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天府皇宫之中,尚未就藩的十二名皇子和四?位公主看着面前?摆出的大架势,都露出了惊叹的眼神。
木白觉得洪武帝可能多少有点强迫症,就拿皇子皇女?们来说吧,大家明明都年纪不一样,人生大事也?各有不同,洪武帝却偏偏卡着大家的次序将人分配出去。
现在?留在?皇宫里?的最年长的皇子和皇女?都排行?老?八,年长一岁的皇八子已?经十四?岁了,这个年龄的小?屁孩都特?别要面子,青春期和变声期的双重?压力使得皇八子轻易不肯开口,更不愿让人看出自?己心中震撼,但现在?皇八子那是真的一点都忍不住啊!
“这,这是什么啊!”他的手颤颤巍巍得指着面前?的墙壁,嗓音都有些发抖。
拿着毛笔写写画画的木白回头看了眼墙壁上的半成品,有些不在?意得说道:“啊,这个啊,这个你们可以?忽略,我还没做好呢。”
这不是能够忽略的程度吧!!
皇八子看了看正拿着一块玻璃板画图的大侄子,张了张嘴,最后倔强得将接下来的疑问都给吞了下去。
不能问!
问了就显得很大惊小?怪,你要忍住朱梓。
比起比较有偶像包袱的皇八子,年纪小?的小?孩们就无所?谓了,他们很有职业道德得提着小?纸灯笼走完台步又做完表演之后,就热热闹闹得围到了木白身边:“大哥,这个是什么呀?”
“大哥,可以?给植儿看看吗?”
“大哥……”
皇八子嘴角抽了抽,内心有很多想法,但是看着这个恭恭敬敬将弟弟抱起来嘴里?还叫对方叔叔的大侄子,还是沉默了,他努力过了,但努力的结果就是弟弟们坚持认大侄子是“大哥”,大侄子也?放弃了纠正的想法,也?认了这些“小?弟”,大家各叫各的,除了他们真正的“大哥”,谁也?不吃亏。
不过考虑到他们的大哥就是侄子的老?爹,问题也?不是很严重?的样子。
我努力过了,真的努力过了,但是侄子会的好玩东西太多了,=w=
这位如今没在?就藩的皇子中最年长的老?大哥眼神放空了下,也?悄悄跟着弟弟站到了侄子身边。:“……”
不怪他如此吃惊,只?是眼前?的东西有些超出小?孩的预期了,所?有的小?朋友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玻璃片上画出来那么小?的一个图形,到了墙壁上会变得那么大?
是的,这就是木白想出来的办法,人手不够道具来凑,他搞出了一个投影机,准备到时候将地图挂起来,然后用一些图案替代下人力投在?地图上。
而让小?朋友们吃惊和不解的其实就是个很简单的投影仪原理,利用凸透镜的聚光效果可以?将玻璃片上的图案投出去,至于?变大完全是因为离得远,牺牲了清晰度后就能够有放大的效果了。
凸透镜是他从老?爹桌子上摸的,玻璃片那更是从作废的玻璃中拿的,可谓应有尽有,难度反而在?另两样东西上——光源和颜料。
在?现代只?要拿个手电筒就能满足的光源反而是如今很难满足的一个要求.
投影需要的光必须要有一定的强度,毕竟透镜的作用只?是将光聚拢,没有增大效果,而如今无论是烛光还是煤油灯能够提供的光照亮度都不强,而且灯光的颜色还是昏黄的,看上去就更暗了。
如今能够呈现出这一效果是因为木白用镜子反射了太阳光,但问题是,宴席是在?晚上,他也?得不到免费的太阳光用。
所?以?为了在?晚上达到最佳的观赏效果,木白不得不在?光源上动各种脑筋。
首先光源肯定要用煤油灯,煤油灯的亮度比起蜡烛可高太多了,现在?他能想出的办法就是扩大灯芯的燃烧面积,或者干脆加上几股,反正他不需要在?意油钱,工房可以?任意造作。
但这还不够,十盏煤油灯加起来都比不上他现在?拿镜子反射的那么点光,所?以?木白还想了个办法——再利用一次凸透镜聚光,用此光源来供给下一个透镜。
但这还会有一系列的问题,譬如为达到最好聚光效果必须要在?光的焦点进行?利用,这会导致战线拉长,还有如今的凸透镜太厚了会有损失等等问题。所?以?木白泡在?工坊里?好几天,拿出了一个神器——螺纹透镜。
光的折射只?发生在?介质的交界面,使用普通凸透镜会因为玻璃厚度导致能量的浪费,而螺纹透镜其实就是一块薄玻璃,只?是在?上头有一圈圈的螺纹,这些螺纹就替代了凸透镜的折射壁的效果,通过特?定的角度能够将光能以?最聚集起来,如此,就能用最少的材料聚最强的光。
这么说很简单,实际上关于?螺纹怎么画,如何才能有效聚光工房都耗费了大量的功夫去琢磨和实验。
由于?这种玻璃是使用模具制作,制作模具和玻璃液冷却都耗时不小?,为了节省这些时间,工房众人都是等不到实验结果出来就先靠着直觉制作下一个可供改进的模具。而这些效果没有那么强的淘汰品也?没有浪费,他们被木白拿来当?聚光灯了。
在?夜里?,就算有小?花灯照明,也?看不太清在?地图上辛苦走动的小?皇子小?皇女?们,这时候没有几盏聚光灯怎么对得起辛苦的小?朋友们和他画的地图呢?
比起这些难题来,如今的颜料画不上玻璃片那都不是大事了,反正他也?只?需要投出来有个黑色轮廓就好,玻璃挂不住颜色却一样挡不住浆糊,顺着浆糊的痕迹在?上头撒点灰尘泥沙就能够达到木白期望的效果。
这个任务被交给了小?朋友们,每个小?朋友都无法拒绝玩泥巴的乐趣。
小?皇子和小?皇女?们也?不例外,他们还玩出了水平赛出了风格,
见尊敬的大哥有玻璃片无法上色的苦恼,几个小?孩一联合,居然给木白偷回来了一袋各种颜色的土壤。
在?玻璃板的胶水上薄薄撒一层土屑,在?投影时就能带上点颜色来。
但是木白一点也?不高兴,他非但不高兴,还想抓住几个小?孩打一顿屁股,因为几个小?孩带来的,是五、色、土!
五色土是什么东西?
这是大明社稷坛上的祭品啊啊啊啊!
皇城的设计有“前?朝后市,左祖右社”的传统,意思是皇城的正前?方是朝廷,广开言路,后方是市场,供应皇宫生计,不要打扰平民生活,左边是祖先供奉之地,右边则是社稷祭祀之处。
大明的皇宫除了后方的市场出于?安全被定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其余大多符合这样自?周王朝便开始的设计。
而这五色土,就是“右社”中江山社稷坛最重?要的贡品之一。
五色土取肥沃的黑土、贫瘠的黄土、南方的红土、水田里?的青土以?及盐碱地的白土构成,齐齐供奉在?社稷坛内,代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
正因为有这层含义,这些五色土的供奉和替代、甚至于?容量都有严格的规定,几个小?孩这么随手一抓,指不定就会有礼部的官员要吃挂落。
不过别说,这些土还挺好用的,干燥度和显色度都刚刚好,在?还回去前?,木白小?小?薅了点。
幸好木白去的及时,他赶到社稷坛的时候正好将刚刚去现场了解完情况,准备立刻进宫告状的礼部侍郎拦了下来,算是救了小?皇子们的屁股一命。
话说这几个小?孩到底是怎么跑出去的,简直是未解之谜。几个小?朋友坚定表示不能背叛朋友,哪怕被打屁股也?不行?。
实在?问不出话的木白只?能和亲爹说了这情况让他筛查下防御漏洞,同时加快了准备活动,就怕这些胆大包天又没人敢拦着的小?豆丁们又给他什么“惊喜”。
就在?众人的期待之中,端午节终于?来了。
端午节在?农历五月初五,月相正是一轮峨眉月,月色淡淡,反倒是衬得天空星河璀璨。
地上没有星星,却有色彩艳丽,样式繁多的宫灯和花烛,也?十分热闹。
这一日的洪武帝兴致高昂,饭桌上笑声不断,慈爱得让就藩的亲王们都怀疑自?己换了个爹
家庭成员团聚之时老?人总是最开心的,尤其是在?看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景,更是让年长者油然生出几多愉悦来,但也?因为场景过于?热络,朱元璋托腮看着下头一团热闹,忽然生出了几分抽离之感。
对于?白手起家的洪武帝来说,他的少年和青年时代就是在?不停的失去中度过的。
亲眼目睹家人接连去世,被至亲之人抛下,在?这世间挣扎着踽踽独行?的经历使得朱重?八对家有一种特?殊的执念。
在?子孙之事上,他更是比别的帝王多出了几分感性。
所?以?他才会心知两个孙子已?经不好之时,依然顶着压力将长子提出的暂不发丧继续追查之事答应了下来。
当?然,在?现在?,老?朱一定会哈哈大笑着表示这是血缘给他的预感,但实际上这的确是作为父亲面对儿子任性之举的纵容。
这一生中朱元璋有两件最为得意的事情,一个是跨过黄河,抢回了燕云十六州,一扫所?有汉人心中的阴影,另一件就是培育出了朱标这样一个他敢放心将帝国的未来交付之人。
说句有些不吉利的,以?朱标如今的能力和心性,朱元璋觉得自?己即便是明天就闭眼了,这大明的江山也?能完好无损得在?儿子手上传递下去。
但要说亏欠,那他只?欠了一个人,便是他的结发妻子马皇后。
发妻去年的一场大病让朱元璋忽然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
马皇后和他结发数十载,年轻时,他妻子为他担惊受怕。做了皇帝后以?为会有好日子吧,妻子还得为天下作表率,各种节省,就连布料都是自?己织的。
好不容易到老?了可以?歇歇了,他大孙子又出了那事儿,此后更是几多劳心劳力,几乎一直不曾停歇。
前?些天为了给孙子理出个干净的环境来,马皇后更是将宫里?的人过筛子一般细细排查了一番,眼看着人就清减了不少。
想着想着,朱元璋桌案下的一只?手就摸到了老?婆放在?膝盖的手上,马皇后虽不知他这是做甚,但老?夫老?妻多年,还是默契得空出一只?手来回手相握,同时疑惑看了过去。
正当?他满心感慨之间,不知道爹娘正在?相亲相爱的朱标摆脱了敬酒的弟弟们,朝着老?夫妻递来了两个管子,被打断浓情蜜意时刻的朱元璋不得不放下筷子单手去接,“这什么?”
朱元璋捏了捏这似乎是用竹筒为原材料的小?管有些纳闷,他左右晃了晃,习惯性得将眼睛凑到了圆孔处,顿时眼前?一亮。
“此物名为望远镜,是英儿让我一定要带给他皇祖母皇祖父的,”朱标笑着道:“他说自?己离这有些远,不用这个怕您二位看不清他的样子。”
朱元璋没有言语,他将眼睛从竹罐上挪开,眨了眨,重?新看了看周围,又靠上去,片刻后他就乐了。
在?妻子疑惑的目光中,洪武帝伸手招来了在?后方保护的金吾卫校尉,道:“左边角门靠门第二个那小?子,你给我扣他半月俸禄,这天才刚刚黑就打哈欠,咋地,炫耀那门牙白啊?”
校尉一愣,远远看去,就他视线所?及只?能看到那边的金属铠甲反光,别的什么都看不到。而洪武帝还在?继续下令,“靠右边角门站着那四?个小?伙子,等等朕要给他们看赏,好小?子,个个都身板笔挺,站得真漂亮,让大家同他们学学。”
校尉顿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那四?个小?子他知道,他们在?排班的时候特?地选了最为英武也?上过战场的小?子排在?了那儿,就毗邻文官坐席,目的就是为了震震人家。
可是这是大家不能说出口的小?心思,也?是方才临时换班的,按理说,洪武帝应该是不可能知道的,如果说方才那个打哈欠的可能还有意外,这四?人可就是铁证,难道说陛下还真能看得见那么远?
或者说……
校尉的眼睛落在?了这平平无奇的小?竹筒上,上下文一联系,眼睛顿时就亮了。
朱元璋一边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马皇后,一边看向了长子,一时间歌舞奏乐似乎都被隔离在?了父子的对视之外,洪武帝的一双黑眸在?灯火映衬下熠熠生辉,他的问题有如连珠弹般迸射而出:“这就是你们那个用玻璃做出来的东西?只?产出两枚?后续配装需要多久?成本几何?”
“是。”朱标恭敬应道,回答思路极其清晰:“其正是用透镜以?及镀银之法制作的镜子加工而成,如果原材料足够,配装并不算复杂,造价也?算不上高。“朱标将声音压低:”之所?以?目前?只?做出两枚,是因为匠人们被英儿拉去做别的了。“
别的?朱元璋眉头微挑,倒是没有不悦,反倒晃了晃手上的另一只?望远镜:“比这个还重?要?”
清楚自?己儿子搞事能力的朱标沉吟了下,露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表情:“儿子也?不太好说,他今日便要用上这成品,父皇不若一观?”
“行?吧,”洪武帝的兴致全被挑动了起来,他没有批评儿子的包庇态度,而是在?原地挪了挪屁股,端正了下身姿,眉目间炯炯有神,“朕到时要看看我们家的乖孙到底做了什么,这小?子为了忙这出剧可是推了好些次就学,若是不够优秀,可要小?心他的屁股。”
木白不知道自?己的小?屁-股又被爷爷盯上了,他正抓紧时间给小?朋友们整理衣裳,并且做最后的准备和叮
嘱:“一会上场了不要害怕,跟着绿点走,到地方了就停下转个圈圈就好,灯怎么关还记得吗?”
小?萝卜头们纷纷点头,脸蛋上全是蠢蠢欲动,没有半点紧张,几个小?孩还催促:“大哥,我们什么时候
能上啊,等不及了!”
就连小?公主们也?纷纷掀起裙摆,表示自?己迫不及待想要亮相了,好捉急!搞得木白很是无语。
只?能说……不愧是他爹的弟妹,这种“虎”也?是与生俱来的。
他侧耳听了会外头的宫乐,又和在?外头打探情况的内侍——之前?的黑皮小?太监,此人名为王景弘,入宫
之前?是福建沿海的渔民,所?以?肤黑,确认了下情况,又盯着每个小?朋友上了一下恭房喝了水,这才将人
带到了奉天殿边上。
在?这里?已?经竖起了一块巨大的白布,以?及若干高耸支架。
借着大乐声的遮掩,内侍们匆忙穿梭,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紧张。
终于?,筚篥乐声和拨弦之声暂歇,乐师与舞伎变换阵型,屏风被挪开,从夜宴开始之时便被挡住的奉天殿左侧尽数展现于?众人面前?。
如此变化自?是引得众人侧目而视,一嘹亮童声乘着《黄帝大祭乐》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大殿外空空荡荡,每个人却都可清晰听到他的话语。
“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
轩辕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而蚩尤最为暴,莫能伐。
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於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
随着五帝本纪中的黄帝记载,白布上徐徐展开一张地图,贯穿东西的黄河流域,一个名为华夏小?部落东吞九黎,西并炎帝,所?据之处渐渐扩大,直至占据了黄河流域的大半。
此时,小?孩继续道:“黄帝艺五谷。”
他话音刚落,一道强光自?天而降,五个粉雕玉琢的少女?手提宫灯,自?光幕之中款款走出。
光柱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她们的诞生,当?她们走出后瞬间熄灭。
她们步伐轻巧,长长的裙摆遮住了前?进的脚步,让她们仿佛不是在?行?走,而是漂在?云端。
而就在?其驻足之时,花灯缓缓泯灭,少女?们顿时隐在?了夜色之中,同时,画布中的“华夏”二字一侧忽然出现了五个字。
正是麻、黍、稷、麦、菽五种最早养育人类的谷物。
童声齐齐响起
——“赫赫始祖,吾华肇造。”
不知为何,场内众人眼眶蓦然一热。
作者有话要说:木小白教你如何优雅得装13!
只要数理化,只要数理化,穿越技能带回家!
咳咳,其实工作这个事情况比较简单,我的同事A从2月就开始处理这件事了,但现在基本签订,做好了几乎所有的前置准备工作,谁知道她和领导诉苦的时候,她的领导,就把工作给了我。
而我神马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万分不情愿,加上A的交接也模模糊糊,所以整个过程非常的不愉快,而我的领导也并不希望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于是大领导就和我说她亲自带我。
而这个业务大家都没做过,所以不存在带不带,都是摸索。
然后,故事就变成了我被动摘桃子(喂)而A本身只是卖慘(3月吗,大家都懂,涨工资的时候要来了)没想到领导当真了。
于是所有人都不愉快。
不过好在我和我的领导竭力不配合下,事情又还了回去。
但是未来如何还不知道。
总之,这是一个比较乌龙和无语的情况,我觉得大家都挺无语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卖慘有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