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染白对着香炉上冉冉升起的白烟发呆。

在别墅一连修炼几日，她越念口诀越想不开，口诀教导修炼者要背情忘性，消磨七情六欲，可是人怎么能做到无情无欲呢？科幻片里的机器人还要朝着人性化发展呢。再说，打架多半是要有一腔血勇或腾腾杀气才好动手，没了杀意和怒火，还打哪门子架？

“想不通啊想不懂。”萧染白在地板毛毯上打滚：“徐开是怎么做到顿悟的呢？这种思想上的转变……我或许应该打听下他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间“看破红尘”，多半那时境遇不太妙，萧染白没打算冒冒失失询问当事人，考虑了片刻，把电话打给楚先生：“楚先生，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了解徐开过去的往事。”

“是为了一心锻体吗？事情有些复杂，我晚上回去和你解释。”

电话那头除了楚先生的声音，还有其他交谈发言声，听起来他们像是在开会。

萧染白想这种等级的大佬平时没有不忙碌的，自己翻来覆去打扰他，真是逮一只羊薅毛，可劲欺负老实人，连忙要挂掉电话：“你先忙去吧，也不是着急的事，等方便时过来找我，我现在天天在家呢。”

“不会有其他事情比你更重要，我今晚就回去。”

关上手机，楚先生拿起文件，对突然鸦雀无声的大家说：“继续。”

想到萧染白说她在家，而这个“家”是他的房子，楚先生眼角一弯，露出淡淡笑意。

“楚先生，居然笑了……”他这一笑，把员工们吓得不轻，会议室里又是一阵鸦雀无声。楚先生不得不敲敲桌角：“阿泰，继续汇报，大家不要走神。”

泰宁假装抹汗，用手掩饰憋笑的样子，台下员工也躁动不已，想八卦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电话那头是个成年女人，没听说楚先生有妹妹，他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那绝对是楚先生的女朋友！天啊，他们居然有机会听到楚先生说情话！

泰宁知道的情况比其他人更多些：“打电话的是萧小姐吧？楚先生原来是喜欢她，别墅一定也是特意为她修建的。咦，莫非楚先生针对司氏的一系列举动都是为了与司峻皓抢夺萧小姐？”

别墅除了每日定时过来打扫的女佣，没有其他人存在。萧染白图安静，干脆拒绝了佣人送餐的询问，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准备给自己和小白做晚餐。

刚把蔬菜放到水池里，楚先生下班回来了：“在做饭吗？我来烧菜吧。”他洗净手，戴上围裙就麻利地煮饭切菜。

萧染白看他切菜的熟练动作，自觉地放弃对厨师位子的抢夺，给他打下手，当起扒蒜小妹。

楚先生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厨艺居然是大师级，萧染白吃得十分满足，决定到花园里边散步消食边听楚先生讲过去的故事。

花园里没有现代的霓虹电灯，只在木屋前点亮一盏灯笼，飞舞的萤火虫忽散忽聚，穿行在花丛和两个人身畔。

楚先生清凌的声音在夜晚微风中舒展：“徐开的顿悟十分简单。他原本与董娉是同班同学，明恋董娉多年。毕业后，徐开用家传武学的实力和名气开办保安公司，兼管一些黑道势力，实力提升得很快。”

“但与实业、地产业相比，他毕竟处于下面的层次，于是看中司峻皓，将赌注下在司氏身上。”

“大公司大家族不缺徐开的助力，只有司峻皓这样快速上升的新人才好合作，并方便他从中分取自己的地位。”萧染白表示理解。

“两人在初期时关系亲密无间，徐开将董娉介绍给司峻皓。然而与徐开一样，董娉也将赌注压在司峻皓身上。不同的是，她除了自己工作能力，还将身体和青春押给司峻皓。”

“董娉是司峻皓情人里年龄比较大的一个吧？又与他关系密切，人尽皆知，我觉得她是亏了。但如果董娉离开司氏，她前面的付出等于白费，那是大亏特亏。董娉看来没有割肉逃生，离开司峻皓的勇气，徐开没机会追求到董娉了。”

“是的，沉没成本把董娉限制在司峻皓手心中，徐开也看出这一点，在与司峻皓发生争执，董娉站队司峻皓后不久，他就真正学会了一心锻体。”

“原来是受失恋打击，在那段时间里心灰意冷，因祸得福练成一心锻体。”萧染白摇头：“我没有男朋友啊，来不及心灰意冷神功大成。”

萧染白琢磨了一下自己脾气：“不过我要是失恋，也不见会心冷，多半是当场发疯，比任姣姣再疯个一百倍吧。”

说到任姣姣，萧染白好奇这也是个漂亮姑娘，当年分手后何必吃回头草，把自己弄得难堪。不知道司峻皓在里面又使出什么手段，让一个漂亮娇骄的姑娘变得半疯半傻。

“任姣姣在中学时与司峻皓交往，半年后分手，立即接受另一名学长的告白，司峻皓对此耿耿于怀。”楚先生对任姣姣的往事也很了解，或者说和萧染白有关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司峻皓发迹后，派人制造车祸谋杀她的父亲，又将她母亲骗到国外，任家负债也是司峻皓暗中谋划。任姣姣跟随司峻皓原本是迫不得已，她从四年前就被司峻皓用手段控制住，如今已被他驯化。”

萧染白大吃一惊：“等等，任家的事全是司峻皓搞鬼？任姣姣知道不知道？”

“也许猜到，也许没有。”

猜到和没猜到，对现在的任姣姣没有区别，她完全依赖司峻皓生存，除非舍得豁出性命，在离开别馆和与司峻皓同归于尽间做个选择。

她被圈养折磨了三年多，本事心性都磨尽了，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离开司峻皓后肯定要吃大苦头。如果司峻皓再推波助澜，暗中害人，任姣姣那是生不如死。

而同归于尽，听起来痛快，操作起来困难，潘秦有钱有势还有徐开这个内应，不也没能弄死司峻皓么。

“唉，难怪她精神都不正常了。任姣姣还只是司峻皓第二任女朋友，她前面的是谁，现在怎么样？”

“司峻皓第一任女友是他童年时的女同桌，四年前在与另一个男人订婚一个星期后，死在尚上别馆，死因不明。”

萧染白足足绕着小溪散步两圈，长吐一口气，才能开口说话：“之前你对司峻皓采取暴力手段追求是对的，我支持。”楚先生到底是聪明人啊，早早看破司峻皓，直接来场硬式暗恋。这叫啥，这叫除暴安良，舍己为人！

“？”

楚先生蓦然驻足：“貌似，我们之间，出现了一点小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