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堂下王三扯着喉咙喊，喊得顾斐然一阵头疼，板子是打下去了，可这人是铁了心要改口供，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再审下去也审不出个什么结果出来，顾斐然只得把人重新收监，打算另外再找突破口。

大理寺衙门内堂里，一身蓝色锦袍的怀远将军端着茶杯喝着顾大人的珍藏，可把才从堂上下来的顾大人给气了个不轻：“将军还知道过来看看？”

楚鸿远轻轻放下茶杯，然后才说道：“陛下准了。”

“准什么了？”顾斐然没好气地一把夺过楚鸿远的茶杯，自己灌了个满口生香，然后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地问道：“准我查案了？”

楚鸿远就是过来给他送个话而已，并没有打算久留：“嗯，圣旨待会儿就到，你准备带人上旬阳一趟吧。”

“真的？”顾斐然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惊喜里缓过神儿来，一把就拽住了楚鸿远的袖子：“不是鸿远，他怎么就答应了？那老东西他不一直护着吗？怎么这会儿这么痛快？还有，陛下早朝都不上了，不就是为了不让大理寺有机会插手这个案子吗？怎么就突然松口了？你威胁他了？”

楚鸿远胳膊微抬起，反手那么一推，直接把大理寺卿推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陛下是真病了，并不是为了这个案子。”

“真病了？”顾斐然摸摸鼻子，并不为大将军推他那一下生气，朝野上下都当怀远将军常年战沙场，一身杀伐气寻常人近不得身，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却是再明白不过，楚鸿远他那不是杀伐气太重，他就是单纯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人家的好哥们儿有的勾肩搭背，顾斐然从来没有过不说，好几次都差点让楚鸿远给卸掉一只胳膊，也是惨到没话说。

“嗯。”楚鸿远一想到龙床上那人苍白着脸色，明明就怕到发抖，却还是坚持让太医扎针的场景，心里就跟落了什么东西一样，还有点五味陈杂。

“对了，还有一件事。”楚鸿远又提了一句：“陛下身边的人已经不可信了，有人想要离间我跟陛下，你多注意点，把陛下身边的内侍再清查一遍，查出来就清理干净。”

“那要是查不出来呢？”顾斐然再是知道不过了：“那人都是我们的亲信，好好的怎么就信不过了？小皇帝跟你说的？呵，你还真信呀？就不怕前脚撤了我们的人，后脚就全都换上了他的亲信？”

楚鸿远背着手沉默，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顾斐然有心再说两句，就听大将军沉声说道：“那就由他。当初那些人放在他身边，也就是图一个心安而已，所为也只是他在内宫的安全，如今他既然已经起了疑心，也该撤了。”

他承认顾斐然说得有道理，小皇帝完全可以使一出苦肉计，什么下毒不下毒的，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而已，他病着折腾一场，就可以把楚鸿远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全都拔个干净！

可、小皇帝对扎针的恐惧作不了假，那是他克服不了的痛，为了这个，他真的就能下死手来了折腾自己吗？楚鸿远眉头皱得更紧了，抿唇紧紧抿着，不愿意再想这件事。

“鸿远，旬阳的案子我会查个水落石出！”顾斐然冲着楚鸿远大步离开的背影，直接喊道：“我要让那老东西不死也掉层皮，你一定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