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两手提着猎物,就连走路都神气了几分。可惜好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就因为在回家时正巧碰见那对妇夫刚农务完回来,而孑燃殆尽。
那两人见了浮生眼神闪躲,压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却是直接略过浮生装腔作势的冲着喻之吼道:“到现在还不做饭,是想饿死我们俩不成?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敢翻了天了,当真是个白眼狼,白眼狼!”
似乎想要将怒气全发泄到软柿子————喻之身上。
喻之念着:“这就去。”
手却是紧紧的攒成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留下几道深深的甲痕。想到浮生还在身旁,微垂下头眼中闪过一抹难堪之色。
“哟,哪来的鱼和鸡。”继父眼尖的瞅见了浮生手中提着的猎物,眼睛滴溜了圈便开始指桑骂槐:
“真是有意思,怎得有人天生这偷鸡摸狗的本事就如此好。看来某些人确实是在这方面有天赋,就是不知道是哪家这般倒霉被偷了东西?”
喻之急了没想到他竟说出这种话来,难得反驳道:“这些真的是浮生打来的,才不是……”
“你给我住口!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东西!”
而后顿了顿,又做作的缓和了语气,装作是为浮生着想的模样,向她伸出了手道:“这些东西交给我也就罢了,否则等被偷的人家反应过来找来了,你这城里来的大小姐身份可是不管用。定是得扒你一层皮,才有可能罢休。”
浮生在他看过来之际下意识的,将手上提着的猎物往身后藏了藏。本意是不想分给她们这对无耻的妇夫吃,却是让他继父更是认定了这些都是她偷来的,更是理直气壮了几分。
再说不是偷来的,一个城里来的黄毛丫头,哪有这么大的能耐捉来野鸡和鱼呢。要是真那么好抓,哪还有人愿意老老实实的种田。
见浮生不仅不上道,还将手上的东西往背后藏去,分明是不愿意“交还”的意思。想着肥美的野鸡肉和鲜鱼汤,又是急又是馋,让他一时都忘了她那可怖的力气,上前便想从浮生的手中将这些都夺下来。
喻之最是了解他继父,见此心下一慌生怕父亲伤害到了浮生,脑海中还什么都未来得及想,身体便先一步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而浮生自信于自己的武力,却也没想到他竟就这么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竟是来不及反应就见喻之瘦弱的身体被一巴掌推攘到了地上。
手掌和膝盖上都被粗糙的地面擦破,渗出丝丝血迹……虽然算不上严重,却是让浮生感到触目心惊。
还不等浮生去将他扶起,继父见一招不成,又想向浮生扑去,可浮生哪是好惹的。不仅扑了个空,一手还被她反握住,狠狠的向后别去。
“啊!”一声宛若杀猪的惨叫声,随之而起。
浮生已经是恼怒至极,却还是勉强维持着理智使用了巧劲,正好能让他疼痛难忍,却是不会造成任何的损伤。
见他呼喊的痛苦,嘴里还不忘不停的说着些污言秽语来咒骂自己,也忍耐着不发一言。只是小心的扶起喻之后,装作一脸无辜对着摄像机和节目组道:“我可什么都没干,医生快来给他看看怎得会叫的这般惨。”
就差明摆着指那满口呼疼的人,是在装模作样了。
事发突然,就连随时候在一旁的节目组也一时没来的及反应。见浮生似乎将那喻之继父的胳膊拧伤了,才顿时醒悟过来慌忙的上前给他检查,生怕真的出什么意外。
毕竟浮生的怪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若是真的将他胳膊拧断了折了,不仅仅是浮生就连节目组也是要摊上大事的。
导演见随行医生神情古怪的,在那胳膊上又是捏又是轻微摆动,每一下的动作都能引起一声声的惨叫,心里越发的不安。
可随行医生的看着那只留下微浅到,若是再过几是几分钟怕是都要消失不见的红痕,眼中的担心渐渐转化为了不屑和嘲讽。
明面上还是在尽心尽职的问道:“你当真觉得疼得不能忍受,那你先轻轻的动下胳膊试试,要是能动应该就并无大碍…………”
“你个庸医!什么叫并无大碍,我的手都被折断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和那小贱人一伙的,你们就是在欺负我们老实人啊,来人啊评评理啊……”边说边是哭天嚎地的,另一只无碍的手发泼般的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这一阵阵闹腾的声音,听着令人按耐不住的烦躁。
旁边的邻里也忍不住饭才吃了一半,便都探出头来凑热闹,边看便是七嘴八舌的讨论。
随行医生听到这话脸色也终于是彻底阴沉了下来,也不再理睬他径直走向节目组,凑到导演耳边道:“我看过了什么根本就没有任何伤,估计是趁机闹事。”
导演这才放下心来,略微沉思了一阵,吩咐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将喻之的母父都送医院去细细检查一番。
倒不是信不过随行医生的诊断,只是为了开出无伤证明来堵上她们二人的嘴,省得传出什么节目组联合富家女仗势欺人的消息来。
想了想又道:“再给些钱给她们,让她们在旁的地方住些日子,也省的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导演这段摄像还要留着吗,还是…………”
“自然是留着,观众就喜欢看的不就是这种环节吗?不过到时候后期帮忙附上一张医生开的无伤证明,也算是给节目组和浮生那小丫头澄清一下。”
导演见浮生扶着喻之“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心里也对浮生起了几分怜悯的心思,只觉她到底不过是个,缺爱的青春期叛逆少女罢了。头一次觉得这种孩子又哪需要什么改造,正真要改造的另有其人才是。
再看向低垂着头始终一言不发,却已然将手心攥的通红的喻之,默默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等一场闹剧结束喻之更是沉默了,无论浮生再怎么哄着也一句话也不肯说出,只是一味的躲在小房间里。
喻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其实若是让旁人见着自家母父这般无耻的模样也就罢了,自己何曾在乎过这些东西?
可偏偏却是让浮生看了去,还因为自己而连累了浮生。心里又是愧疚又是自卑,好似就连自己最不堪的一面都已经被她看到了。
浮生见他不愿意理自己,还以为他是怪罪她将他父亲打伤了。心里虽不后悔那一时的冲动,伤了喻之怎能半点代价都不付,要悔也是悔自己报复的着实太轻了些。
却也因为知道自己这般,让他未来难以面对自己的母父,而有些愧疚。
见他始终不愿理自己,只好以强硬的姿态给他上些向节目组死缠烂打讨来的消炎药。哪怕浮生动作再是放的轻柔,喻之还是忍不住发出“嘶”的吸气声,令浮生越发心疼。
想着到厨房将野鸡和鱼给烧了,当给喻之的赔礼,也正好能给他些许时间一个人待会儿。
可没想到自己分明其实每一个步骤都会做,可一旦上手却是失误连连。半晌过去厨房里被烟雾熏的灰蒙蒙的一片,却是连火都未点燃。
浮生倒像是较上劲了,当火终于升起来时,那灰黑色的烟雾伴随着烧焦的臭味,都飘进了小房间里头。
喻之被先喝刺鼻的味道熏的干咳了几声,这才从自己所沉浸思绪中醒来,慌忙跑到厨房。见浮生竟还在蹲在灶台边上,便冲进去一把将浮生拽了出来。
许是跑的急了呛了几口烟,也许是被她这般举动吓到,也或许是正好趁机发泄下今日受的委屈。眼泪眨眼间便扑朔而下,哭到打嗝也不肯停下。
浮生本还安慰着他,但见他哭的打起了嗝,又不禁笑出了声。
却是被气鼓鼓的瞪了一眼:“你做什么进厨房?也不怕伤到了自己……你看这厨房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煮个鱼汤吃,可哪知…哪知………”浮生越说越是心虚,声音也越是低。但看着他似乎恢复了白日活力的模样,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喻之回头看了眼还遍布灰烟的厨房,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会我去煮就是了,你尽会添乱以后可不准进厨房了。”
等鱼汤炖好了,浮生将小半的鱼汤泡上些松软的米饭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对着最近的一个镜头还兴致勃勃的表演起“吃播”来。
将屏幕后的一众观众馋的恨不得也穿过去,尝尝是否真的有那么的鲜美,怎得浮生能吃的这般香,光是看着边觉得被“传染”饿了。
喻之夹了个鱼头和鱼尾便不肯再吃了,也学着浮生倒了些汤泡饭吃。
浮生看出了他的心思,故意道:“我可不爱吃鱼你快多吃些,若是今天不吃完明日可就腥了,浪费了多是可惜。”
喻之这才顿了顿筷子,开始继续吃起了鱼肉。可鱼腹部最为肥美的一块肉,还是被他夹给了浮生,还装作恶狠狠道:“可不准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