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家装的再怎么豪迈，气势上多么像大人，等无所事事的开始谈论话题的时候，他们回落中学生的面貌。

“还好我们班主任是男的。”高杰喝了口啤酒，开始谈论学校内的八卦。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我多么希望我们班主任是女的！”丁向明怒气冲冲，他特别羡慕八班的班主任，是个女的，听八班说性格很好。

“六班那个怀孕了，现在找了个人临时代班班主任。”高杰继续往下说。

“谁啊？”姜林也好奇。

“就他们班的数学老师谭修平。”高杰这话说完，大家果然不再抗议，心里为六班的同学祈祷。

这位数学老师是全校出了名的讨厌和难搞，特别喜欢刁难学生，甚至有传言他在学校看小黄片，导致校内网中毒，局域网崩溃的传言，最尴尬的还是课上看的，最后被校长叫去喝茶了，否则早就做班主任了。

“突然觉得我们老班也挺好的。”丁向明是个合格的墙头草。

“难说呢，万一老班摔断个腿什么的，也找人来代班。”闻眠戳了个鸡心，塞进嘴里。

“哼哼，就算找人来代班，你成绩那么好，不会有老师不喜欢你的。”丁向明嫌恶脸。

闻眠的成绩能给他带上十八层滤镜。

“羡慕啊，羡慕周末我给你补习呗。”闻眠哥俩好的一把挽住丁向明。

丁向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一想到好不容易的假期还要被作业占据就觉得苦闷，连连摇头。

老师的八卦聊完了，又开始聊学生之间的，无非就是些谁和谁谈恋爱了，谁和谁分手了之类的问题。

“闻眠、顾知元，你们和戴辛还有联系吗？”齐文柏突然想到一个。

“好恶心，说的我们原本像是有联系一样，谁要和那垃圾有联系，他转学以后我们就没有打过架了。”闻眠一脸踩了狗屎的表情，这个名字光听着就觉得晦气。

顾知元的万年扑克脸也出现了一丝裂纹，显然很讨厌这个家伙。

闻眠和顾知元高一的时候虽然声名远播，这名声说不上好，最多也就划入“坏”的范畴。

戴辛这个人的名声，却是绝绝对对的“恶”，用恶臭两个字来形容他是最准确的了。

顾知元和闻眠打架的对象也就在固定的圈子里，大家你来我往，谁也不吃亏，至少从来不会对普通的学生出手。

戴辛却是跟社会上的混子扯上关系，还勒索过小学生、初中生的钱，最后越闹越大，被学校开除了。

听说花了好多钱和关系，才勉强送进了排名垫底的长水中学，现在和他们基本扯不上联系了。

“我听说，算了，也不是听说，就是事实吧，他泡上了我们学校的一个女生。”姜林挠了挠脸。

闻眠刚想说这怎么样吧，姜林补充了一句：“是小学部的。”

闻眠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他扭过头疯狂咳嗽，还在喝酒的几个也不好过，一时间这张桌子上咳嗽声四起，闻眠咳得撕心裂肺，突然感觉自己背上受到了猛烈一击。

原本就在喉咙口蹦蹦跳跳的肺差点都被他吐出来。

闻眠扭过头正想和丁向明谈论一下，这家伙最近对他积怨已久，正好下手谋杀他是吧。

结果他看向丁向明，丁向明自己也在咳嗽，这样的话……

闻眠换了个方向，看着一脸正直的顾知元，闻眠心中再度提醒不应该，然而不受控制的，顾小元的脸在酒意下，重合到了顾知元的脸上。

“拍、拍轻一点。”闻眠很耐心的教导不懂事的大孩。

顾知元又拍了他一下。

“还是有点重。”闻眠吸吸鼻子。

顾知元思考一秒，这回移了个位置。

“这样好像差不多了。”闻眠仔细的感受，满意点头。

“你们在干嘛。”坐在他们对面的胡立群露出了“==”的表情。

“我咳嗽，顾知元给我拍背啊。”闻眠显得理直气壮。

“你咳嗽吗？”胡立群阴阳怪气。

闻眠想起来了。

在顾知元第一下大力拍背下，他已经不咳嗽了，后面简直就是被白打了两下。

“为了下次咳嗽做演练。”闻眠输人不输阵，他强行找了个借口。

好在胡立群也没有继续调侃，他们现在的注意力都被戴辛的小学生女朋友吸引走了，姜林的手机里甚至有那个女生的照片。

照片里的五年级妹妹浓妆艳抹，还刷了好几层滤镜，看起来完全没有小学生的样子。

“真看不出来是小学生，看了甚至会怀疑我们班上几个女生才是小学生，她是高中生的程度。”丁向明咂嘴。

“那年龄也是小学生，去掉妆容和滤镜，还不知道现实中长什么样子。”闻眠皱眉。

大概是当了一周多的爸爸，他现在对孩子有种天然的责任感。

“戴辛真是一如既往的人渣啊。”齐文柏摇摇头。

“那个小学生的家长知道了吗？”闻眠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太容易被带歪了，心智都没成熟，懂什么。

小孩子不懂事，戴辛也算成年人了吧，这都不是垃圾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了。

“肯定不知道啊，能送进我们学校小学部的家长怎么想也不会是不管小孩的，要是真被知道了，得搅个天翻地覆出来。”胡立群耸耸肩。

“反正你们现在和戴辛没联系就行了，他去了长水中学，那就是鱼如得水，越来越疯，马上就要高考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和戴辛起冲突。”姜林把手机收起来，难得有了个班长的样子，提醒闻眠和顾知元。

“啧，你今天不提起他，我都想不起来他这号人了。”闻眠坐直了。

顾知元本来就话少，他的注意力被迫八成都放在闻眠身上，戴辛的事情谈完后，闻眠明显走神了。

男生八卦起来就没女生的事情了，闻眠都不得不惊叹，这群人跟他呆在同一个班里，一起上课、一起打球，到底是哪里抽到空闲时间了解八卦的。

他们的八卦能从班上扯到操场上，再从操场上，扯到厕所里，校园里无处没有他们的身影。

啤酒喝的太渴了，闻眠喝了一杯后，拿起背包里的牛奶开始喝。

“你要不要喝点？”闻眠对着顾知元礼节性的问了一声。

顾知元还真的把被子递了过去，喝了小半杯牛奶。

等菜吃完、酒喝完，姜林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闭着眼，点开了屏幕。

他发出一声可惜的哀嚎。

17:20！

还差十分钟，他们就能装醉，稀里糊涂的躲过晚自习了，至于事后怎么圆，那就交给未来的他们吧！

但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实在是无法欺骗自己。

姜林悻悻的呼唤老板结账，他把金额分摊一下，让其他人回头转给他。

“九人啊，顾知元这回是免单。”闻眠提醒。

“记着呢记着呢，你是他同桌还是经纪人啊，需要你提醒么。”姜林鄙夷。

晚自习是逃不过了，不过今天下午过得也够爽快了，大家都很满足。

闻眠回到教室，把作业大概的看了看，六点的时候开始打哈欠。

“你七点半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困了，先睡了。”闻眠没给顾知元拒绝的机会，他说完倒头就睡。

今天也把顾小元送到托儿所了，但是托儿所八点关门，他必须赶在八点前把孩子接到手，学校的晚自习是八点下课，那个时候就晚了。

闹钟又不可能定，只好拜托顾知元了。

打球打累了也准备睡觉的顾知元：“……”

顾知元瞥了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的闻眠，难得的拿起了自己的作业，水笔在他的手里轻轻的转动着，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什么。

19:28.

顾知元看了一眼手表。

他用手肘推了推闻眠，闻眠睡得死死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讲台上来看班的班主任在备课。

他们两个坐在最后一排，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顾知元的手指很长，他人高、骨架大，手掌本来就大，偏生手指还生的细长，就这么单独看，巨物恐惧症患者说不定还会有反应。

但同时也很好看。

不是笨拙的大，而是灵巧的长。

顾知元的指尖落在了闻眠的鼻尖。

他原本是想掐住闻眠的鼻子，让窒息的闻眠清醒过来，然而他触碰到了闻眠的鼻子后，想法又发生了改变。

闻眠平时很张扬，尽管他自己认为自己行事低调，可气质又掩埋不住，一旦开口，便会跳脱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会儿睡着了，呼吸浅浅，整个人倒是显得乖巧且宁静。

我有点坏掉了。顾知元淡定的给自己下了个评判。

他瘦长的手指，只用了两节指骨，轻轻松松的拉扯住了闻眠的整个脸颊。

闻眠莫名其妙的眯开一点眼睛，在他适应灯光，看清顾知元整张脸上的表情之前，顾知元把手收了回来，声音冷冷浅浅的：“七点半了。”

闻眠眨了眨眼，他混沌的大脑逐渐恢复清醒，闻眠看向了讲台，老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备课讲义，撑着下巴正在看这里。

刚才顾知元是怎么叫醒他来着的，老班的眼神怎么这么……嗯，难以形容。

闻眠来不及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他拿起书包，走到讲台边：“老师，我要上厕所。”

老班斜了一眼，看到他手上的书包。

“大号，上完正好回家。”闻眠无所畏惧。

“滚吧。”他嫌弃的撇手。

闻眠麻溜的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