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下潜,这次再找便容易多了。
那尸骸在水中岩壁上,半拉尸骸嵌在里面,姿态是优美的。
看不出来男女,不过骸骨很是明显,还有一条极长的尾巴,尾巴鱼骨形状。
若是个活着的鲛人,一定很好看。
九州古籍记载有录,浩瀚之东,有鲛人,人身鱼尾,长发白面……
后面的便没有了。
具体什么样?记录上也没有了。
晏臻走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回到水上,晏臻靠在水潭岩壁,一手抓着藤蔓。
“我们总是被琐事所缠绕,倒是忘记了很紧要的两件事情。”晏臻说道。
“鲛珠?”
“还有寒症。”晏臻说道:“寒症已经许久没有发作了,是从何时开始的?”
她记不清楚了,是师父死后吗?
师父让她重活一世,回到她落水的那一日,改变了命运。
命运有所改,人事物也会跟着改变。
墨无言为了救她,去神教盗取鲛珠,本就是为了救命。
鲛珠自身融入晏臻体内,却并不能帮助晏臻,清除重活一世的后遗症。
她依旧会寒症发作。
血液中却有了救人的能力,活死人,肉白骨。
“臻儿,别多想。”墨无言说道。
他最不愿意的,就是晏臻寒症发作,能不发作最好不过。
“再过七日,就是十五了,我们能出去。”晏臻说道。
在这里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们一定要出去。
晏臻松开手中的藤蔓,重新潜水而下。
封国国都,烨都。
肖睿刚从王宫里出来,遇见三公主肖雪儿。
三公主肖雪儿,是慧贵妃的女儿,算是他的表妹。
“堂哥。”肖雪儿含笑喊道。
肖睿对她一礼,肖雪儿也对他施礼,说道:“我们走走?”
“三公主,我还有事,恐怕……”肖睿有些迟疑。
“表堂,就走走,不碍你办事的。”肖雪儿说道。
肖睿这才点头。
肖雪儿对他很温柔,肖睿并不排斥这个堂妹。
“父王对堂哥很是关心呢,昨日还说,堂哥立了大功,要好好嘉赏。”肖雪儿说道。
立了大功,恐怕是抓到墨倾之吧?
从抓到墨倾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表示,肖睿还以为,陛下不打算用墨倾之做文章呢。
那到底是大启的二皇子,虽沈家做了叛逃之事,墨倾之又做了那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已经不得宠,可到底是大启的二皇子。
还未处罚之下,落入封国的手里,若是墨倾之被折辱,受折辱的也大启。
被治好将将捡回一条性命的墨倾之被关在独立辟出来的牢房里,牢房里很一般,被褥桌椅吃食等物都与普通人的无差。
墨倾之脸上身上还有伤,瞧着似是刚被打了一顿。
肖雪儿和肖睿进门的时候,他正躺在破旧被褥里,像是流浪着苟延残喘的人。
听到牢房门外的声音,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曾经辉煌如日中天最得圣恩宠爱的二皇子,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是宸妃的儿子,是沈家的外甥,是二皇子。
现在呢,不过是一个阶下囚。
在家国中犯了大事,在这里是必不会得救的。
肖睿把他抓来,也不过是徒劳。
他只能等死。
“这就是大启那个二皇子吗?”肖雪儿说道,蹙眉看着那平素里多看一眼嫌脏的形容。
这种邋里邋遢又上不得台面的人,竟然是大启的二皇子,大启真是上不得台面。
肖睿不知肖雪儿的心思,他见过墨倾之辉煌的时刻,自然对他此刻的落差也有几分讽刺。
早前,肖王府也是辉煌得很,最后不也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都一样,都一样,他们都是一样的。
都是仇人。
肖睿的面色变得阴沉几分。
墨倾之没反应,肖雪儿和肖睿只是看了两眼,便离开了。
面前的尸骸已经不会发光了,所以晏臻捡了水底下的石头照明。
微弱的光芒,近看尸骸确实有点吓人,而且还是在水里。
晏臻伸手去摸,顺着纹路往上,若不是看的清楚,这样便几乎像是雕刻出来的石像。
但其实,是骸骨。
桃源谷的村民,或者说是白亦轩他们,是否知道这岩壁上有一具鲛人的尸骸?
“你说,这尸骸会不会跟我体内的鲛珠有关系?”
回到水面上的时候,晏臻问道。
墨无言不确定的摇头。
“你体内的鲛珠自来就在神教被供奉为圣物,不过如何得来的,并未有记载。”他说道。
鲛珠是鲛人眼泪所化,一颗鲛珠代表一条命,所以鲛人不会哭。
哭代表死亡。
晏臻想要探索鲛人的秘密,但没有什么办法,一具尸骸,并不能代表什么。
入夜之后,白巧一家才回来。
晏臻坐在房里研究发光的石头,在黑暗中石头会发出漂亮的光芒,光芒并不强烈,但足够照明。
晏臻觉得,这就像是灯。
真是个好东西,晏臻很喜欢。
墨无言从屋外进来,将手里的东西给她。
晏臻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这是绿松石?”她笑道。
墨无言点头:“水潭底下找到的。”
晏臻笑道:“这么大一块绿松石,可以做个护心镜了。”
说着,还在墨无言的胸前对比了一下:“合适。”
“留着给你自己。”墨无言看她说道。
“我又不需要这种东西,上战场的是你,可不会是我。”晏臻说道。
她只不过是一介女流,纵使外面将她传得多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未满二八的少女。
“好的吧。”墨无言笑道。
晏臻担忧心疼他,他心中柔柔如被羽毛轻拂而过。
伸手将晏臻拉到怀中搂着,墨无言靠近一些,垂垂眼眸凝视着她的眸子。
“臻儿,夜已深沉,该歇息了。”
他声音温温低沉,靠近晏臻的耳侧,说话之间气息吹动细碎的长发。
晏臻脸颊攀上两抹粉色。
“不行。”她推搡着。
“臻儿……”墨无言不依,搂着晏臻摇摇。
晏臻又好笑又无奈,脑袋被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就是不行,你先休息,我出去走走。”
从墨无言的腿上下来,晏臻快速溜了出去。
想要温存而不得,墨无言看晏臻是想要独处,便没有跟过去,在屋里闷闷的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