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染白环视房间,足足看了有半个小时,好似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充满新奇和不可思议。
这一次醒来,她发现世界焕然一新,仿佛被雨水完全清洗过,一切都变得干净清晰。
映入眼帘的物体不但颜色变得更加鲜艳,而且每一寸细节分明,纤毫毕现。她甚至能看清房间另一头的摇椅椅背上粘着三根白色猫毛。
“窗户外面好像有鸟叫。”萧染白推开窗扇,果然有小鸟在放声歌唱:“我听力也变好了,而且在这个位置就能闻到前面花坛里的花香味。”
“这就是打开神窍后的效果吗?太奇妙了,我要去问问楚先生。”萧染白匆匆洗漱换衣,脚步轻巧地跃下楼梯。
可以称之为赏心悦目的姿态证明她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有了极大的提升,一举一动变得自然流畅。
大厅里有人在交谈。萧染白走向客厅,随着距离缩近,她听到更多细小的声音,里面除了楚先生和与他说话的客人,还有很多默然旁听的人。
“想不到楚先生也会意气用事……”
他语气里带着责备,是因为自己和司峻皓的事情在为难楚先生吗?萧染白想,这里是楚先生的别墅,他又没有派手下阻拦她,想必是不介意她的出现。
萧染白走下最后一节台阶,转过拐角,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客厅。
楚先生和一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漂亮年轻人面对面坐在两边的沙发上,他们身后各站立一排保镖。萧染白进来后,对话停止,几十双眼睛齐齐望向她。
“染白,这位是卢蔚,卢蓁小姐的弟弟。”
楚先生示意萧染白坐到他身旁的位置来。
萧染白挑了楚先生一侧,离他稍微有些距离的单人沙发坐下,对漂亮男人点头示意:“原来是卢公子,上次在舞会上我们有见面。”
楚先生提到卢蓁的弟弟,萧染白就知道他是谁了。舞会上青年才俊众多,卢蔚在里面也是出色的一个,可以想见他大名鼎鼎的姐姐必然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萧小姐,我想请你来卢家做客几天。”卢蔚开门见山,说的是邀请,语气则是肯定而倨傲的命令。
“最近总有人想使唤我啊。”萧染白灌一口楚先生保镖为她端来的热茶。
“卢公子,你所谓的邀请,目的有两种:一是,你听从你姐姐的话,帮她把我弄死或者让我人间蒸发,使卢小姐与司峻皓得以继续把爱情游戏玩下去。”
“二是,你从卢家和姐姐利益出发,将我扣在卢家,作为人质与司峻皓交换条件。毕竟我是个救命恩人,你们只要运用合适手段宣扬传播这件事,司峻皓就会为名誉而做出让步。”
“不管那种目的,我的下场都挺糟糕啊,既然能预料到后果,您问我这句话,指望得到什么回答呢?”
“我从小生活在矿区,不知道外面人做事原来是堂而皇之地不要脸。”
卢蔚哼了一声,他不再看萧染白,转而对楚先生说道:“楚先生,你这些年从来不做失败的生意,现在放任机会消失,甘愿只赔不赚,有意思吗?”
“萧小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楚先生起身送客。
卢蔚在上车前,不甘心地回头对楚先生说:“你既然赶在所有人前面找到萧染白,为什么不采取动作,反而要保护她?难道是潘秦和你已经有其他计划?”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当时对潘老板说过的话,我不妨再告诉你一遍:萧染白不是任何一方的棋子,她是楚某的心上人。”
楚先生回到客厅,萧染白倒是没有面对卢蔚时的嚣张,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说:“给你添麻烦了啊。”
“无关紧要的事,不需要在意。还没有吃早餐吧,昨天消耗剧烈,你要补充营养。”比起卢家和其他势力可能带来的危险,楚先生更在乎萧染白的健康情况。
萧染白跟在楚先生身后向厨房走去,她看着楚先生欣长优雅的背影,悄悄吐吐舌头:“这下惨了。”
“怎么?难道你担心他对你不利?”系统疑问。
“没,要是他对我也怀有卢蔚那种目的,我早就出事了。就是因为他完全赤忱相待,我才觉得不好办,我欠他的太多了。”
萧染白原本只是想找个安静地方,尝试下新到手的武功,可她毕竟是个思维正直的正常女人,在了解司峻皓前女友下场前,完全料不到这个神经病会因为一点小事起杀心,结果从租楚先生房子变成楚先生极力保护她。
系统:“有人愿意无条件帮助你,不好吗?”
“无功不受禄,我会不安。何况,我没忘我任务是在司峻皓那拿到存在感呢,将来我肯定会伤害到楚先生,唉,想起来就有愧于心。”
系统流汗:“求你在这个时刻,不要提司峻皓。”
“奇怪,你实话告诉我,这个武功有什么不同?在上个世界和我拿到口诀前,你都时刻强调我要好好完成任务,可现在你不配合我进度就算了,为什么还东拉西扯几次分散我注意力?”
“……”
系统又假装失踪了。
“你现在已经打开神窍,虽然不是无情道,但殊途同归,效果是一致的。”
萧染白回过神,放下红茶:“是,是啊,我原本想如果能够练成《一心锻体》,就再去找徐开学习一心拳法,可惜看现在的情况,我不适合马上去找他,需要先把司峻皓带来的麻烦解决掉。”
楚先生往咖啡里加糖,轻描淡写地说:“一心拳法,我也会。先学完它,再去见司峻皓吧。”
楚先生既然了解一心锻体,再会个一心拳法也是正常的事情,萧染白兴致重新被提起,愉快地和楚先生来到后花园的山谷上看和他学拳。
“咦,为什么,我再看一心拳法,却不觉得它很厉害了呢?不但威力不足以配合开神窍后身体素质的提升,招式间还有些不协调的感觉。”尽管楚先生使用一心拳法时,功底明显比徐开更为高深,但萧染白直觉感受到一心拳法大有漏洞。
“因为他们练《一心锻体》走的是无情道,而徐轻良却希望从无情变有情,根据他遗愿创建的拳法,与无情道相违背,自然产生违和之处。”
“哦,也就是说,和一心锻体口诀相配的武功本来不是一心拳法,拳法只是徐家为了改变无情道而创建的削减版本。不知道它真正配套的武功到底是哪个?”
“是剑法。”
“啊,你连这个也知道?”徐开似乎都不明白一心锻体的真正传承,楚先生怎么会知道?他对徐家的家传武功好像比真正的徐家后人还要明了。
萧染白想起小木屋里的木剑:“难道你会这套剑法?”
“我会。”
楚先生取出木剑,就在山花间为萧染白持剑一舞。
这是萧染白从来没见过的剑法,它没有杀气,没有喜悦,剥夺去所有感情,只是挥招,将剑尖刺到目标上。有人研究剑招,号称真正的高深剑法要讲究人剑合一,而萧染白看这套剑法,却觉得人是人,剑是剑。并非指责人剑间生疏不协调,只是剑是死的,人也是心如死灰,死与死之间,哪有多余的感情用来与万物融合呢。
它很美,惨烈的,绝望的美。
“唉,果然是无情的心,无情的剑法。”萧染白在惊叹的同时,有些心疼:“但是也太凄凉了,你学它吃了很多苦吧。”
“剑招易练,道心难得。我已经失去我的道心,这套剑法,我只能传授你招式,不能展示出它的精髓。”楚先生很平淡地说到。道心难得,然而他并没有为自己失去的力量感到惋惜。
“原来你以前成功练成过无情道?”萧染白几乎把疑问脱口而出。楚先生曾是无情之道,可他说自己道心已破……是谁居然能唤回一个无情之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