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气的吐血:“回来,快回来……扶我起来。”
青年闻言,只得硬着头皮,期期艾艾地转身,一步一挪地走了过来,他还没走到近前,黎春已经麻利的跳了起来,还顺手把少年也拉了起来。
看见少年无恙,那青年欣喜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惊喜的叫道:“少爷,你……你可算是醒了,吓死青山了。”
那少年好似没有被人这么抱过,有点尴尬的举着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刚才被这个陌生的死女人压在地上,现在又被青山这个憨憨抱个满怀,少年的脸红的简直能滴出血来。
好在此时有人听到声音,赶了过来,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看到少年也很是惊喜,一连声的对身边的丫头道:“赶紧去告诉老爷太太,少爷醒了,快去,快快……”
指使走了丫头,妇人就满脸喜色的走到少年身边,查看他头上的伤,他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额前隐隐透出一点殷红的血迹,只是此时已经干枯了。
但那妇人也不放心,想要近前看,却被叫青山的青年挡在前面,就用力一把将他拽开,一边骂道:“没大没小的,少爷刚刚醒,你抱的这么紧干嘛,赶紧松开。”说完,还不住地往他身上拍打。
青山松开了手,退到一旁,憨厚的笑道:“我见少爷醒了,高兴的过了头,一时就忘记了,娘,你别打我。”青山憨厚,虽然嘴上求饶,却不知道躲开,被他娘重重地拍打了好几下。
少年见状,就伸手把青山拉开了,青山娘打不着自己的儿子,就看着少年道:“少爷,你别护着这个野小子,就是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没有保护好少爷,让你受了伤,我都想活活打死这个臭小子。”
少年咧嘴笑道:“你打死他,谁来当我的跟班啊。”
青山娘见少年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放过了青山,但还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搀扶着少年走到桌子旁边的鼓凳上坐下,一边说道:“少爷,你昏迷了好几天,才刚刚醒转,还是好好歇着,不能站那么长的时间,小心头晕。”
少年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这才看着一直默默站在一边黎春,纳闷的问道:“她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青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少爷,你昏迷了好几天,老爷太太急的什么似的,请了好多大夫都没能把你救醒,所以就从乡下买了一个丫头,给你冲喜。”
此时青山娘倒了一盏茶,刚递过去,听到青山的话,少年接茶杯的手一抖,杯子险些摔了。
青山娘连忙接过来,抽出手帕给他擦拭着手上溅出的茶水,一边埋怨的瞪着自己的儿子道:“臭小子,你不会慢慢说,看吓着少爷,仔细你的皮。”
青山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呵呵的傻笑:“我想早点告诉少爷,让他高兴一下,他娶媳妇了。”
少年接过茶杯,还没有来得及喝水,但也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抬起头吃惊的道:“什么,谁……谁娶媳妇了?”
青山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就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妇人欣喜的声音:“福星真的醒了,福星,娘来了……”
人还未到,但声音已经先到了,黎春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少年赵福星的母亲了。
赵福星的母亲韩桂珍三十多岁,相貌姣好,身材微胖,趁着圆圆的脸庞显得很是富态。
她穿着一身紫红色,刺绣精美的袄裙,耳朵上还带着一对银制耳环,打扮的精致华贵,只是脸色有点憔悴,好似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着长衫,腋下坠着一个长长的宝石吊坠。他的相貌堂堂,显然年轻的时候,也是美男子一枚,虽然人到中年,但还可以看到当年的英姿。
他也一脸焦急的样子,但顾着前面的韩桂珍,就算她走的慢,也没有超越她,而是跟在她身后,虚虚的伸手环顾在她身边,生怕她走的太快再摔了。
韩桂珍当先冲进了房间,看见坐在桌边的赵福星,哭着就大步走了过来,只是她缠过脚,这样极速的走动,脚步有些不稳,几乎是扑倒了赵福星的面前。
赵福星慌忙站起了身,迎上去扶住了她,一边劝慰道:“娘,你……你别急,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虽然赵福星极力安慰,但妇人却还是一脸不安,一把抱住他就哇哇大哭:“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可要了为娘的命了,你……你要是醒不过来,娘也不活了。”
赵福星记事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抱过他,如今被她抱了个满怀,赵福星的全身都僵硬了。但是见她哭的伤心,也不忍推开,就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中年男人眼睛也湿润了,但还勉强忍得住,他擦了擦眼角道:“他娘,好了别哭了,你看福星不是好了吗?”
妇人转身气呼呼的瞪着他道:“福星是醒了,要是他不醒,我就和你拼命。”
男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打的他,还不是你整天娇生惯养的,把他惯的无法无天,整天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才会出这样的事。”
退到一边的青山母亲闻言,拉住青山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把赵福星他们一家三口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扶。
青山娘却不肯起身,一边不住的磕头,一边哭泣道:“老爷,太太,都是青山这个没用的东西,没能好好保护少爷,你们要打要骂,我们都决无怨言。”
黎春不禁感叹这旧社会的陋习,但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往旁边挪了挪,远远的站着,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能遮挡住地上摔碎的玉璧残片。
韩桂珍见儿子醒了,心情大好,就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算了,这也不是青山的错,以后出门要多带几个人,千万不能再被人欺负了,好了,柳妈,快起来吧。”她怕自己的丈夫责罚他们母子,一边说还一边使眼色,让他们赶紧站起来。
赵福星的父亲赵振霆也咬牙道:“福星那些狐朋狗友胆大包天,竟然敢暗算他,让我查出是谁,我绝不会轻饶了他。”
黎春暗暗叹息,这赵家父母看起来人还不错,没有惩罚青山母子,但这样溺爱,何愁教育不出熊孩子啊。
青山母子这才站起了身,柳妈喜滋滋的道:“少爷昏迷了好些日子,一定有些饿了,我去厨房给少爷做些好吃的。”
韩桂珍连连点头:“嗯嗯,快去,多做一些好吃的,再炖点鱼汤,给福星好好补补。”
赵振霆接口道:“不行,福星刚刚清醒,身子虚弱,虚不受补,不能吃大补的东西,还是吃清淡一些的好。”
韩桂珍气呼呼的道:“怎么,还怕福星把你吃穷了不成?”
赵振霆连忙解释:“他想吃什么,我都不心疼,可是他现在肠胃弱,不能吃大补的东西。”
韩桂珍不服,看向赵福星大声问道:“儿子,你想吃什么?”
赵福星看着韩桂珍,再看看一脸严肃,拼命暗示他遵循自己意思的赵振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面前这个大坑,他该怎么选,他只有苦笑着道:“都吃,我两样都吃。”
韩桂珍见赵福星这么乖,很是高兴的说道:“快去,两样都准备些。”
柳妈得了准信,这才急急忙忙的转身向厨房走去。
韩桂珍目送柳妈出去,这才注意到一身红衣的新娘,高兴的上前拉住了黎春的手道:“这孩子真是个有福气的,刚刚抬进门,福星就醒了。”
韩桂珍说完,不等别人接话,就得意洋洋的接道:“还是我的主意好,想当初你死活拦着,还说我愚昧迷信什么的,现在怎么样?”
赵振霆忍不住腹诽:“那是我请了县城里所有的好医生,轮番给福星诊治,不知吃了多少好药,不知想了多少法子,才把福星救活的,跟冲喜没有一点关系。”但这些话,他却不敢说出口,只是呵呵干笑了两声,算是符合了她的意思。
韩桂珍虽然是小脚女人,身材也纤细柔弱,但赵振霆却一向惧内。明知赵福星清醒,和冲喜没有半点关系,却也不敢反驳,还和颜悦色的附和道:“是,黎春是个好孩子,福星,你以后可要好好待人家。”
刚才青山说,赵福星还有点不信,现在见自己的父母也这样说,可见这个小丫头真的是自己刚娶的媳妇。
赵福星顿时急了:“娘,我只是摔伤昏迷了,脑子里有淤血。吃了活血化瘀的药就清醒了,和冲喜没有一点关系,现在我好了,还是赶紧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