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带喻之离开这个老宅的后院,便也不再耽搁立马开始在脑海中寻找或许可行的法子。喻之在一旁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浮生。
片刻过后,浮生从袖口中滑出一把泛着黑红黯芒的短刃,毫不留情的在自己的手心处狠狠的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顿时争先恐后地流淌而出,奇异的是旁人的血液都是滴落在地,而浮生的血液在这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化成了血雾向四周的黑雾飘去。
喻之如今的嗅觉本就灵敏,又本是该嗜血食肉的厉鬼,闻到如此浓烈的血腥味不免眼神一暗,心中涌现出想将浮生吞拆入腹的念头。
这种纯阴之血对像他厉鬼的诱惑力自然是极强的,不过他好歹存活了几百年,已非那些魂魄不稳神智时常难以维持清醒的厉鬼可媲美的。
哪怕这些血液的味道再吸引他,令他再想将她身上的血液全部吸干,喻之还是能克制的住自己。只是那股香甜的血液的味道,还是让喻之忍不住慢慢的向浮生靠近。
而浮生正在全身心的投入在如何破解禁锢将喻之带出,压根没有注意到喻之正在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浮生见自己的血液喷洒在后院的黑雾之上后,竟能让浓厚的黑雾缓缓消散,便明白自己之前所想的方法是可行的,虽然这法子对自己的伤害实属大了些,可自己已经承诺了要救他出去又怎么会为此而放弃呢?
于是将这法子的伤害尽数抛之脑后,激动的一个转身便想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喻之。却不想与已经几乎贴在她身后的喻之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浮生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喻之见此连忙将她扶起。
皎白的月色之下,一男一女似是相拥的动作牵起的是无限的朦胧暧昧…………
浮生自小没有体会过家人的温暖,在孤儿院也被院长嫌弃被其它的孩子排挤。如今因为整日与鬼怪打交道一起居住难免看着阴沉沉的,平日里又孤言寡语脾气不算好。
为了掩盖自己的长相,浮生还一直戴着呆板的黑框眼镜留着厚重的刘海,导致至今浮生也没能在学校交到朋友。
如此一来浮生更是从未将男女之情放在心上过,而这种对常人来说不过很普通的举动却是已经亲密到浮生几乎从来没有感受过,足以让她手足无措的。
浮生薄唇轻抿脸上虽不显什么特殊的神色,但藏在头发下面的两只小巧的耳朵却是通红一片,悄悄暴露了它们主人的真实心情。
浮生强压下心脏跳动的速度,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自己站稳后轻推开了喻之,用像是蚊子哼一般大小的声音对喻之道:
“站我身后做什么……对了喻之,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我的血可以用来消除黑气,只要将这后院的黑气消除到不如你自身鬼力的地步,便能让你寄生在这棵发财树上带你离开这张家老宅了。
等出了这老宅我先暂且将你带到我家,你可愿意?到时候我再每日为你施法驱除邪性,大约七七四十九日你便能跟着我一块见见外面的世界了。
只是四十九日后算是一个转折点,有个特殊的要求便是,你不能离开我超过十尺远,否则会魂魄不稳有魂飞魄散的风险。
然后再过一年的时间,便可彻底将你体内的邪性执念驱散,送你重入轮回之道了。”
“我自是愿意的!”喻之听至此可谓是激动万分,他不仅仅有机会逃离这个老宅后院的禁锢,还有再见一见外面世界的可能,他又怎可能不激动呢?
这样一来,喻之自然是没有察觉到浮生的那点难得的小女生心思,还沉浸在突然知道惊喜的狂喜之中。
浮生见他答应的痛快便也不多说什么,只道:
“现在正值午夜之时,院内鬼气最为浓厚不适宜驱散。等明日阳时鬼气薄弱,你又因纯阳之体自身魂魄稳定之时,我再用鲜血为引破解禁锢带你出来。”
说罢,便依坐在发财树边上一副准备休息的模样。
喻之虽然还处于兴奋的情绪之中,见她如此以为她在为明日驱散死气攒精力做准备自然不敢打扰。
却不知浮生也是兴奋的睡不着觉,满脑子喻之在自己差点摔倒时虚抱着自己的画面,回味了不知多久才因为实在是体力不支太困了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浮生睡的向来浅,在外面休息更是不比在家里舒适,所以哪怕身体还处于疲乏的状态却还是刚到清晨便醒了。刚想起身却突然感觉有些奇异之处…………自己怀中怎么多了一个鬼!还是一个男鬼?
浮生大脑一片空白了许久,才回想起来昨日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由暗自舒了一口气。
喻之是厉鬼自然是无需睡觉的,而躺在浮生怀中只是单纯的因为浮生身上散发出来的。
唯有鬼魂能闻到的纯阴之体的气味实在香甜诱人,又发现呆在她身边竟然还对凝聚魂魄有益处。这才忍不住趁浮生熟睡时悄悄依偎在了她的怀里。
喻之本来想着浮生昨日睡得那么晚,因该不会这般早起来这才是,这才放心的直到天亮了也没有从她怀中离开。
想着能多赖一会是一会儿,却没想到一个贪心之下竟然被浮生当场抓包了,这让饶是在戏院当中见惯了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喻之也禁不住红了脸。
喻之本就长相带着三分媚意,一举一动更是有种说不出的风情万种,红晕慢慢爬上他的脸颊德娇羞之态更是美不胜收。
令浮生的起床气顿时消散了大半,本是打着责问他的念头,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变成了平和的语调,道:
“你为何躺我怀中,哪怕你是古代的鬼魂也不该这样不注意男女的界限……”
浮生还未说完就见喻之一副几欲落泪的模样,委屈巴巴的望着她道:
“我虽说身为厉鬼存活于世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年头了,可今日你将要驱散的鬼气也是我的一部分,驱散后会让我变得虚弱无比……我也不过是害怕罢了害怕你在驱散鬼气之时,我便支撑不住的魂飞魄散,这才想着靠着你来凝实下我的魂魄。”
喻之这一番话虽是一种解释,却是完全避重就轻忽略了为何只需靠近浮生即可,他却生生躺进了她的怀中还看着她的睡颜整整一夜这件事。
也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魔障,也没发现自己做出的事有多不合常理,甚至或许还被自己所说的理由给说服力……
本来浮生不是那么通晓人情世故的人,从小也没父母长辈教导,所以对男女之间的大防也不过只停留在打一顿恶意占自己便宜的和调戏自己的男人出气罢了,见喻之说的尚且有理便也不再深究什么。
再者说在浮生的心里,有这般的我见犹怜的美男躺在自己怀中也并非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仔细想想竟然还莫名带着几分甜意。
想到这浮生又将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放热发烫了,连忙装腔作势的说了一声我到外头找人安排一下驱散后的事宜,便脚步匆匆的往老宅外走去。
到了快要正午之时浮生才又回到了老宅后院,用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符纸将四周贴满,就连后院的地面都隔几步贴上了一张符纸,唯有发财树和其附近什么都没有贴。
见一切都准备就绪时间也将将到了正午,浮生又用昨晚那把短刃将两只手掌都狠狠划了一刀,伤口几乎深可见骨头,浮生却一副恍若未觉的模样。
那些血液似乎是有了灵性般,纷纷扬扬的均匀飘散到了那些纸符的朱砂之上,与那暗红的朱砂融为一体。
忽而那些纸符上暗红色光芒大作,将浓厚的黑气吞缓缓的噬掉着。
但很快黑色的死气竟隐隐约约有超越红光的架势,浮生眉头紧皱,当机立断的又在手碗上划了几刀,直到红光重新压过黑色的鬼气才停手。
一直到了下午约摸三四点的时候,鬼气才几乎被驱散殆尽,浮生每次见黑气呀过红光便划伤自己一次来为符咒助力。
不过短短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浮生双手的手臂上就遍布划痕,刀刀都是深可见骨,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浮生见鬼气驱散完毕,一直提着的气一松站不稳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踉踉跄跄的几次都未能顺利的站起来,竟已经这样虚弱了还对着发财树的方向用口型道:“喻之你可有碍?”。
喻之寄生在旁边的发财树上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心里不由五味杂陈,既庆幸着驱除鬼气的成功,又见浮生为了救自己变得如此的虚弱有些心疼与内疚。
其实在浮生来之前,喻之便早早从旁的道士口中听闻了这种驱散鬼气的法子。
只是这法子不仅只有拥有纯阴体质的强大道士才能实施,而且对道士自身的损害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