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往后长得一副什么模样性子,一半是由父母亲自娘胎中就注定好的,另一半呢,与这往后日子里的言传身教是离不开的了。
如此一想,扶修确感心有歉疚。
她无有什么长辈,连身世都不清不楚的,更不知真正的来处。要说管教的事,在这妖王宫里头,也就他有这资格教养她。如今在她面前扯谎,直接便被戳破了去,脸上哪里还能挂得住!
他敛了心口那股子气,将自己惯有的高姿往一旁放了放。暂且搁在一边。
“那个......人界有句话,是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妖界,亦然。”
妖也非圣贤,一样会有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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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谙不语,不必想就是还在生气。
扶修双手一理袖子,思量之间有出一语,。他慢道:“朕许诺于你,不会再有下次了。你不可以此为样,学了这些不该学的东西去。可知道了?”
他是男子,堂堂帝王,有错便就认下又能如何了。
若能教她些该学的,失些脸面,也勉强算是值当的。
乐谙这心头原是十分不爽快的。哪有同他这样的,明明教着人家作妖要实诚厚道,自己却先行破了规矩。
陛下,是着实不厚道的很。
一旁阿佐自方才始,虎躯一震!心下思量许久,不多时的便心底发起毛来。他这无意之间戳破了妖帝陛下的不愿让小殿下知晓的事,不止如此,还让陛下在小殿下面前失了颜面。
旁的不要紧。阖宫周知,他们这陛下最是在意自己的颜面。此番,他这极好的差事怕是到了头了......
而后细思极恐,恨不得时间倒流,再来一次。他定不会踏进红磷宫巷一步的。
这时妖帝出言,摆了明的就是想求得小殿下原谅,好将此事翻篇。他一个泥菩萨,哪有不帮衬着主子的。
于是乎,阿佐存了一脸笑眯眯的奉承意味儿,蹲了身子朝乐谙哄道:“小殿下呀,陛下这也是不愿您知晓了之后心中担忧,才瞒了您。这是陛下疼您呢!”
“您瞧。陛下方才都已同您允诺了,您就莫要再同陛下置气了,可好?”阿佐说着,眼前忽的被乐谙手中红艳艳的花儿夺去了注意。
小殿下这,连红磷花都敢随意摘下把玩了?
荒唐,荒唐。
先帝后的遗物,宫中之人哪个不是珍之重之的。怎可如此呢......
......
乐谙心下也有思量。
听见阿佐那一句“这是陛下疼您呢”,她便开始颤心窝子了。若是陛下当真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所以才诓骗了自己说他的身体没事,这倒也不难原谅了。
只是这下一次,她不愿陛下再如此骗她了。
“那陛下是不是要听侍卫哥哥的话,好好喝药了?”她看着阿佐端着那木托盘已经许久了,先前他蹲下的那动作着实有些大,碗里的药淌出了不少在托盘上。
不过,那碗药送来的及时,这会子还冒着“白烟”呢。
得趁热喝。
还不等扶修作答,乐谙倒先有了主意。
扶修立于她身侧,于她这半大的孩子而言,实属高大。她便做了一副乖顺的模样,瓮声瓮气的劝他:“谙谙喂你喝。陛下呀,过来喝药了~。”
“......”
随后,她便作势要去端近旁木托盘上还是冒着热气的汤药。所幸阿佐眼尖,早她一步将托盘移开的远了些。
扶修这厢微微愣住。
片刻后,他便也接受了这事。同阿佐吩咐道:“将药先送回响秋殿去,朕与她即刻就回。”
阿佐这回领了命,跑得飞快。
虽说这小殿下有些举止是为放肆,却还是个可真真正正劝住主上的人。说是那紫意朦胧也不为过,矜傲的明黄也显的柔和,往后,陛下若是依旧对小殿下有心,这紫与黄,便可化为令人如醉如痴的旖旎了。也是十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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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响秋殿的路实是近的很,自那条极大宫巷出来,宫墙高的吓人,连风都刮不进来了。
乐谙紧巴巴的瞧了他一路。
听那几位说起陛下如何如何病态后,她也时时注意起自家陛下的身子了。却是不知如何的,这心里头觉着怪得很。
小手指在轮椅的雕花上抠/弄半晌,雕花是无比的细致精美,可耐不住她也还没想明白呢。
这陛下瞧着愈发的病弱娇美了,是怎的一回事......
“......”
扶修如此的被小娃娃瞧了一路,本是没几步便可走到的路,硬生生得走出个片刻都难捱的奇异怪感。
他吃不住被这么瞧了。
改做平日,四下该是无人敢直视于他的,就连那胥淳也是一样。
“你,你这小傻,总瞧着朕做什么?朕已答应了你,一会回了响秋殿便会去喝药的,你这样歪着身子盯着朕,也不嫌累。”
乐谙摇头。
瞧美人是不会累的。
她眼神忽得亮了几分,不错,陛下是个美人啊。
不止是这样,她脑袋里还兀的飘出尚嬷嬷那日同自己苦口婆心的几句话来。是谓,要多夸夸陛下。
如此,她笑眯眯冲后头的扶修,道:“陛下那样的美,谙谙怎会累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