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不是特意准备的,是到了码头临时租用的,船上诸人悉数不认识。船老大带着众伙计就是在码头讨口饭吃,小本生意,最怕遇到那些不讲理的客人。
这明摆着是管家巡查,不配合肯定吃挂落,船老大已经做好了挨客人骂的准备也要放下船锚,等待检查过了再起锚。好在客人是个讲理的,没有为难他们这些小人。
“郎君,这怕是一时三刻也开不了船,这……”船老大哈着腰,笑着和沈其说话。
沈其拉了拉自己的斗笠,“那就等等,咱也不急。”
“那好,那好。”船老大松了一口气,幸好这客人明理,知道轻重缓急,遇到那些急眼的,现在就囔囔吵起来了。
“官差来了随便他们检查就是,不需要任何阻拦。”沈其吩咐。
“那是那是,民不与官斗,咱还是顺着点这些大爷。”船老大在河上行?走,迎来送往、走南闯北的,小二十年里也是见了不少人的,打眼一看就知道今日载的客人有?些不一般,具体哪里不寻常,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晓得不能够得罪。官差不得罪,客人更不好得罪,难哦。“郎君,可要让厨房里做些吃的?”
“来一些你们拿手的点心就是,到了中午,就做你们的看家菜,别省,料要用最好的。”
“肯定肯定,小的哪里敢拿咱吃的糊弄客人,那肯定是最好的东西最用心地做,郎君保管放心。”船老大就差拍胸口保证了。
沈其点头。
他嘴上和船老大说着话,视线一直落在岸上,注意力若有若无地放在了那些伪装成厢兵的禁军身上。宫内禁军轻易不会出动,除非宫里面某位主子吩咐了,他们一向直来直往,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穿着那身皮与天子多?近似的,鼻孔都快朝天喽,让这群少爷兵伪装成厢兵……沈其垂眸,能够这么命令的天下唯有一人。
他看了一会儿,果断转身往船舱那边走。
船老大正说在兴头上,厨房里的掌厨人是他的浑家,做了一辈子的水上菜,最拿手的就是清蒸鱼,别看是普通的清蒸鱼,经过浑家的手打理,做出来的鱼又嫩又香,还一点点腥味都没有?,拌碎了和米饭一起吃,那个鲜的咧,不要太美哦。
“中午就让浑家给客人们做,昨儿个打上来的好鱼……”
客人走掉了。
船老大意犹未尽地砸吧嘴巴,自己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下去,他背着手转转身走着,也不往船舱里头去躲雨,就站在外面,时不时看两眼岸上的情况,就怕官差突然来了,没有及时迎接,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普通人。
客舱里,脱掉蓑衣的沈其和方奎说岸上的情况,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没有多?做分?析,当人随从的没有给主子分?析的道理,只要将所见所闻原原本本说出来就好,多?年的经验之谈。
方奎坐于桌边,手轻轻地扣动桌边,手边是一杯暖茶,在清寒的空气里氤氲着热气。
方年年坐于一边,思量着说:“要不要易容?”
和船家借点儿东西,她很快就能够让一家三口换个样子,不说改头换面吧,熟人认不出来还是可以的。
方奎摇头,“不用。”
塔娜说:“想什么呢,就你这么点儿三脚猫功夫还想在外人面前班门弄斧?”
“沈宥豫都说我弄的好。”
“那是他哄你的。”
方年年,“……你们也太小看人了,我还是有点本事的。”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凑热闹,爹妈在,大事儿我们做。”
“我也想给你们分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