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皇帝脸上是森然的怒意，钱正礼一慌，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张口就呼冤枉，一边伸手去捡地上的奏折，恭恭敬敬递过头顶：“请陛下明察呀，此事当真就是我那小舅子一时荒唐，他本意并非要坑杀那些人，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萧明熠冷哼一声：“顾斐然已经查清楚了，那人都是他工程上的劳工，你倒是跟朕说说，怎么就没有办法，非得要那些人的命！”

钱正礼手就开始发抖，最后一咬牙，声音里带着十分的惶恐：“陛下，此事本来到臣这儿，就不该再往上报了，臣知道臣要是说了这话，定然有挑拨离间陛下与怀远将军的嫌疑，可、事到如今，臣不得不跟陛下禀明！”

“你说，朕倒要听听所谓的没办法，到底是怎么个没办法儿！”

小皇帝的龙威不敢触，地上跪着的钱正礼看了看勤政殿里的内侍，低头道：“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都退下吧。”萧明熠遣退了内侍，沉声问道：“说吧。”

“当日坑杀那五十人并不是因为他们在衙门聚众闹事。”钱正礼深呼一口气，匍匐在地上：“实在是那些人在干活的时候，挖出了不该挖的，看到了不该看的，臣那小舅子是个担心怕事的，万一此事泄露出去，他身为工程督管官员，别说是他自己的小命，就臣的这条命，也得一块儿搭进去！”

钱正礼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颤抖，分明就是怕得很，萧明熠皱眉：“挖出了什么，直说便是。”

“挖、挖出了一块儿石头。”钱正礼一口气把话说完：“那可不是一块儿普通的石头，石头通体洁白无瑕，似是玉石却又不是玉石的质地。若仅仅只是一块儿石头倒也罢了，偏偏那石头上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正是这字，要了那几十个人的命呀！”

萧明熠心里“咯噔”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什么字，细细说来。”

“‘飞鸟尽，良弓藏，怀远志，帝难容。’”钱正礼趴在地上，尾音都是抖的：“劳工挖出这块儿石头之后，甚是好奇，若是都不识字，倒也就算了，还能留得一命，可偏偏那里面还真就有识字的！臣的小舅子听闻此事的时候，马上就赶了过去，一看那石头上的字，吓得差点当场昏迷过去，当即就将在场的人全都羁押了起来，正是那五十个劳工。”

“石头呢？”萧明熠紧紧握住了龙椅：“现在何处？”

“哪里还有什么石头呀。”钱正礼咽了口唾沫：“臣那小舅子担小怕事，可也算是误打误撞做对了这件事，他找了几个不识字的工匠，把那石头上的字尽数捣毁，然后又让人把石头砸了个稀巴烂，跟那五十个劳工一起埋到了坑里。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道，旬阳工程已经竣工，偏偏又有人把这事儿给抖了出来，臣的小舅子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他一条狗命死不足惜，但是那五十条人命却也是万万不能留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