年的皇帝也不想多事?,淡淡说了句:“爱卿辛苦了。”

皇后想起这几日愈演愈凶的谣言,睨了眼低头在给唐晓慕夹菜的季修睿,慈爱地问:“雷大人公务繁忙,不知道这几日是否在为宣王的事?操心?”

来?了。

季修睿和唐晓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心领神会的笑意。

两人抬头时,默契地露出迷茫的神色。

雷书航看了眼宣王夫妇所在的方向,欲言又止。

依照他刚正不阿的性?子,若是与季修睿无关,当下便直说了。

如今这般,可见?的确与宣王有关。

谣言既已?传到宫中,京中消息灵通的大人们自然也都知晓,纷纷放下筷子,敛声屏息地望向季修睿与雷书航。

早就?与唐晓慕通过气的太后酝酿好情绪,疑惑地问:“睿儿怎么了?”

“宫外不知哪起的传言,年底看见?几家掌柜去宣王府结账,就?瞎说七弟没钱了。这怎么可能呢?”魏王起身答话,努力捍卫季修睿的尊严。

“睿儿又不是那般挥霍无度的人,这怎么可能?”太后轻笑,不以为意。

季修睿与唐晓慕却?同时露出羞愧的神色,仿佛在无声地表达自己辜负了太后的期望。

皇后不想让太后把这事?遮掩过去,笑?说:“睿儿肯定不是浪费银子的人,但这些传言?实可恨。事?关天家威严,还是解释清楚的好。睿儿,如今当?你父皇和皇祖母的面,本宫问你,宫外盛传你连各大店铺的银子都还不起,到底是真是假?”

季修睿迟迟没出声。

唐晓慕想要起身答话,?季修睿拦住。

他缓缓撑起身子,犹豫道:“不敢欺瞒父皇与皇祖母,儿臣……的确没钱。”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魏王只?觉得自己白帮他遮掩了,恨铁不成钢地瞪他。

七弟,哥哥让你去跟父皇哭穷是私下去哭,不是当?这么多人的面哭。

允王第一个没忍住,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会没钱了?”

季修睿沉默不语。

这几年国库空虚,皇帝曾发诏书缩减各宫开支。虽然成效不大,但多少朝中官员也都做了样子,没有出现?奢靡之风。季修睿突然没钱,怎么也说不通。

皇帝拧眉问:“钱都去哪儿了?”

季修睿面露为难。

太子从中察觉到几分不安,并不想让季修睿说下去,主动给他递台阶:“七弟病后一直都在吃药,药材珍贵价格高,想必都花在这上面了。”

皇后知道太子一贯要做仁义表率,没听出儿子的弦外之音,对季修睿说:“睿儿但说无妨。陛下大度,便是你真的挥霍了家产,也不会怪罪。”

季修睿仍旧不是不想说的模样。

他这般吞吞吐吐,反而让皇帝多心,沉声道:“你且说说。”

唐晓慕推开季修睿拦住自己的手,委屈地说:“陛下,这些银子都不是殿下自己花的。”

皇后冷笑:“不是睿儿花的,难道都是你花的?”

“殿下五年前掌管户部,国库空虚,漠北军饷筹措无门,殿下便卖了自己的私产,折成现?银送去漠北做军需。我?也是今日出门前逼问府中侍卫才得知此事?,还请陛下为殿下做主,澄清谣言。”唐晓慕红?眼眶跪下。

听完这话,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大周自开国以来?,有谁为国家做到过这个地步?

季修睿是第一人。

皇帝错愕:“此话当真?”

季修睿微微颔首。

皇后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结果,不服气地问:“既然是为国为民的善事?,有什么不能说?非得这般藏?掖??”

唐晓慕:“殿下是为了维护朝廷的颜面。若是让敌国知道大周国库空虚至此,他们肯定会穷追猛打?。说不定原本忌惮大周强盛,而俯首称臣的其余部落也会有样学样,趁机举兵来?犯。”

朝臣面面相觑,纷纷点头赞许。

皇帝也想起户部在季修睿手中那两年,虽然也经常嚷囔没钱,但最后季修睿总能筹措出银两,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

一时之间,他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儿子。

太子从众人欣赏敬佩的目光中察觉到危机感,温和地问:“七弟府上欠了各家掌柜多少银子?若是不嫌弃,为兄替你还了。”

唐晓慕大喜:“一共欠了九万九千两,大部分都是殿下这些年服用的珍贵药材,以及我?们成婚时的花销。谢谢太子殿下慷慨解囊。”

这么多银子太子自然拿得出,但有点心疼。

皇后不舍得让亲儿子大出血,不满地质问唐晓慕:“本宫听闻你出嫁时,太后把半个私库都给了你做陪嫁,你手里的银子也不少,怎么还要外人接济?”

唐晓慕更委屈了:“不瞒母后,儿媳一开始也是这个想法,但殿下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什么也不能用我?的嫁妆。若是我?用自己的体己银子去填补宣王府,他宁愿饿死。”

有朝臣忍不住夸赞:“宣王殿下真是有气节的好男儿。”

这下皇后脸上有点挂不住,整得好像她一个恶婆婆惦记儿媳嫁妆似的。

太后叹息:“睿儿真是个好孩子。皇帝,这些年大周风调雨顺,太子有德才兼备,想必在他的管理下,国库应当充盈。是不是能把睿儿垫付的银子还给他了?这孩子还得吃药呢。”

那是季修睿救命的银子。

户部说是说没钱,但这是针对整个大周的各项开支而言。若是要归还季修睿一人的垫付款,倒是不难。

皇帝琢磨?最近没有大项开支,也不想委屈自己儿子,便点了点头:“母后所言甚是。睿儿,过完年,你带?账本去一趟户部。”

季修睿应声:“多谢父皇。”

唐泽旭趁机出列,冲皇帝行礼:“陛下,宣王殿下为漠北筹措军费已?经是三年前的事?,这三年间,户部只?往漠北发过两次军需,漠北长期处于?拖欠军饷的状况,还请陛下也将?过往军需发给漠北将?士。”

一见?他出列,皇帝就?开始头疼。

除了要军需的时候,唐泽旭平时的存在感不高,皇帝还没习惯他从漠北回来?,刚刚答应给季修睿还钱时,忘记了唐泽旭就?在这里。

如今若是答应了还儿子钱,却?不管漠北将?士的话,难免会?人诟病。

可漠北的军需拖了太久,数额远超季修睿垫付的金额,一旦给了这笔钱,国库可就?真的没钱了。

皇帝琢磨?该怎么敷衍唐泽旭。

太子轻轻笑了一声:“原来?唐将?军与我?七弟说好了,今日是一同来?找父皇要钱。”

如今两家是姻亲,联手的可能性?很高。

皇帝看向唐泽旭的眼神瞬间变了。

唐泽旭只?当没看出他眼中的戒备,笑?跟太子说:“臣也是刚刚才知道前几年的军需是宣王殿下变卖私产所得。不瞒殿下,为了支撑漠北军的开销,家父也早就?将?家中的产业卖了。此番若不是太后怜恤,臣家中连妹妹的嫁妆都拿不出。”

唐国公府是开国初由?□□亲-封的一等公,家中产业无数,竟然这也都填进了漠北的军需?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漠北的情况竟然会这般艰难。

以往唐元明写奏折要钱的时候,早已?把这些告知皇帝。但只?要唐元明自己能筹到钱,朝中能省下一笔开支,皇帝就?没再多管。

如今?唐泽旭当?满朝文武的面说出来?,皇帝觉得脸上无关,甚至隐隐后悔没早点接了唐泽旭的账本,先将?他安抚下来?。

同样都是填了身家做军需,没道理只?还季修睿的,却?不管唐泽旭的。

皇帝拧眉道:“这些年你们在漠北也辛苦了。过完年,你也带?账本去户部。”

唐泽旭大喜:“多谢陛下。”

户部尚书闵钟急了:“陛下,漠北军开销极大,户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那您能给多少是多少,我?不挑。”唐泽旭笑眯眯地说。

头发花白的户部尚书恨不得一分钱都不给他。

太后幽幽叹息:“怎么户部老没钱?先帝在的时候就?是这般,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是老样子?这几年没灾没祸的,收上来?的税赋都去哪儿了?”

朝臣低头,无人应声。

太后看向皇帝。

皇帝也纳闷呢,沉声道:“是啊,银子都去哪儿了?”

户部尚书想反驳一句您花了不少,但没这胆子,只?能低?头沉默不语。

唐晓慕好奇地低声问季修睿:“银子去哪儿了?”

季修睿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个“揽”字,又写了“贪”字。

唐晓慕恍然。

揽月楼那般富丽堂皇,肯定花了不少钱。再加这些年层层贪污,国库的银子就?更少了。

殿中死一般的沉寂,太后见?问不出来?,对皇帝说:“看来?该派个人去查查账了。闵钟,哀家问你,户部现?在能拿出多少银子?”

闵钟擦?冷汗去瞄皇帝的脸色。

唐泽旭来?跟皇帝要钱的时候,皇帝就?找闵钟谈过,根本拿不出唐泽旭要的金额。

可唐泽旭不能改口降低金额,否则他们以为漠北还有转圜余地,更是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皇帝没表态,闵钟知道他这是要自己去正面刚,委婉道:“唐小将?军一开口就?要三千万两,户部哪有这么多钱?”

“其中一千万两是这三年的军需,另外两千万两是往年家父垫付的金额。每一笔银子都清楚记载在册。闽大人若有疑虑,随时可以查账。”唐泽旭条理清晰地说。

皇后冷笑:“一开口就?是三千万两,你们唐家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唐泽旭不卑不亢:“娘娘明鉴,这是漠北军的开销,不是唐家借机敛财。”

皇后不屑轻哼。

皇帝也皱起眉头。

现?在国库总共才三千万两,这笔钱还得留?备用。开春后黄河若是决堤,这笔钱必须拿去赈灾、修堤。

漠北那边他只?希望唐元明自己能想办法解决。

可这么多年过去,唐元明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甚至连利子钱都去借过。

现?在漠北放利钱的那些混混,一看到类似唐家军的人来?借钱,立马收拾包袱溜得远远的。

唐元明能保证还他们本钱,利息也会看?给一些,但不可能像他们放给别人那样九出十三归。

他们不敢去军营闹,只?要唐元明能还钱,他们就?烧高香了。

而且,他们在漠北久了,也都清楚若是唐元明保不住漠北,那他们也就?完了。

如今唐元明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唐晓慕走的时候,他还派了批人秘密去找懂行的人去估算朱东宇的家产,打?算用这些不义之财填补军需。

太子温和道:“现?在国库没有这么多钱,唐小将?军还是少要点吧。”

唐泽旭冲他笑笑:“殿下,三千万两是总账,如今户部就?是能给臣一两银子,臣都感恩戴德。”

这话说得深明大义,但却?让皇帝等人觉得像是有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偏偏他们还没法反驳。

季修睿说:“父皇,王妃出门前算过,儿臣大约给漠北送去了九百万多两。这笔钱儿臣就?不找户部要了,算是捐了。”

这个数额再次震惊朝臣。

知道季修睿倾家荡产是一回事?,如今?这么大的金额迎头砸下,他们更是对季修睿敬佩不已?。

“那你往后怎么办?”魏王忙问。

季修睿看向唐晓慕。

唐晓慕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而无比坚决地说:“以后我?养殿下。”

皇帝感觉更丢脸了。

他还活?呢!

还是皇帝呢!

怎么能让儿子吃软饭?

开什么玩笑!

可他还没气完,就?听见?太后赞叹:“睿儿真是有心了。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哀家一个老婆子也没多少银子,就?捐个十万两,聊表心意吧。”

皇帝诧异:“母后……”

太后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皇帝不必劝我?。睿儿把全部身家都捐了,哀家这个做长辈的总不能坐视不管。国库空虚,那便需要君臣一心,早日度过难过。今日这十万两就?算是哀家一点心意,希望早日国库充盈。”

她这么说,其余人自然也不好再劝,纷纷高呼太后大义。

唐晓慕道:“那我?也捐五万两。”

魏王夫妇对视一眼,得到妻子首肯,魏王起身道:“父皇、皇祖母,儿臣与王妃也愿捐九万两。”

“多谢魏王与王妃。”唐泽旭道谢。

允王妃不?痕迹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允王,允王不情不愿地起身:“儿臣与王妃也愿捐九万两。”

他们两个是小辈,比太后少一万两,以示尊敬。但同样也不能少太多,不然会惹人耻笑。

太子知道自己今晚铁定得大出血,但不能不捐,维持?勉强的笑意起身道:“父皇,儿臣与皇祖母一样,捐十万两。”

他是储君,必须做表率。

皇帝原本还觉得有些难堪,但此刻看到儿子儿媳都这般深明大义,反而释然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皇帝赞许地看过众人,又看向朝臣。

朝臣一听太后开口捐钱,就?知道自己也得捐。

唐元海率先道:“二弟当初垫付的都是二房应得的产业,臣作为大哥,也不能脱他后腿。陛下,臣愿意捐二十万两。”

唐晓慕觉得萧氏得心疼哭。

乔太傅紧随其后:“臣捐五万两。”他是寒门出生,为人正直清廉,家中全部收入仅靠他的俸禄,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实不易。

有他们带头,朝臣们陆陆续续出来?捐钱。

唐泽旭一一谢过众人。

皇帝在这一刻倒是生出了几分勠力同心的感叹。

皇后见?不得唐家好,白眼连连翻上天。

唐晓慕才不会放过她,体贴地提醒皇后:“母后,您眼皮不用这样跳,捐款是自愿的,不一定要您倾尽举宫之财。”

皇后:“……”

她就?没打?算捐。

可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顺?唐晓慕的话看向她,就?连太子都给皇后使?了个眼色。

皇后无奈,只?能露出僵硬的笑:“那本宫也捐五万两吧。”

“多谢皇后娘娘。”唐泽旭道谢。

季修睿说:“这笔钱既然是直接作为漠北军需,我?看也不需要再麻烦户部。唐将?军这几日也空?,直接由?你亲自打?理这笔钱吧。”

“好。”唐泽旭应声。

这下彻底打?消了某些人趁机想要在中间捞钱的想法,皇帝对此也没意见?,还听取乔太傅的意见?,让唐泽旭记录下每人的捐款数额,贴出去公示。

也就?是如今安跶大军?唐元明打?得溃不成军,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集-资。若换了几个月前,这么做极有可能引起邻国轻视,进而来?犯。

唐晓慕粗粗算了下,今日众人口头捐款的数额就?高达百万两,能让漠北撑个小半年。

一桩事?了,云来?殿内重归太平。

唐泽旭默默算?过完年该找哪些大人要钱,又有哪些大人没给钱。

若真是个清官,唐泽旭也不会为难他们。可若中饱私囊却?还一毛不拔,唐小将?军就?要去跟他讲讲道理了。

不得不说,妹妹这个方法不要脸归不要脸了些,但能要到银子就?是好方法。

唐泽旭美滋滋地计算?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军需,无意间抬头,看到乔太傅身后的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望?他。

四目相对,女子脸颊微红,迅速低下头去。

开宴前,唐泽旭与乔太傅聊过几句,知道那是他的孙女乔依彤。

唐泽旭刚刚还无比清明的头脑,忽然有点糊。

他如野草般肆意生长的生命中,好似开出了第一朵柔软的花。

身段轻盈的舞者在池中翩翩起舞,唐晓慕吃?季修睿为她夹好的菜,远远瞧见?唐泽旭在发呆,顺?他的目光就?瞧见?乔依彤的身影,忙示意季修睿去看。

季修睿微微一笑,低声问唐晓慕:“想当红娘?”

唐晓慕原先没想过谁会当自己嫂子,但这段时间跟乔依彤相处得很好,她哥哥也是极好的人,如果这两人能成,那就?太好了。

“有点想。”她小声说。

“那你得快点了。”季修睿用茶水在桌上写了“太子”两字,看来?他对皇后想为太子求娶乔依彤一事?也有所耳闻。

唐晓慕微微颔首,正琢磨该怎么让两人见?面相处,门口忽然闯进来?一人,冲散了其中正在跳舞的人群。

舞娘们发出尖叫与惊呼,躲到两侧。

来?人穿?衣衫染血,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他手中握?碎瓷片,锋利的瓷片划破手,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

殿内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站起身,戒备地盯?来?人。

石忠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吓得大惊失色,扑倒皇帝面前高喊:“护驾!”

侍卫追?来?人进入殿中,那人却?朝?皇帝噗通一声跪下,高声呼喊:“父皇救命!”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而憔悴的面容。

看清那是谁的一瞬间,殿内接连发出惊呼声。

“四殿下?”

“怎么是他?”

“发生什么事?了?”

……

太子望?面前蒙头垢面的人,一道凉意从后背直蹿尾椎骨。

他知道季修睿与四皇子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有所动作。

四皇子这般,绝对是冲?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