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染白摁掉来电,这是今天她接到的第二个司峻皓拨来的求救电话。
虽然经过整理,尚上别馆风格迥异过去,萧染白还是不喜欢别馆,搬到自己购买的大房子里居住。她不清楚别馆里近况如何,更不知道任姣姣怎样对待司峻皓,让他拉下脸皮向自己哀求,存在值更是一天就能涨百分之一。经过任姣姣的努力,存在感现在已经到达98%,萧染白随时可能达到满分脱离任务世界。
“我没有接到别馆其他佣人打来的电话,看来任姣姣不至于过分到戳破底线,她们乐得看热闹。”
司峻皓与任姣姣有灭家之仇,如果有哪天任姣姣找到证据,或者一时激愤想不开 ,与司峻皓同归于尽,萧染白都不会感觉奇怪,只是她不能让司峻皓死在任务完成前。
萧染白把录音笔和房产证明相关文件等资料整齐码在抽屉里。直到现在,萧染白依然不会分世界的文字书写,说明她没有产生一丁点的灵魂融合,这具原身主人的意志实在弱到令人发指,让萧染白担心自己离开后,“她”能不能平平安安活过一生。
碍于不会书写文字,萧染白只能把对未来“自己”的嘱托录音,并提前和孟女士沟通,希望她发现自己以后走错路时能及时提醒一声。
“唉,我五六岁后,就不会让我妈像我现在这样操心,你老大的人了,争气一点行不行?”萧染白吐槽“自己”。
再担心,她能准备的准备工作都已做完,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与徐开的约战。
萧染白换上那身不怕被孩子扯烂的结实衣服,把用剩的三神香装在兜里,木剑背在肩上走出房门,向正驾车等候在院子里的楚先生打招呼:“我准备好了,这就出发!”
萧染白坐在楚先生旁边,一反常态地没有和楚先生交流。楚先生问道:“是在担心结果吗?一心锻体重在领悟,虽然徐开修炼时间比你更久,但论觉悟和坚定你只会更胜于他。”
“不是,我知道我肯定能赢他,我是……”萧染白犹豫一下,看着楚先生的侧脸,认真说:“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
“我从小就有点没心没肺,对很多人情世故不是视而不见就是完全不懂。先生对我很好,我却不理解,以为你是因为司峻皓的缘故,一直想岔了。”
萧染白没有谈过男朋友,更没有过恋爱的感觉,但她只是不懂感情,不是傻到彻底,知道自己吃的那顿饭是楚先生亲手所做后,她终于想明白,楚先生是喜欢她了。
真是奇怪啊,楚先生为什么要喜欢她?一句“喜欢”又怎么值得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做这么事?
她不理解其中的道理,她能回报给楚先生的也只有一句“对不起”。
真的很抱歉,真的只能抱歉。
楚先生似乎对萧染白的拒绝早有准备,他继续开车,很温柔地告诉萧染白:“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我的错。我……”
楚先生没有讲完,萧染白见他眼神清澈出尘,并没有泪光,但她感觉到,楚先生分明隐忍着巨大的悲伤和绝望。
穿梭车流渐渐被如织绿茵替换,轿车开到公园深处。萧染白将徐开约到她曾经与楚先生讨论一心锻体的小亭子旁。
徐开比萧染白早到一步,手中也提着一柄木剑,气质似乎比萧染白初见他时还要文质。他客气地对楚先生点头示意,然后向萧染白抱拳行礼:“谢谢萧小姐的提点,我回去研究后,确实发现拳法与《一心锻体》本质相悖……”
对话被打断,萧染白的手机又响了。她看见来电是司峻皓,一把挂掉,把手机抛到草丛里:“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感谢的话不提了,我赶时间,快打吧。”
存在感已经到达99%!
徐开举剑做个起手式,萧染白不考虑美观问题,冲上去举剑就朝徐开当头砸过去——她真的很赶时间。
徐开轻巧回避,剑尖直刺,击向萧染白左肩。
两把木剑都是钝锋,但毕竟是寻常的结实木头,就算把边缘磨薄也不可能锐利无匹,但徐开这一刺,萧染白分明觉得心头有一种看不见的冷风刮过。
木剑在徐开手里,竟变成一把锐不可当的凶器!
无情的剑风唤醒萧染白的记忆,在她的心海中,金光自深不可测的天边垂下,一个浩荡庄严的声音反复高声吟咏:“天道无情,天道无情……”
萧染白恍惚间感觉自己不是在与徐开比试,她又重回那个光焰与黑烟消长纠缠的梦境,她要对抗的是来自天道的消磨!
去他的天道无情!看见这把剑了吗?这把剑握在她的手中,她挥出的剑是她的剑道,代表着她的意志,不是天道,不是无情道。她走她的路,练她的武,天干涉不了,神干涉不了,区区一个梦境幻影,更干涉不了!
两剑相交,一声裂响,徐开和萧染白各后退几步。徐开惨然说:“我输了。”
随着声音落定,他的木剑从剑尖开始龟裂,纹路蔓延至剑柄,随后化作一阵碎片零落。
徐开捂着心脏,巨大的空洞感沉沉地坠住他,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好像自己输掉的不止是一场比试。
“上次是告诉你拳法有问题,但我劝你也别再照着什么天道无情走,我们都是人,人……”萧染白的话音和她的灵魂一起渐渐飘向虚空。
“任务完成,宿主即刻脱离。任务完成,宿主即刻脱离……”
让我把话说完啊!萧染白郁闷地低下头。
徐开还站在原地,依然是准备倾听“萧染白”见解劝告的姿势。倒是一旁的楚先生,蓦然抬头,透过重重浮云朝天上看来。
“他是在找我吗?他能看见我?”萧染白还想捕捉楚先生的神色,上升速度加快,画面开始模糊。
她只能看见司峻皓的在模糊景象中清晰异常的身影。
不知道分世界中距她离开过去了多久,司峻皓外表十分疲倦,老去十多岁的样子,再也见不英俊多情。他正跪在别馆门口,苦苦哀求任姣姣不要离开。
任姣姣不减俏丽,拖着行李箱,不耐烦地推开司峻皓:“我攒到积蓄,可以在外面租房子慢慢找工作。我前半辈子在别馆活受罪,可不要后半辈子还浪费在这里。”
司峻皓哭诉:“萧染白不理我,你再不在了我就会被赶出去,外面都是我的仇家,我离开别馆可怎么活啊!不要赶我走,我现在还不够听话吗?”
“滚,你去哪里与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爸妈的事,以前不敢细思,现在越想越觉得可疑,等着,如果让我找到证据,第一个弄死你的人就是我!”
任姣姣应该很长时间里没有找到证据,因为萧染白在转动的画面里看见司峻皓又出现在一个破旧的工厂。他放下手中铲子,抹抹额头汗水,拿出一袋方便面,十分珍惜地撕开包装把面饼放到饭盒里,正准备撒佐料,一只大黑手把调料包夺走:“刚好哥们碗里滋味淡了点。”
“别!我吃了好几天干馒头,好不容易买到一袋方便面……”司峻皓抱着白花花的面碗欲哭无泪:“我怎么连调料包都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