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晏臻长廊,慢慢的走向安宁宫。
晏臻扭头看墨无言,说道:“我们,一步步走,没事的。”
“嗯。”墨无言沉沉的应了声。
晏臻莫名也觉得心酸,不能与心爱之人成婚,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她梗了梗,压下心酸,扭头却看到墨无言微敛的眉眼,眼睛略有些红。
“阿衍。”她喊了声。
墨无言忙应声,抬手在眼前揉了揉,说道:“怎么了?”
“阿衍,别多想,如今我们也是在一处,也没有分开不是吗?”晏臻笑道。
虽然,笑容略有些面前。
墨无言也明白她心中的难受,深吸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臻儿,我明白的。”
只要心中有对方,他不怕的,等,一直等都行。
实在不行,他们就做一对无名无分的夫妻。
无名无分……
墨无言内心一叹。
“娘娘,公主和三殿下回来了。”嬷嬷笑着上前,对靠着椅子研究香粉的淑妃说道。
淑妃放下香粉,起身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两人往这边过来,还手拉着手。
她笑着。
“母妃。”
“娘娘。”
二人对淑妃笑,一面靠过去。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淑妃笑着,伸手去摸晏臻的手,又看墨无言的神情。
“你们两,都瘦了。”淑妃说道。
父母的眼里,最能看得出来孩子的状况。
晏臻笑道:“发生了些事情,而且在陌生的地方,要适应便消瘦了些,不妨事。”
淑妃笑着。
三人进殿去了。
庄盛宫中。
九公主也是刚回到,肖王后看着女儿,斥骂了几句又心疼的看着。
“让母后挂心了。”墨诚雅说道。
“你还知道,你还知道。”肖王后又气又心疼,到底知道女儿是这个性子。
“连带着肖睨彩也跟着你胡闹。”她说道。
“睨彩也是想念阿臻的,自然便会跟我一同前去。”墨诚雅说道。
此去北陆这样长的时间,若不是知道二人安全,肖王后怕是要睡不着。
“那北陆当真是个奇特之地,而且啊……”墨诚雅坐下,一面吃着果子一面谈起北陆的见识来。
肖王后坐下,慈爱的看着女儿,听着她说。
宫婢将茶点端上来之后,又相继退了出去。
“说说,在北陆都过得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好的或者好的,别忙着我,都告诉我。”淑妃说道。
晏臻笑道:“北陆比这边要冷许多许多,初初我们去啊,是当真不适应。”
“那倒是,蛮人很凶恶吧?”淑妃又道。
“是凶恶的,而且蛮人比我们要高大许多,很是雄壮。”晏臻笑着,开始说起北陆的事情来。
淑妃娘娘则安静的一直笑听着。
安宁宫中都是少女娇柔的声音,如泠泠的百灵鸟,悦耳动听。
嬷嬷站在门口,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到不好的地方,又很是提心吊胆。
“那地方本就凶险,你们二人就不该去。”淑妃说道。
听完了,当真是让人吓个半死,还有个想要吃了晏臻的什么羽族国师。
“娘娘,我们都是大启的子民,为了大启自然是不惧凶险的。陛下的宽厚仁爱的明君,能替陛下分忧,是我们的荣幸。”晏臻说道。
淑妃笑着点点头:“你们晏家,最是忠诚了。”
这是夸奖,没有半点贬低的意思。
晏氏一族的忠诚是出了名的。
这大启乃至其他的国家,谁人不知道,大启晏氏丞相府,三代忠良,不做逆臣。
清廉忠厚,只忠于陛下一人。
“哦,对了。”淑妃想到大启帝将他们叫回来的原因,忍不住笑问道:“陛下与你们说了吗?”
这话一出,二人面色略有些凝了起来。
淑妃顿时皱眉:“怎么?没说吗?”
“说了。”墨无言说道。
“那如何?再过一年多,便能成婚了吧?哎呦,这事情在我的心里一直盘旋着,如今终于有了着落了。”淑妃笑道。
她如今还病着,日日吃药本就心情郁郁。
如今两个喜爱的孩子都回来了,她很是开怀,人也精神了不少,话也多了些。
墨无言想要说话,晏臻快快的插话,说道:“还有很长的时间呢。”
“没事没事,我都等那么久了,衍儿以前总说,没有所爱之人便不娶,如今有了你,自然是要娶回我们墨家的。”淑妃笑道。
墨无言看晏臻,晏臻对他微微一笑。
他们拒绝了婚事的事情,到底没有跟淑妃娘娘说。
陪淑妃吃了饭,从安宁宫出来,马有才与马车已经在宫门等候着了。
墨无言也要跟去丞相府,拜见一下晏丞相夫妇。
上了马车,墨无言看晏臻问道:“为何不告诉母妃实情?”
“她如今还病着。”晏臻说道:“不说,也好一些。”
淑妃娘娘病了好些时间,虽然不严重,却也一直不见好。
晏臻方才与之说话的时候,便把脉看过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因为忧思才厌食不寐的。
如今看她神色大好,精神也焕发了些,自不该再说这事情,徒惹她难过。
“我们本就已经不好受了。”晏臻突然直直看着墨无言的双眸,眼眶红了起来。
墨无言一愣,忙伸手将她抱住。
“阿衍,我其实很难过的。”晏臻说道。
不能与心爱之人成婚,是她心中的痛楚。
晏臻知道,他们二人都很难受,这样的事情,他们知道便好,不用让亲人也跟着郁郁难过。
“臻儿,对不起。”墨无言说道。
“你倒什么歉啊?”晏臻笑道,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墨无言松开她,伸手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说道:“怪我,命格不好。”
“那我的也不好啊。”晏臻莞尔,见他这样自责,忍不住笑了出来。
虽然笑了,二人相视还是能看到各自心中的酸楚苦涩。
好难过,当真是……好难过啊!
马车外驱赶马车的马有才能听到里面的对话,也是鼻子酸涩。
姑娘和殿下,当真不能好好的吗?
……
“你就不能好好的说吗?”
房门外,一人横眉竖眼的说道。
被训斥的人低头,说道:“她这样不顾一切的去北陆,如今是平安回来了,可若是九公主有个三长两短,这让……这让我们肖王府都拿命去陪吗?”
肖钺叹了口气,看里面低头坐着面壁思过的女儿,说道:“你先回去吧,本王来跟她说。”
肖钺进去。
听到声音,肖睨彩也知道是谁。
她没回头,低声带着颤音道:“父亲。”
“你母亲训斥你,也是情有可原的。”肖钺说道。
肖睨彩嗯了声,仍旧低着头:“女儿知道,是女儿任性了一回。”
这一辈子中规中矩,只是因为当初……当初父亲与她说,只有这样,陛下才会对她另眼相看,在这大启京城博来名声。
她照做了,一直照做,不敢有丝毫的越规矩。
这一次,她以为父亲会斥责她的。
“彩儿,父亲不怪你,不过,你得好好的写一封责己书,交给陛下。”肖钺说道。
肖睨彩抬头看肖钺,看他果然没有责备。
“父亲。”
“别面壁了,一会儿洗把脸,出来吃饭。”肖钺笑道。
“嗯。”肖睨彩点点头。
肖钺这才转身出去,回到书房,他拿起边上的狼毫,沾了墨水写字。
脸上一直挂着平和的笑容。
“咳咳。”
他咳了两声,写好信封上,交给交给门外的人。
那人接过,离开了肖王府。
书房里剩下肖钺一人,他起身过去,拿起桌面上的飞镖,对着不远处的靶子扔了出去。
飞镖直入靶心,一击而中。
“好。”他笑道。
至于好什么?没人知道。