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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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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修睿艰难地挪开眼神。

唐晓慕系好绳子冲他一笑,又去开第二个柜子,那里全是她的衣服。

两人非常不幸运,一直开到最里面的柜子,才找到薄被。

唐晓慕抱着被子上床,把原来那床厚被子踢到一边,开开心心钻进新被子里:“好了,王爷也上床吧。”说完,她莫名觉得这话有点暧昧,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偷觑季修睿。

季修睿面色如常,将吹灭烛火后,在她身旁躺下,像是在一个人生闷气。

本就不该抱她,如今没得抱了正好。

季修睿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

心底涌起一丝久违的不甘。

又很快飘散。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活一世,皆是虚妄。

算了。

……

第二天清晨,唐晓慕与季修睿正在用早膳,管家匆匆过来:“王爷,宫里来消息,寒衣节时,请您与王妃一道入宫祈福。”

唐晓慕疑惑:“往年好像没听说有这个。”

管家欲言又止。

季修睿放缓语气道:“今年边关又起战乱,还出了你父亲的事,怕是因为这些,才额外多了场祈福会。不去。”最后两个字是对管家说的。

管家为难道:“传消息的公公说,王爷可以不去,但王妃……一定要去。”

“她要照顾我,没空。”季修睿头也不抬地说。

管家应声离去,唐晓慕却喊住了他:“等一下。”

季修睿狐疑地望向她:“你不会想去吧?”

唐晓慕微微颔首。

“这场祈福会与你父亲有关,你若去……”季修睿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不悦。

季修睿是担心她因此被人欺负吗?

唐晓慕心中惊讶。

季修睿躲开她的眼神,苍白的唇微微抿起,面色略有些不自然。

唐晓慕道:“我若是不去,他们还以为我心虚,躲起来不敢见人。我爹爹是清白的,我只有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才能提醒他们这一点。”

“就不怕有人给你难堪?”季修睿问。

“我现在是宣王妃呀,对我不敬就是对王爷不敬,王爷可要给我做主哦。”唐晓慕娇滴滴地说。

季修睿的心快了一拍,低头喝粥。

许久,他淡淡吐出一个字。

“好。”

唐晓慕意外,她还以为季修睿不会理她。

太后为她操碎了心,唐晓慕出嫁前,太后倾囊相授,把自己前些年当宠后的心得全教给唐晓慕了。

里面有一条叫做“得寸进尺”。

丈夫答应一个请求后,如果两人这时感情看起来还不错,可以试探性地再提一个稍微过分的要求。

唐晓慕示意管家退下,用更软的语气说:“我还有事想求王爷。”

季修睿斜睨她。

这样娇-媚说话的王妃,真叫他不适应。

但……

好像也很好。

唐晓慕吃不准他会不会答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柔声说:“王爷能不能派一队人帮我去漠北看看呀?”

“你不是找了个人去么?”季修睿问。

“李奇是秘密去的,我想有一队人明着去。我要是一直不派人去漠北,暗中陷害我爹的人反而会起疑。”这事唐晓慕早就想说了,之前怕季修睿不同意,一直忍着。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季修睿对她不错,看起来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唐晓慕就想尽早试试。

季修睿沉声道:“你父亲出事后,各府都派人去漠北瞧过。传回来的消息一致是北固城失守,尸横遍野,成了一座空城。”

唐晓慕的心一沉。

这个消息她早就知道,可她不甘心。

若非被困在这里,她一定要亲眼去看看。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眼眶发红。

季修睿的眼神从她脸上挪开,冷声吩咐:“去办。”

院中立刻响起暗卫的声音:“是。”

唐晓慕感激不已:“谢谢王爷!”

季修睿的唇角弯了弯。

……

很快就是寒衣节祈福会的日子。

千年人参药效强劲,季修睿每半个月服用一次,每次服用也不过半两。若是补过头了,反而有害。

随着时间流逝,千年人参的药效变弱,季修睿又一次变得昏昏沉沉。

目前距离下一次服用人参还有三天,季修睿清晨没醒来,皱着眉头,陷在沉眠中。

这几日这样的情况愈发频繁,唐晓慕没打扰他,悄声换上衣服,进宫祈福。

今日京中三品及以上的官员都收到了帖子,皇帝带领男子在前朝祈福,皇后带领女眷去宫中的安华殿祈福。

应邀入宫素来只能早去,不能迟到。唐晓慕比通知的提前一个时辰到,宫门口已经停着不少马车。

唐晓慕下马车时,青竹兴冲冲地赶过来:“王妃,查到了!”

瞧周围没有旁人,青竹简要把查到的内容告诉唐晓慕,并取出一卷册子:“属下还拿到了老鸨的账本。”

唐晓慕翻看几页,面色发沉,看来季修睿猜对了,这局棋真就是两年前就有的。

宫门口人来人往,唐晓慕怕自己停留太久引起别人的注意,把东西还给青竹:“账本你先拿回王府,我回去再看。”

光是一个账本说明不了什么,她得仔细把整件再捋一遍,找出更多的破绽。

……

先到的女眷都被安置在安华殿的偏殿,三五成群说着话。一会儿祈福要诵读经文,不少人还在翻看手中的经书,以免一会儿不小心出错。

唐晓慕一进去,便看到沈梅拿着蓝底封皮的经书,被几人围着,笑盈盈地说着话。

这位张夫人很受欢迎嘛。

沈梅看到她,眼中闪过一道憎恨,柔着嗓子主动喊她:“妾身见过宣王妃。”

唐晓慕六岁就去了漠北,京城的贵夫人与千金小姐几乎没人能认出她。如今被沈梅喊破,众人纷纷朝唐晓慕望去。

那一瞬间,各种眼神都落到唐晓慕身上。

探究的……

鄙夷的……

嫉妒的……

不屑的……

甚至是仇恨的……

唐晓慕顶着这些眼神,神色坦荡。

沈梅握着书,假意胆怯地问:“王妃这么看着妾身,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

唐晓慕敏锐地注意到她不再说“奴家”,说话时也没有扭腰,不知道是这几天刻苦学了规矩,还是进宫特地收敛了。

唐晓慕若有所思地说:“你书拿反了。”

沈梅脸上闪过一道尴尬,连忙将倒着的经书摆正。

唐晓慕心底涌出一个大胆的猜测,笑道:“我逗你玩呢,你刚刚拿的是对的。”

沈梅慌忙又想把经书再倒一次。

唐晓慕这下确认沈梅并不认字。

沈梅身旁下巴尖尖的赵武兰握住她的经书上沿,没好气地对唐晓慕说:“宣王妃这样逗人有意思吗?沈姐姐明明现在拿对了。”

连张夫人都不喊,可见与沈梅极为亲昵。

沈梅不想露拙,放下书恭敬地冲唐晓慕屈膝行礼,试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上次在慧济寺,王妃对妾身的教导,妾身铭记于心。”

坐在上首的允王妃好奇地问:“什么教导?”

允王是季修睿的三哥,今年二十三岁。允王妃二十二岁岁,是个圆脸的姑娘,微微胖,长相讨喜,说话温声细语的。

沈梅抹着眼泪,做作道:“是妾身不小心冲撞了宣王妃,王妃让妾身在慧济寺跪了一晚上。”话还没说完,她低低哭出声。

殿内议论纷纷,看向唐晓慕的眼神愈发复杂,隐约夹杂着几句“怎么能这样”、“真过分”的言语。

沈梅见这些人果然帮着自己,用力咳了几声,做出虚弱的模样。

赵武兰忙关切地问:“沈姐姐,你怎么了?”

沈梅哭诉道:“我没事……与宣王妃无关……不是她踢得我……”

殿内诸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唐晓慕居然还粗鲁地踢人?

一时之间,许多人看向唐晓慕的眼神都带上了一层畏惧与厌恶。

唯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说:“张夫人要是不舒服的话,不如求皇后娘娘宣太医来瞧一瞧。”

赵武兰冲她翻了个白眼:“乔依彤,沈姐姐这是被气的,请太医有什么用?”

“那该怎么办?”乔依彤真诚地问。

赵武兰剜了眼她一眼,看向唐晓慕,阴阳怪气道:“宣王妃家世深厚,又嫁了宣王,我们人微言轻,能怎么办?自然是只能受着。”

乔依彤小声劝她:“你别这么武断……”

赵武兰不满,大声道:“难道我还说错了?通敌叛国这么重的罪,她都能脱身,这世上还有治得了她的罪吗?她怕什么?”

唐晓慕道:“我父兄通敌的事现在还没判下来,赵小姐慎言。而且我没通敌叛国,陛下怎么会冤枉我?你这么说,难道觉得陛下昏庸,连这点都分不清?”

赵武兰脸色大变:“你别胡说!我说的是你欺负沈姐姐!”

沈梅掩面哭泣,声音悲切,心中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些深宅大院中的小姐、夫人这么好哄,她流几滴泪,就全站到她这里来了。

唐晓慕瞧着赵武兰扶住沈梅的手,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你们俩关系很好啊?你是哪位?”

乔依彤小声为她介绍:“这是兵部侍郎赵大人家的千金。”

唐晓慕顿时明白赵武兰针对她的原因。

赵武兰的父亲赵利原为漠北总兵,多年前安跶国来兵进犯,赵利避而不战,差点满盘皆输。

唐元明冒着被杀头的风险,阵前夺帅,反败为胜,守住了北固城、护下了一城百姓。

赵利因此被罢官,召回京师问罪,但后来不知怎么脱了罪。

如今唐元明失势,赵利被重新启用,成为兵部侍郎,赵武兰今日才有资格进宫祈福。

赵武兰一直觉得当初如果不是唐元明以下犯上,如今被封为骠骑大将军的就应该是她父亲,嫁与皇子的也该是她。

现在唐家成了过街老鼠,唐晓慕就算是宣王妃又怎么样?

宣王病成那样,护不住她。

赵武兰扬起下巴,看向唐晓慕的眼神中带着轻蔑。

唐晓慕记得兵部侍郎也才三品,她没理赵武兰的挑衅,语气平淡地问:“不是说京中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和家眷才能进宫祈福吗?张夫人的丈夫兵部郎中有三品吗?”

赵武兰嗤了一声:“张大人揭穿了唐元明通敌的阴谋,人家立了大功,怎么不能进宫祈福?这是陛下特许的!”

沈梅配合地应声:“正是。”

虽然张安虽然官阶不高,但皇帝看重他,升官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沈梅的身家自然水涨船高。

赵武兰因为父亲被罢官,这些年一直没能找到门好亲事。如今她已经十八岁,再拖下去更难婚配,赵武兰心底比谁都急。

她一心想快点融入京中闺秀们的生活,早些找到门合心意的婚事。

沈梅现在身份不高,这个时候就与她交好,才能更加体现两人将来的姐妹情深。

赵武兰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扶着沈梅的手愈发亲近:“沈姐姐你快别哭了,眼睛都红了,我给你擦擦。”

沈梅委屈地哽咽:“谢谢妹妹。”

唐晓慕悠悠问:“不知道这位赵妹妹,和张夫人在倚春楼的妹妹们相比,谁更贴心呢?”

沈梅震惊。

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