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迷人眼。
安乐窝里尽是太平。
方奎和塔娜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生活,闲居乡野,坐看?日升月落、云卷云舒,不?陷入朝堂纷争、不?介入膏粱权谋,就过着平淡的小日子,操持着最简单的生活。
可这些是他们的选择。
儿女没得选。
最大的亏欠,大概就是让孩子们从小就甘于平淡和平凡了吧。
如果当初不?走,定国公的儿女可比乡野小茶馆的孩子高贵多了。
“我出生后就拥有的是你们的爱。”
也只有她能够将这个缱绻的字儿挂在嘴边、诉之于口,从不扭扭捏捏、羞羞答答,话?糙理不?糙,她不是什么高雅卓越的为人才女,说不出诗意篇篇的话?来,朴素的白话就是她的心声喽。
方年年看到爹娘脸上出现细微的变化,从无奈到果然如此,他们想必是忧心自己被纸醉金迷晃花了眼睛吧。
“你啊。”塔娜隔空点着女儿。
方年年俏皮地眨眨眼,她问着:“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想待在这儿了?”
方年年轻轻地叹了一声,“想家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我还是更加喜欢自己的被褥床榻。”
他们一家三口说话?没有避开伺候的人,这些王府的使女训练有素、恭顺温良,站在那儿除非主子有需要,丝毫察觉不?到存在感,方年年几次感叹,调|教这些使女的该是怎么样的人啊。织锦就站在她身边,添水的动作行云流水,眼力见儿十足,偶有侧脸让方年年看到,亦是那么柔和温顺,比她养的猫还要柔软的感觉。
听到方年年言语“粗鄙”,周围使女神情丝毫不变,就是眼神也没有任何变化。
“那今日就回去。”方奎一锤定音。
比起妻女的恋家,他考虑的更多,京都实非久留之地,刺客一事出了之后更是暗潮汹涌、波云诡谲,他一人深入倒还罢了,不?能够连累妻女担惊受怕。
方奎无奈苦笑了一下,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独善其身的,从布局那天开始他想到过,却侥幸地认为自己可以抽身,待事情越来越复杂,眼前仿佛笼罩了疑团雾瘴气,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泥足深陷,想要干净地出去是绝无可能了。
他看?着无忧无虑的女儿和妻子撒娇说话,彷徨的心骤然变得坚硬,他要成为妻女的铜墙铁壁的。
指尖摩擦着茶盏,方奎慢慢捋着现在的情况,揣测究竟都有什?么势力穿插其中。说来令人啼笑皆非,最先乱起来的江湖却是现在最干净的地方,各方势力关注的还是京城、是朝堂、是权力!
说好了回去,自然就不?会有什?么耽误。
沈宥豫留下了沈其,就是准备着这一点,他可算是知道年年的心思,自己准备妥帖的地方是留不?住她的,就算是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还是要继续努力,王府需要一位女主人。
沈其听了方奎的吩咐,没有丝毫推拒就开始做起了出城的准备。
“方爷,今日四方城门都有重兵把守,入城容易出城手续繁琐,无论是谁家马车出城,都要检查。”
方奎眉头微蹙,那位心思细腻、考虑周全,宁愿做“宁可杀光”、“不?可放过”的事情,随着年岁增长、在为日久,这一点变得更加重了。
“虹桥那边?”
沈其眸光闪了闪,眼前的人心思转的太快了,和王爷料到的一样。
“水路尚算松懈,可以一试。”
方奎淡淡地弯了弯嘴角,“那就借水路一行,隆冬时节,往江南方向的不?多。”
“诺。”沈其心想,这和王爷说的也一样啊,难不成两个人提前套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