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卿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吃了睡睡了吃,时不时和仓平玩玩碰碰车,按000的话来说,他过得宛如一个智障儿童。
【但智障儿童欢乐多啊。】辞卿不服气地反驳道。
000:...万万想不到,有人可以把这种话说得如此骄傲。
辞卿还发现一个规律,只要他想要性生活,就可以试图向仓平解释那天的事情。
“先生,那天我...”
仓平一点也不想回忆,往往辞卿还没说满十个字,就会被仓平压倒在床上,直到嘴里除了呜咽,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屡试不爽。
辞卿跃跃欲试,百试不殆。
人偶管家整日整日地被锁在床上,仓平只能开始学着自己做家务。他用那双制作人偶的手学着洗衣服做饭,但他似乎生来就不善于做这些,时常会把手割得遍体鳞伤。
而且做得也不好。
今天中午,他端着一碗熬了几个钟头的鱼汤上来,但辞卿仅仅喝了一口,就显而易见地蹙了眉。
虽然小人偶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捧着碗要接着喝,但仓平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夺过辞卿手里的汤碗尝了一口。
浓稠的腥气萦绕在口腔里,几欲让人作呕。
辞卿垂眸小声道:“先生,鱼要去内脏的...”
仓平面上冷淡,轻声道:“我去叫外卖。”
“别...”辞卿的眼角瞥见仓平手上的伤口,自知说错了话。他抢过仓平手里的碗,也不管烫不烫好不好喝,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末了,他抱着空碗,仰起头对着仓平露出一个近乎讨好的笑容。
他说,“先生,让辞卿重新做您的管家吧。”
辞卿是作为家用型人偶管家被创造出来的,他的天职就是做一个合格的管家,这是从他被创造那一刻起就固定的,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你会离开这里吗?”
辞卿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细密的眼睫盖住了神色,“辞卿是先生的管家啊。”
小骗子。
仓平看着辞卿,眸色渐渐凉了,他知道辞卿想要自由。
但直觉告诉他,一旦放手,辞卿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永远也不会回来。
他不能允许,也绝不允许。
等仓平关上房门,辞卿立马向系统索要了薄荷糖。
【仓平煮的饭好难吃啊。】辞卿对000吐槽。
【那你自己起来做啊。】000看着咸鱼瘫的辞卿冷漠道。
【那可不行,我现在可是被拘着的可怜的小人偶呢。】辞卿懒得理直气壮,言辞非常有理有据。
【快快快,萨拉姆队和星舰队的比赛怎么样了,调出来让我接着看。】
最近迦格玛星的星际世界杯开幕了,趁着咸鱼躺的这段日子,辞卿让系统偷偷联了星际官网,在线观看直播比赛。
一连熬了几个通宵,小人偶的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看上去脆弱又单薄。
仓平只懂得怎么制作人偶,但对于如何让自己的小人偶开心起来,却毫无办法。
他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个人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摸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人偶日渐憔悴。
在一天天的反复纠结下,他的孤僻值一路飙升,转眼就到了临界值。
某日,000系统汇报道:【宿主,仓平的数值已经到达95了。】
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辞卿让000给弥真挂了个电话,他只对着话筒发出一个微弱的气音,就迅速挂断。
彼时,弥真正在隔壁市的一家大型人偶工厂进行毕业见习,收到辞卿的电话,只隐约捕捉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虚弱得很。
她隐隐觉察出事情有些不对劲。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弥真给仓平打了个电话,谎称自己在仓平的工作室落了一串重要的钥匙,询问他方不方便让自己回去找一找。
仓平答应了。
周末一大早,弥真就坐了动车来到H市。仓平在家里,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一个人,但这一次,弥真没有看见辞卿。
弥真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并没有询问他辞卿的去处,短暂的寒暄后,仓平放她进了工作室,自己则到厨房去了。
辞卿从系统那里听说弥真周末要来,立马连夜让000放了一宿的八点档苦情连续剧,女主因为癌症被迫离开深情的男主,经历各种狗血纠葛,最终还是死在了男主的怀里。
辞卿抱着兔子抱枕哭成一只狗子。
就在辞卿打算让系统再调一部来看的时候,窗外响起一阵敲击声。
辞卿一扭头,差点吓出心脏病。
只见弥真叉开腿,犹如一只蜘蛛人死死地黏在窗玻璃上,嘴里对着辞卿做口型,“开窗——”
【好家伙,女主还有这技能?】
辞卿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下自己的小心脏,然后打开窗户把弥真放进来。
甫一踩在地面上,弥真也松了一口气,她看到辞卿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忙摆摆手解释道:“我练了八年的武术。”
辞卿松了一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弥真是搞特技出身的。
短暂的歇息后,弥真注意到,辞卿真的憔悴了许多。
相比半年前那个风度翩翩的人偶管家,辞卿现在看上去糟透了。
他的面色惨白,眼眶通红,连脸颊看上去都似乎消瘦了不少——他受了不少的折磨。
弥真还注意到,人偶管家的脚踝上缠了一道细细的金色锁链。
作为新时代的进步女性,弥真当即皱了眉,“这是仓平做的?”
辞卿目光闪烁,嗫嚅着不肯回答。
弥真觉得她简直问了一句废话,这间屋子里除了仓平还有谁有权利能对辞卿做这样的事?
弥真低声骂出一句脏话。
人偶在这个世界仍然属于物品,并不受法律保护,它们的归属者即购买者。虽然这些年来人偶权利保护协会曾经做过不少努力,在购买者的资格审查上面也更加严格,但仍然有不少人偶在被购买之后遭受到主人的迫害。
只是...弥真没想到仓平竟然也是这种人。
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凡是都得知道前因后果。半年前辞卿明明过得很好,她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仓平做到了这种地步。
她的声音放低了,像是怕刺激到人偶管家,“辞卿,仓平...为什么这么对你?”
但辞卿还是失控了,他蹲下来抱着脑袋蜷缩起来,“我不知道..我不...”
而后在弥真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嘴里反复喃喃,“对不起,是辞卿做错了,是辞卿做错了...”
看到这里,弥真的心凉了半截。
她不再深究原因,不管是什么原因,仓平都没有权利这样对待她的朋友。
但眼下并不是解救辞卿的好时机,她半蹲下来,握住辞卿的手。
“辞卿,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她的眸里透着认真,“你再坚持一下,我会回来救你的,我保证。”
安抚完辞卿,弥真看了看手表,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又顺着窗户旁的管道爬下去了。
有了弥真的保证,辞卿安安心心继续咸鱼躺。
快乐的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