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臻的手被甩开了。
肖睨彩回头色厉内荏的瞪着她喝道:“你别碰我。”
“我不碰你。”晏臻将手中的斗篷伸过去说道。
肖睨彩转身,没拿斗篷就跑了出去。
边上的少女说道:“公主,我来。”
她拿了斗篷追出去,速度比肖睨彩要快多了,在她就要出到门口的时候一把拉住她。
“郡主,若是骤然接触冷风,你会冻伤的。”婢女说道:“你想把自己冻伤吗?”
肖睨彩不说话。
婢女直接帮她披上,兜帽也戴上,上面的围脖缠绕一圈挡住半张脸。
弄好了看到,肖睨彩大滴大滴的落泪。
她转身冲了出去,直接跑回家。
天寒地冻的,她冷得厉害。
那密室里一直很暖和,吃好喝好,她以为只要待一段时间,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就都不用做了。
婚约取消,回家与父母一起,再选一个人品好家世也不错的,待她又极好的男子成婚。
可如今,一切都没有,没有。
她站在宽大的府邸门口,看到上面贴着封条,门前蜷缩着一个人。
肖睨彩认得出来,这是家中的一个小厮。
她走过去,小厮听到声音扭头看,看到她的半张脸认出来了。
“郡主,郡主你回来了?”小厮大哭,喊道:“世子,世子爷和王爷,王妃都被抓了,郡主,郡主怎么办?”
肖睨彩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小厮忙伸手扶住她。
“他们关在哪里?”肖睨彩问道:“京兆尹大牢吗?”
“缉,缉查院。”小厮说道。
肖睨彩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要去看父亲和母亲,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转身,阶梯下站着的那个少女,在雪白的狐皮大衣下,白皙美丽,似画上走出来的仙子一样。
她本以为,仙子很好,很好的。
可……
肖睨彩咬着牙:“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喊着,声音很大。
“你跟着我,是怕我想要做什么吗?晏臻,枉费我将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你这个,你这个坏人。”肖睨彩哭喊道。
争吵声吸引来了人,更何况是刚被查封的肖王府。
围观的人都认出来,是失踪的肖郡主和假死查案的镇国公主。
一个个都指指点点的看着。
肖睨彩最是讨厌这种围观的人,咬着牙哭着往缉查院跑了。
她没办法对晏臻说出恶毒的话,可是又恨极了她,将她的家毁了。
小厮恶狠狠又带着胆怯的看了晏臻一眼,哆嗦着追肖睨彩去。
晏臻回头看肖睨彩的背影,面上看不出来丝毫,可心中,却如针扎一样,疼痛着。
终究,还是会对不起人,纵使做的是对的。
可也对不起无辜的人。
“二表姐。”
有人喊了声。
她扭头,看到身后站着的少女,面上慢慢的露出一丝浅笑。
“二表姐,我方才就看到是你,姐姐还说不是呢。”
唐兰伸手拽住她的斗篷,笑说道:“二表姐,前些日子你的事,叫我好是害怕,你现在回来了,可不能再吓人了,知道吗?”
唐兰心思单纯,没人人性的市侩,赵氏将她教导得很善良。
这份善良,见过人心险恶歹毒的晏臻来说,如太阳般耀眼明亮。
她伸手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说道:“过几日我请你去逛东市,吃糖葫芦,不过现在,你得回家了。”
唐心走过来,目光落在晏臻的脸上,笑容满满。
她施礼喊了声公主,再换上亲近的称呼。
“二表姐。”唐心说道:“其实是我想要买一些笔墨,兰儿跟着我出来的。”
晏臻嗯了声:“我还有事,你们也别在外逗留太久,如今京中可不太平。”
唐心点头,拉着唐兰说道:“兰儿,走吧。”
“二表姐再见,我记得你说请我逛东市的哦。”唐心笑道。
“好。”晏臻点头,转身要往缉查院的方向去。
刚走了几步,身后脚步匆匆,一只手又抓住了她的斗篷。
“二表姐,这是我娘给我求的平安符,说是戴在身上能健康平安,长命百岁,二表姐,我送给你。”唐兰笑道。
小小的三角黄符不起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晏臻伸手接过,说道:“我拿了,那你呢?”
“二表姐放心,这里面是我的名字生辰,在你身上也能保佑我的,我回去啦。”唐兰笑嘻嘻的说道,小跑回到唐心面前拉着她就走。
晏臻还捏着黄符。
“娘求给你的,你给二表姐也不顶用啊,还不如自己去求一个给二表姐。”唐心被拽着走,一面说道。
唐兰嘻嘻的笑。
“二表姐,我把我的也分一点给二表姐也是可以的啊,不过你说的对,改天我再去求一个给二表姐,我要自己求。”她说道。
少女天真烂漫的话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也看不见人。
平安符。
晏臻浅笑,拿出腰间的香包,将平安符塞进香包里贴身带着。
看着狼狈憔悴不成样子的母亲和弟弟,肖睨彩跌坐在地,哭喊道:“娘,睿儿。”
肖王妃傻愣愣的扭头看去。
肖睿已经惊喜大喊:“姐,姐,你回来了,你快,快救我们出去,快救我们出去。”
“彩儿,彩儿。”肖王妃也扑了过去,伸手出去抓住肖睨彩的手臂:“彩儿,你快,快去求陛下,求陛下放了我们,求陛下,你不是最得陛下宠爱的吗?你快去啊。”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睿儿,你的头怎么伤了?”肖睨彩心疼又难过的问道。
不问还好,一问出来顿时火上浇了油。
肖王妃啊了一声,抓住肖睨彩的手狠狠用力,抓着喊道:“是晏臻,是她,是她,彩儿,你为什么要跟她好?她把我们害成这样,她把我们害成这样。”
“姐,是晏臻,是晏臻这个贱人,她把我们害成这样的。姐,你现在看清楚了吗?那就是一个小人,姐,你先救我们出去吧,我再也受不了这里了,这里好冷,还给我们吃猪食,那都不是人吃的东西,姐,救我们出去。”肖睿喊道。
地牢阴冷,不过这个牢房还不错,地是干净的,两张床也铺了厚厚的被褥。
肖睨彩并未多想,只是不停的点头:“我去,我去求陛下,这一定是搞错了,爹他,他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肖睨彩喃喃,手臂上的疼痛让她难受。
肖王妃咬着恶狠狠的看着她:“彩儿,杀了晏臻,杀了她。”
杀?
肖睨彩大惊。
杀了,晏臻?
怎么就要杀了她?
她从来不曾杀过人,还是杀晏臻。
看到女儿呆滞的表情,肖王妃面目狰狞,咬牙更加用力。
“啊……”肖睨彩吃痛,想要挣扎。
“你还护着她?她是你的家人还是我们?我们才是你的家人,我们才是。”肖王妃喊道。
“娘,你弄疼我了。”肖睨彩哭道。
肖王妃回神,慢慢的松开手,可到底脸色还是很难看。
这样的母亲肖睨彩还是第一次见,狰狞的,可怖的。
从大牢出来的时候,肖睨彩站在门口不知去哪里,她愣愣的看着前方,脸上的泪水都结成了冰,也不知道去擦拭。
“你送进去吧,回回送去都要被骂,这异国贼老子不伺候。”一人的声音响起。
“娇生惯养的人不都这德行吗?好像以前被关进来的人不骂似的。”另一人说道。
“那不一样,那些个我们想给他们吃什么就吃什么,惹恼了我还能揍他一顿,可这不行。公主吩咐让待他们好点,这吃的喝的比我们的还好,公主也真是的,那肖钺怎么对她的?圈养死士本就是死罪,谁都会抓,这肖钺还派死士三番两次刺杀,换我,还给他们掏银子让他们在大牢里过这么舒服?不掏钱叫人收拾他们就不错了。”
肖睨彩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