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辻,等会你下车之后直接从车库到伽蓝之堂里面去,千万不要出来。”苍崎橙子冷声说道,“我担心会波及到你。”
绫辻行人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应该不会那么夸张吧?”
苍崎橙子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谁知道呢?那些人里面应该会有一两个异能力者吧,在不知道他们能力的情况下我会做最坏的打算。”
“那么,请小心一点。”绫辻行人说道。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苍崎橙子直接打开车门,从正在高速行驶的车上跳了下去,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会因为这教科书般的危险动作受伤一样。
“橙子小姐……”绫辻行人一脸诧异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驾驶座。他知道苍崎橙子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但是现在的这波操作还是让他目瞪口呆。
“要换驾驶员也要提前和我说一声啊。”绫辻行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忙脚乱地开始解直角的安全带。只是,在他再一次看向驾驶座之后,又重新把安全带系好了。
驾驶座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红色长发的人偶,正在一丝不苟地开着车。
“我果然不应该担心这种问题。”他面无表情地想着。
苍崎橙子悠闲地点燃了一支烟,目光冷峻地看着把自己包围起来的几辆车。只要解决掉那个躲在杂鱼炮灰中的异能力者就万事大吉了,真是简单的工作。
至于究竟是什么人过来袭击她,这个问题想要搞清楚也是一点困难都没有的。对于魔术师来说,从普通人的大脑中获取想要的情报,就像打开自己的橱柜从里面拿咖啡杯一样容易。
那些打手距离苍崎橙子的距离大约是五十米。他们打开车门,将武器架在车门上,自己则躲在门后。黑黝黝的车门挡住了他们的身体,就算是有异能力者混在他们中也看不出来。
被二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的苍崎橙子不仅不慌,反而看起来相当胸有成竹。
混在那群枪手中的某个人眼神暗了暗,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瞄准镜中的目标。作为异能力是让子弹无视任何防御击中目标的人来说,成为狙击手简直就是上天注定的。十字准星停留在红发女人的眉间,只等着扣下扳机。
他不会是第一个出手的人,那些普通人会先冲着那个女人扫、射一轮。如果情报无误的话,这个有着奇怪能力的女人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击中。所以,这只是试探而已。在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防御子弹之后,就是他出手的时间了。
大部分的异能力者,在得意洋洋地挡下那些普通的子弹,并开始肆意嘲讽的时候,通常下一秒就死在他的手下。那些蠢货倒下时脸色又惊愕又滑稽的样子真是怎么都看不腻。
那个人腾出左手,按照约定好的暗号在耳麦上敲出特殊的节奏。这是让那些炮灰动手的信号。
然而,他的动作却被打断了。
那个红发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明明她这个人还站在他们的包围圈中心。
“所谓我的地盘呢,”那个女人故意拖长的音调,“就是说每一寸土地都在我的掌控之下的意思啊。”
话音刚落,她把拿在手中的香烟当作笔,在空中龙飞凤舞地“写”出一串鬼画符一般的字符。那些奇怪的符号闪烁着暗淡的光,浮在半空中,好像被什么固定住了一样。
紧接着,所有的车辆,连同躲在车门后的人,全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掀上了天。就好像地面下埋着巨大的弹簧,把地上的东西全都弹飞了一样。
那个异能力者在被弹起的瞬间,飞快地扣下了扳机。
即使从十米多的空中急速坠落,他的嘴角仍旧浮现出信心十足的笑。在摔下来之前看到那个女人的脑袋被轰成粉末的样子,也不亏。
然后,他就诧异地看着自己、射、出的子弹,颤巍巍地停在了那个女人面前。好像被什么透明的屏障挡住了一般,子弹再也无法前进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的异能力已经发动了!”伴随着身体骨骼碎裂的声音,这个异能力者陷入因剧痛导致的昏迷前,这样不甘地想到。
一时间,重物落地的声音络绎不绝。如同天上下饺子一般,黑衣人们和他们的交通工具以及武器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有几个侥幸没有晕死过去、趴在地上□□的黑衣人惊奇地发现,他们所在的地上,浮现出闪着淡淡荧光的奇怪字符。
如果他们还有余力思考的话,就会发现地上出现的字符,和自己的目标刚刚用烟当笔在空中写下的字符是同一种。
当然,如果他们中有人专门研究凯尔特神话的话,会惊奇地发现那是已经失传了的卢恩符文。
苍崎橙子小心翼翼地走在这仿佛十级台风肆虐过后的现场,用脚把每个人都踢了一遍,检查一下有没有直接摔死的倒霉鬼。
当初她在地上刻下卢恩符文的时候,只是把在自己世界中的数据全都调低了一些而已:本来想是保持在恰好让人摔断腿但还能保持清醒的程度。但是,这个世界的魔力过于充分,以至于即使调低了数值也远远超过了她之前的计算。
这一趟检查下来,总共三十四个黑衣人,有四个倒霉鬼直接摔断了脖子去三途川赎罪了;有七个更悲惨:摔断了脊柱,找不到有治疗能力的异能力者就得在病床上度过余生;其他的不是断胳膊断腿就是既断胳膊又断腿。至于有没有直接摔出脑残来的,她现在也看不出来,但是估计也不是没有。
苍崎橙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如果要把所有已经布置好的结界或者符文之类的数值重新推倒重来一遍,绝对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大工程。
但是紧接着,她就想到了自己现在还有一个学生。绫辻行人虽然没有任何作为魔术师的才能,但是单纯地计算的话,好像也是可以胜任的?
打定了主意压榨自己可怜的弟子,苍崎橙子顿时心情舒畅了。她从一堆歪七扭八的黑衣人中拖出那个飞上了天还不忘朝自己开了一枪的家伙。
这个人恐怕就是那个异能力者了。如果不是身处自己的结界中,整片土地上写满了各种符文,那颗子弹想必会精准无误地钻进自己的脑袋里吧?
可惜,从他们踏进了苍崎橙子的魔术工房范围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隐隐约约间,好像有人这样问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不想回答,但是自己的声音在自己意识到什么之前已经响了起来。
“卡尔瓦多斯。”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糟了,为什么自己会把自己在组织里的代号说出来呢?明明有一打假身份和假名来应付的啊!
那个听不真切的声音继续问他:“这是你的代号吗?”
“是的。”自己的声音毫无情感地响了起来,“我现在只是卡尔瓦多斯。”
“你的异能力是什么?”那个声音接着问道。
卡尔瓦多斯的意识深处知道自己应该终止这场对话,但是此刻他仿佛被分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有问必答,另一个只是在干着急。
随着那个声音的不断提问,卡尔瓦多斯越发地焦急起来。他知道自己是被催眠了,而组织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也在他们身上做了充分的准备。
如果是在平时,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他自然会用一套假说辞迷惑对方。但是,现在的自己却处于有问必答的状态。这样下去,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卡尔瓦多斯心知肚明。
他努力地集中注意力,想要反抗,可是没有任何用。自己依然有问必答,哪怕对方问自己胖次的颜色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眼睁睁地知道自己的下场,却无法改变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终于,卡尔瓦多斯听到了那个会要他命的问题:“你所属的组织,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吧。”
不要说,千万不能说!卡尔瓦多斯无声地呐喊着,他的眼珠疯狂地转动着,徒劳地阻止自己的大脑组织语言,无力地想要改变声带的发音。但是他的大脑、他的喉咙却无情地背叛了他。
或者说,即使他知道自己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却无法阻止自己对那个声音言听计从。
“我们的组织,是乌鸦般的黑……”卡尔瓦多斯口齿不清地说道,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随着他说出的这些字,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有带着猩甜味的浓稠液体从喉咙深处用处,再从嘴角躺下。
卡尔瓦多斯感到自己的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即使如此,他仍旧在努力回答这个问题,哪怕鲜血已经完全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失策了。”苍崎橙子烦躁地看着脚下那个叫卡尔瓦多斯的男人的尸体,“没想到这个世界i也会有类似于自我强制证文的东西——不,或许是某个异能力的结果。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没有从这个男人那里打听到足够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