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言身后握着她的，说道：“不怕，我不会与她们一处，更不会跟她们说一句话，看一眼，前世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晏臻摇头：“若是，命中注定该如此……”

“前世我们不也是，没在一起吗？”墨无言看她说道。

前世，她们便没有在一起，今生在一起，便是不同，便是改变。

晏臻听了笑点头。

是啊，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要自己愿意，虽然有些会重叠，但是自己的是可以改变的。

晏臻想明白这点，一直留存在心底，别人察觉不到的郁郁消散不见。

她不是个轴得不知变化的人，这面色神情转变，墨无言便知晓她想通了。

既然想通，夜色也该回去，墨无言亲自送她回到府中。

晏相爷一直等在能看到回暖阁的穿堂门的厅内，看到晏臻被婢子仆妇拥簇者回暖阁，才起身回院子。

看到晏相爷回来，晏夫人笑道：“可放心了？”

“放心了。”晏相爷笑。

“你就是多心，女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自然有分寸。”晏夫人笑道。

“你之前不也多心，我做父亲的，多心担忧一下，不也是正常嘛！”晏相爷说道。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倒也都不戳穿各自的傲娇。

“九公主回了吗？”肖王后从卧房里出来，问守在门口的宫婢。

宫婢行礼回话：“回娘娘，九殿下刚回到朝阳宫，此刻应该已经歇下了。”

肖王后点了点头，回到屋内，床榻上有轻微鼾声，她掀开帘子躺进去。

大启帝翻了翻身，背对着肖王后显然睡得深沉，不过鼾声消失了。

肖王后躺下，闭着眼睛。

她心里思索着墨郁礼的事情，睡不着，边上也一直没再起鼾声。

她翻了个身，身边的人却突然坐起来。

肖王后回头看去，大启帝竟然醒了，正看着她。

“陛下。”她也坐起来，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要水？”

说着，就要起身去拿水。

大启帝却下了床，穿鞋拿边上挂着衣服披上，伺候大启帝的赵公公走了进来，帮忙穿衣，又拿了大氅披上，围上围脖。

肖王后看他要走，有些傻眼了。

“陛下，夜色深了，这是要去哪儿？”她问道。

“睡你的。”大启帝说道。

他出去了，赵公公跟上，殿外伺候的人也跟上，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庄盛宫。

肖王后找到殿门口，看着离去的大启帝很是难过。

贴身的宫婢进来伺候，说道：“娘娘，陛下日理万机，大约又是忙国事去了，且别多心。”

虽是宽慰，肖王后却不见开心，说道：“这个时间，陛下能忙什么？”

正是子时最好入睡的时刻，本睡着了的大启帝醒过来之后却走了，若是传出去，让后宫那些嫔妃都如何说？

大启帝从来不会给她这样的脸色，他离开时似乎很不开心，以往，以往可不是这样的。

肖王后心里很不开心，可她是一国之后，面上的难看不能露出来。

贴身宫婢确实懂她的，知晓她心情很不好，小声道：“如今公主要到年纪了，陛下也是忧心公主婚事，娘娘，您得多想想公主的婚事了。”

一国公主，嫁的自是门当户对的人。

如她一般，日后墨诚雅也是要嫁到别国去，当一国之母的。

只是那样的性子，如何做一国之母？

肖王后不明白，她一门心思，想要将自己的孩子教养成稳重有能力的，却偏生两个都不如意。

一个纨绔不拘，对政事储君之位半点不上心，另一个虽是女子，却娇憨莽莽之状。

这，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肖王后想不通透的事情如此多。

离开庄盛宫的大启帝沉着一张脸，坐在辇座上扭头看赵公公略有些昏暗的脸。

“小赵。”他喊了声。

赵公公忙应是，笑问道：“陛下。”

“你看这前面，暗不暗？”大启帝说道。

前方路算不上很暗，不过宫灯也不亮，能看得到路。

“不暗，也不亮。”赵公公说道。

“做人啊，就要如此。”大启帝说道。

这话不明不白，赵公公却明白大启帝的意思，做人啊，不能太过敞亮毫无心机秘密，却也不能太过算计，不做人的事。

赵公公笑着应是。

大启帝看他那笑脸盈盈的表情，也笑道：“大抵，就是你这样的。”

“陛下，老奴就是个单一心，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伺候好陛下，旁的可不想。”赵公公说道。

大启帝不再多说，陛下也没说去处，离开了庄盛宫自然是回永和殿后的书房。

走了一半，大启帝却说：“去安宁宫。”

赵公公心里略有些惊讶，却也没多想，一行人转去了安宁宫。

安宁宫的宫人却诚惶诚恐的，一个个跪下行礼之后，有人去伺候淑妃上妆换衣。

大启帝坐在正宫里喝着暖茶汤，很是怡然。

宫婢候在一旁伺候，大启帝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看四周，发现窗户放了盆盛开的腊梅。

他起身过去看，问道：“什么时候多的？”

“前些日镇国公主送来的。”宫婢说道。

晏臻那孩子……

大启帝笑着点点头，说道：“这腊梅开得很好。”

宫婢不敢随意搭话，安静的微微弯腰低头不语。

大启帝四周走看，这宫殿的一花一木他都清楚，宫婢也习惯了大启帝每次来都会四处走看的行为。

屋内传来轻微声响，淑妃娘娘穿着桑波缎织纹长衫，屈膝对大启帝行礼。

“坐吧，陪孤聊聊。”大启帝说道。

淑妃在旁边坐下，宫婢送上另两样点心，全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隔着垂帘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大启帝看她妆容清淡，却看着极其舒心，既好看的脸时刻从容。

“身体可好些了？”大启帝问。

淑妃点头说道：“劳陛下挂心，好多了。”

回答也是淡淡的。

大启帝似乎也习惯了，当真是不能太过期望，她能有别的情绪。

“孤不想让衍儿和晏臻成婚了。”大启帝说道。

淑妃猛的抬头，脸上多了几分惊讶随即又垂眉，掩饰不悦。

大启帝看到她的神情，说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因为他们的命格。”淑妃说道。

“原来你知道。”大启帝看她，眼里没多少惊讶。

淑妃点头，笑道：“陛下既然不愿意，臣妾还能说什么？陛下，给衍儿分封地吧。”

她笑容很淡，眼底的那不悦消失不见，淡淡的，不带丝毫情绪。

方才的哪一点不悦仿佛幻觉，大启帝心头莫名觉得窝火，这窝火如星星燎原，一发不可收拾，他突然挥手，桌上的茶点悉数落在地上。

散落的一地东西，还有茶杯破碎的声音，赵公公忙进来看，看到大启帝还是坐在那位置上，只是面色沉得厉害，死死的盯着一言不发的淑妃。

赵公公看淑妃那油盐不进的模样，心头终究一叹，上前说道：“陛下，北陆来战事捷报了。”

说到战事上，大启帝收起沉沉面色，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赵公公忙跟上，也不看淑妃的面色。

门外的宫婢嬷嬷们跪伏在地上，一个个都瑟瑟发抖的。

待人完全离开安宁宫，宫婢们进去，小心翼翼的收拾。

“娘娘。”宫婢看着淑妃，小声道：“您，歇息吧，别多想。”

淑妃起身，进了内屋果然歇息了。

宫婢进去，点上安神香，帮她放下床帘这才出去。

地上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她挥挥手让其他人都自忙去，她走到门口，看着门口的嬷嬷。

“娘娘如此，真是！”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娘娘决定的事情，我们只管帮着照顾着，其他不用多想。”嬷嬷说道。

宫婢点头。

只是到底，还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