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遇刺之事,缉查院做出合理的推敲之后,便将京城能查证的屋舍府邸都查了一遍。
持着陛下给的令牌,一间间屋舍查去,没人敢阻拦。
自然,也惹来人人私底下埋怨议论。
不过,这不在缉查院的人管理的范围之内,他们只需要查到真相,知道谁才是那个坏人便可。
左大人带领五个人一路搜查,到了肖王府。
王府门前拦着人不让进,左大人倒也规矩,没有硬闯。
他们缉查院一向是很礼貌的,虽持着陛下令牌,也是礼貌搜查。
不过,若是遇到阻拦。
“王妃,下官这是依着上头办事,您还是……让我等好生检查检查王府才好。”左大人说道。
“我女儿是肖郡主,她的为人性格你们也是知道的,便该知道,她一门心思忠于陛下,怎会与刺客有关?”肖王妃说道。
“依令办事,还请王妃不要为难我们。”左大人笑道。
“左大人……”
“王妃,还请让开些,我们检查过后便会离开,不会损贵府的一草一木,请放心。”左大人再次笑道。
可这笑容,已经冷了几分。
这一路来遇到不少不愿意让搜查的,便是觉得,女子内院是隐秘之地,断断不该被这么些大男子闯了进去,胡乱翻看。
左大人可以理解,却还是要依陛下的旨意,除了陛下,便是王宫里的贵人宫殿,也要搜查。
更何况只是一个他国质子的府邸。
左大人并没有轻视之意,对王妃也是笑着言语的。
“夫人。”身后,传来略虚弱的声音。
肖王妃闻言回头看去,见是肖钺走了出来,忙上前搀扶。
肖钺手里拿着一方帕子,站在左大人面前时抬起来捂住嘴,难受的咳了几声。
他似是很难受,不让人看见帕子,抿着唇就要收起来。
“王爷,王爷。”肖王妃喊着,伸手去抓他的手,不让他藏起来:“你又咯血了吗?”
“老毛病,不妨事。”肖钺虚弱的对肖王妃一笑,再看左大人又是笑着:“左大人,里面请。”
这肖钺倒也真是可怜,一个身患病症一直治不好的皇子,被送到大启来当个质子。
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无奈吧!
他领着身后的人进门去,开始一处处的挨着搜查。
缉查院的人办事是很独到的,便是只来了几个人,也是一个个房间,各处能看的都要查看。
肖王妃搀扶着虚弱的肖钺坐在正厅等着,也不跟过去,只让王府管家并着仆妇们带着人去搜查。
他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新的帕子,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
只这么一眼便让人觉得,好似他撑不过明日一般。
王府很大,五个人连着左大人六个,也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查看完毕,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左大人走出来,对肖钺和肖王妃揖礼。
“叨扰了,也多谢王爷。”左大人说道。
“咳咳。”肖钺又咳两声,虚弱的笑道:“左大人客气了,本王也只是……做分内之事。”
听大启帝的命令行事吗?
这肖王爷,倒真是个明白人。
左大人笑着又是一礼,出去招呼手下走了。
看着人离开,肖钺起身往书房去。
肖王妃本要跟着,肖钺对她温柔的说道:“劳烦夫人去,帮本王熬煮一碗鸡汤。”
“还要别的吗?”肖王妃问道。
“只要鸡汤便可。”肖钺笑道:“夫人的鸡汤,本王最是喜欢了。”
肖王妃面色微红,点头自去了。
肖钺由侍从扶着进了书房,关上门之后,他佝偻的腰挺直起来,将绣帕放在桌上,坐下来。
闭着眼,他沉默不语。
“王爷。”侍从喊道。
“出去,别让人靠近。”肖钺说道。
侍从应是,转身出去了,关上门走到二门候着不让人过来。
肖钺睁开眼,弯腰下来拉出书案下的抽屉,伸手进去轻轻一按。
伴随着轻微的响声,边上的墙裂开两道,缓缓挪开出一人能同行的小门。
从门里走出来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带着面罩,看不清嘴脸,只一双犀利的黑眸。
“近日里你都不要出现了。”肖钺说道。
“嗯。”黑衣人点点头。
“功法修炼如何?”肖钺又问。
“很顺利。”黑衣人说道。
听到这话,肖钺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如此就好,此次虽试探的成分更大些,到底还是失败了。”
“也好,我要亲自取她的性命。”黑衣人说道。
文尚书府里。
晏宝吃完了手里的燕窝,又抓起一旁的鸡肉吃着。
她动作优雅,却也吃的很快。
瞧她食欲这样好,文夫人很是开心:“多吃点。”
晏宝点点头,一口咬下一块肉,肉香味儿让她觉得满足极了。
之前才吐了,不过几日又开始爱吃起来,晏宝也是无奈。
“爱吃是好,这样孩子才能健健康康白白胖胖。”文夫人说道。
“母亲,你也吃。”晏宝笑道。
“好。”文夫人也夹了块肉。
正吃着,婢子又端了东西上来,一碗看起来熬煮得很好的莲子粥,和三个莲蓉果子。
晏宝吃着,看到那莲蓉果子,眼前似闪过一个画面。
“啊……”她叫了声,手里的鸡腿掉下来。
文夫人突然遭她这么一喊,也是吓得心惊肉跳的。
“宝儿怎么了?”文夫人忙问道。
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
晏宝陡然想起什么来了,她惊起。
文夫人忙道:“你快坐下,别伤着了自己。”
特别是肚子里的孩子。
“母亲,我要去见臻儿。”晏宝面色苍白,忙拍拍文夫人的手说道。
怎么?
不是刚从丞相府回家吗?怎么饭没吃两口又去啊?
文夫人疑惑,只能顺着她,一边叫婢子去备马车。
上了马车,便急匆匆的往丞相府去。
门前守着的人看到马车又来,大姑娘下了马车便直奔里面去,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晏臻正睡着觉,小憩养神,听到外面吵嚷嚷的,翻身坐起来。
她披上衣裳走到外屋,提起暖炉上的茶壶刚倒一杯要喝。
“臻儿。”
门被推开,晏宝急匆匆走向她。
晏臻放下茶杯看她面色不好,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突然这样脸色,说有事要找你说。”文夫人说道。
“母亲,您先出去,我,我有话要跟臻儿单独说。”晏宝说道。
文夫人也是明白的,闻言也不多言,点点头带着婢子们出去了。
关上门。
晏宝拉着晏臻去内房,晏臻直疑惑。
“怎么了?”她问道。
“我,我终于想起来了。”晏宝说道。
想起什么了?
“我当真是太大意了,竟忽略了此事。”晏宝自责非常的说道。
看她这模样,晏臻说道:“阿姐,你说,到底怎么了?让你这样慌神。”
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晏宝便一直没跟家里人说,此事只和夫君二人知道。
后来怀孕了,一二连三的事倒叫他们二人忘记了,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一个人。
“臻儿,说出来你不要害怕。”晏宝抓着晏臻的手严肃的说道。
晏臻点头。
“我不怕,阿姐你说。”她说道。
“臻儿,我前些日子,见到了一个人,那人跟容寻长得一模一样。”晏宝说道。
什么?
晏臻怔了一怔:“阿姐,你说谁?”
“容寻。”晏宝也知道此事着实匪夷所思,毕竟容寻早已死了,而且是凌迟处死的。
死掉的人,如何还能活着?
“阿姐,你是不是看错了?”晏臻又问一句。
“不,不是看错。”晏宝摇头,凝重的说道:“他就在对街,你的店铺,南北商行的对街巷子口看着我,露出一张脸来。只是粗粗一眼我本想不起来的,可夜里,夜里我做了梦,便完全记得清楚了,那就是容寻,就是他。”
容寻活着?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