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里藏着笙笛萧管,声音穿过林木竹海,伴随着水声,和着清风,心旷神怡。
如果没有令人倒胃口的甜腻香味的话……
方年年瞥了眼博山炉,青烟直上,散于青天,味道直冲脑门,时间长了,她感觉鼻子堵塞、头脑晕眩,晃晃脑袋,说不定有咕涌咕涌的声音,是一堆豆腐脑。
“小丫头嘴巴一张一合的,不会是在骂我吧。”
方年年说话:“现在骂你有用吗?”
当然,她说不出来,嘴巴一张一合的,是个哑巴。
男人朗笑,“还是不能说话好,小嘴儿上下?的,不知道说了多少坏话。嗯,性子好,遇事不慌张,镇定不害怕,脑袋聪明,竟然寻了来,我原打算晌午了去看你,小模样也标志,甜美可人。难怪我那个侄子?把血莲子丢在你身上了,丝毫不急,就这么留在你身上了。”
此言一出,方年年微惊,晋王是为血莲子而来?
等等,晋王下?场不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被当今限制了人身自由的,看?他现在的样子怎么一点阶下囚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怡然自得如富家翁。
她眉头微蹙,难不成?皇帝和晋王冰释前嫌?
啧啧,那真是哔了狗了,杀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还能够握手言和,这?和太阳打西边出来有什么两样?
“哈哈哈,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晋王竟然眨了眨眼睛,逗趣地说:“山人自有妙计,他以为能关我一辈子??痴人说梦!”
一瞬间,端和温厚的外表有细微的破裂,从里面流露出野心、狂傲……
只是一瞬间,方年年眨眼的功夫,他就恢复了泰然,还想着和方年年聊起了家长里短,笑着说:“我那个弟弟从小看?着就老实,一直跟在我身后转,被欺负了也不反抗,就那么垂头站着,我还给他出头打过架,哈哈哈,阿父最爱的孩子是长姐,我们这些后头生的不过是他帝业上的砝码。”
晋王又给方年年倒了一杯清茶,示意她喝。方年年没有动,一双眼睛就看了过来,带着笑但?阴沉沉。
方年年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浓茶苦涩,犹如坠入胃袋,口中残留的都是苦味。
好茶放多了,就不是好茶了。
晋王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着:“没成想,最老实沉默的弟弟,是个心思最深的,我们不如他,哈哈,不如他。他这?些手段真是像足了阿父,但?性子不像,阿父为人光明磊落、杀伐决断,无论阴谋阳谋,都令人心服口服,不像他,始终藏着半分心思,做事始终留着后手,与之相处,累。你。”
晋王忽然抬起手指向方年年,方年年抿紧嘴,就怕晋王突然发难。
“当他儿媳妇可不好做,你这?个小家碧玉可入不了他的眼。”
莫名的,方年年松了一口气,他终究是在里面的,哪怕手段高明,能够与外界互传消息、能指挥外面的诺大组织等,但?消息还是不够通透,许多他不知道。
“小丫头镇定自若,难不成?当皇家儿媳也看?不上。”
方年年笑了笑低头。
“羞涩了?也是,小女孩的谈及此总是腼腆居多。”晋王笑着,犹如一位可亲可敬的长辈一直絮絮叨叨传授着与弟弟一家的相处之?道,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敌人,他把当今的秉性说得清透,一个童年沉默,成?年后寡言,但?心思极深的人物在方年年的脑海中逐渐勾勒出来,结合此前见到的,皇帝在她脑海中更加立体、鲜明。
“时间差不多了。”
晋王站了起来。
方年年眼中流露出疑惑。
晋王说:“丫头能挺过这?次,我就给你保媒,让你和我那个侄子?活着成?家立业。”
冷风,贴着方年年的背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