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松实在不忍再看着自家小孩那眨巴眨巴的双眼,里面带着请求。于是姚松捂着脸别过头不说话。
黄机感知到了姚松身上?升起的拒绝的味道,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戏了。
姚松正想说什么,“咔嚓咔嚓”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黄机看见姚松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你好,是姚松先生吗?”
“我是姚松,请问您是?”
“哦,我是钱超,是公关部的,咱们是同一个公司。就是静文那事,阿市的公安局给我打了电话,问我……”
黄机听到吴静文的名字,便赶紧把灵识放开来,急于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没想到姚松的脸色立即变了,十分不好看。同时他立即截断了对方的话头:“你等等,我这边有些不方便,我一会打给你好吗?”
姚松强作平静地挂断了电话,只是他那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全部的心情。同时,他身上那股难过的情绪的味道浓郁的吓人。
黄机也很难过,他轻声问:“吴姐姐……”
姚松硬扯开一个笑容,对黄机说:“没什么大事,你先养好身体。以后姚叔叔会和你说的。”
“可是……”
姚松不再说话了,只是看了黄机一眼,便拉开?病房的门出去了。不一会儿,那位护工周阿姨就进来了。
黄机更是难过了,他望着天花板的花纹,呆呆的不说话。
还是自己不够强大,所以姚松叔叔什么事情都不会和他说。
也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会屡次受伤,让大家把他当作一个小孩子,只要求他吃好睡好玩好开?心每一天。
周阿姨看到黄机这样,便使劲地说话,想要逗他开?心。
黄机还是没学会面对这种情况,社交技巧和能力都在零分附近徘徊的他,只得打起精神努力地听着周阿姨讲话,不时露出一个高兴的表情当做捧场。
但?是,他心底的疑问一直没有散去,他想知道,吴姐姐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时,他也依旧在犹豫着,吴姐姐到底是不是好人。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黄机又把自己鄙视了一番。怎么可以去怀疑吴姐姐的为人呢?她都已经离世了,怎么可以再去怀疑她?
各种想法不断地在黄机的脑海里翻滚,不一会儿他自己又给了一个否定的结论。这前前后后的变化,折腾得黄机的太阳穴直发疼。
于是,他和周阿姨说了声想睡觉,便闭上眼睛开?始摒弃杂念,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他还记得,上?次自己差点就被吸进了那片虚无,原因就是自己心神不宁、情绪起伏极大。
现在,他很害怕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和吴姐姐接二连三地出事,给姚叔叔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现在自己如果再出事,第一个被折腾的绝对是姚叔叔。
于是黄机努力地放轻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想得太多。
不知过了多久,黄机感觉自己平静下?来了。同时,他也觉得全身一轻,嗯,黄机张开?眼,发现自己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呃,这个视角很不错,能看到下面经过?的人的头顶,而且地上的物体看起来也比较小。哦,这是梧桐树的视角。
黄机居然被吸进了梧桐树里头。
他眨了眨眼,在梧桐树里四处看看,然后不由得开?始羡慕起来,要是自己也能长这么高就好了。
黄机待在梧桐树里,更能直观地感受到梧桐树的挺拔。他这会忽然想到了之前背的一个成语,叫做“蚍蜉撼树”。
那天,直面面具男子,并且和对方做了几?次搏斗,每次自己都是抱着豁出去的态度,才能勉强阻止面具男子的行动。
对方真的是太强大了,而自己在他面前,是不是就像蚍蜉撼树一样?
黄机盘着腿,坐在梧桐树的某个枝桠处,支起下?巴,思?考着这些问题。
下?一秒,他心里就给出了答案,是的,自己确实和蚍蜉一样,弱小得不行。
黄机刚想到这,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声。
他刚想转过?身,瞅瞅是什么情况,又听到了一个哀求声:“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
而伴随着母亲的哀求声,是孩子?哇哇哇的哭声。
听到和小孩子相关,黄机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
他立即站了起来,顺着声音抬起头,利用梧桐树的枝叶一下?子?把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头顶,大概是五楼的地方,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男子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靠在窗边,满脸的疯狂。
先是“砰”的一声,接着玻璃“哗”的一声落地,那位身穿病号服的男子居然敲碎了走廊的玻璃,然后把孩子放到了窗外。
母亲的尖叫声随之响起!同时各种杂乱的脚步声正在朝着此处汇集。
而黄机,抿着嘴,紧紧地盯着那个身穿病号服的男子。
他从那个身穿病号服的男子身上闻到了一股塑料烧焦的臭味!和那个面具男子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姚叔叔不是说那个面具男子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有一个人的味道会和他一样?
突然之间,病号服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身上散发起了腐败的气息。
这些都瞒不过?黄机敏锐的灵识。
黄机的心一紧,不好!他赶紧驱动灵力,控制住这颗梧桐树。
这时,身穿病号服的男子已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然后他松手,那个身穿蓝色T恤的被挟持的小男孩快速坠落!
“我的孩子!”那位母亲撕心裂肺地喊着。
“这是什么神经病!快抓住他!”周围赶过?来的人赶紧大喊。
黄机这时已经顾不上?什么了,他的全部心神已经从病号服男子身上转移到了穿着蓝色T恤的小男孩身上!
在病号服男子有动作之时,黄机立即利用梧桐树,让一根枝干稍微转移方向,然后稳稳地接住了坠落的小男孩!
好痛!这根枝杆快断了!这是黄机接住小男孩时候的第一感觉。
下?一秒,这根枝干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真的要断了!
不行,得撑住!黄机忍住疼痛,把所有灵力转到了梧桐树的这根枝干断裂的地方。
枝干摇摇欲坠,但?有灵力的加持,瞬间就稳住了。
黄机咬咬牙,又驱动起全身的灵力,尽量将枝叶展开?,分散枝干承担的重?量,同时稳稳地护住挂在枝干上的那个小男孩。
这时的小男孩已经停住了哭声,他眨了眨眼,四处张望着,很是好奇。
黄机从小男孩的头上垂下?几?张叶子,轻轻地遮住了小男孩的眼睛。
这里距离地面大概有两层楼怎么搞,他担心小男孩吓坏了。
做完这些,黄机抬起头,冷冷地看向了五楼的玻璃破碎处,旁边那片玻璃有一张诡异的脸。
那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子,这时正被人民群众摁在了玻璃上?。
病号服男子的脸,此时扭曲得吓人,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奇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